50、第三十二章 飘在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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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群情激奋。
“八格牙怒，小鬼子。”展杰站在椅子上，大声叫道，“咱们要把他奶奶的小鬼子夷为平地！”
“兄弟们，让那群武大郎的后代，见识下啥叫七尺男儿。”林萧依旧一副慵懒的口吻，却带着强烈攻击性！
“哈哈哈哈。”大家爆发出一阵笑声。
“兄弟们，冲锋陷阵的事儿就交给我和江海洋了。”李恒痞痞的，带着坚定的自信。
“大门我负责。”秦远冷冷的声音透出强烈的决心，让所有人的心异常坚定。
路遥站起来，环绕一圈，沉声说道：“兄弟们，干掉小日本！”
大家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一向理智冷静的队长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后齐声高呼“干掉小日本！”伴随着手砸在桌上“咚，咚”声音。
一旁的若果有些目瞪口呆，然后是深深的感动，还有这么一群为了踢球而踢球的大男孩儿，中国足球，是不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
想起之前和一个中国记者聊天，对方说，这支队伍给人带来的惊喜，不止是历史性地闯入半决赛，还有那些名字，林萧，展杰，秦远，路遥……这到底是怎样一支队伍。
若果平静地说，他们只是一支纯粹为了足球的队伍。
那个记者愣住了，随即笑了。
若果在看台上坐下，身后是广阳工大的球迷，有当地的华人，学生，也有当地人，还有，广阳工大组织的学生助威团。大家已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若果突然心里面有种不确定的感觉，这场比赛被赋予的意义太多了，承载的期待太多了，这……她摇摇头，专心致志看比赛，若果！
他们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没看到他，还有，路遥呢？
若果心里有点慌，他们怎么了？！
更衣室，秦远看着路遥，寒星般的眸子闪烁着：“你确定？”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路遥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
“没有下场！”秦远脸色变得严肃。
路遥笑了，如阳光般的笑容让整个更衣室也闪亮起来：“大远，刚才那些话是说给兄弟们听的。你认为我们还会有下场吗？”
秦远的眸子变得深邃，流动着一丝的感动，拍拍路遥的肩膀。
“大远，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比赛，加油！”路遥眼神坚毅，伸出手。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比赛开始了，明显的实力差距，日本的进攻如潮水般的。
不过中国队也毫不示弱，一旦有机会，便由后场在最快速度送到前场。每一次中国队的进攻，看台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球迷中不断地有人叫道：“攻上去，打他个出其不意。”
若果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中国队再怎么有雄心壮志也不能跟日本国奥打对攻吧，要真是攻上去了，那比分才叫出其不意呢！幸好，场上的人还没有晕到真的要去跟小日本打对攻，他们坚持防守反击。但很明显，日本队很好地研究了眼前这支中国队，在冻结了林萧这个中场发动机后，中国大运男足显得没有更好的进攻手段，中前场有些脱节，若果心里暗叫糟糕。
这声糟糕后五分钟不到，日本队取得了进球。很诡异的进球，路遥回追的时候突然地倒地，对方毫无风度地继续进攻，秦远的注意力显然还在路遥身上的时候，对方一个抽射，球进了！
看台上一片骂声，一般这样的情况，双方应该停止比赛，先检查倒地的队员。小日本简直不要脸，亚洲杯的时候靠一个手球从中国抢走了冠军奖杯，现在居然又用这样无耻的手段取得进球。若果心里狠狠地BS了日本队一番，还是不得不承认，从理论上来说，他们不但没有犯规，还很聪明地利用了规则。他们是进攻方，在禁区内，对手的后卫在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情况下倒地，这的确是要好好把握的好机会。
电话突然响起来，若果皱着眉头打开来，听璇的名字赫然在目。
“若果，你知不知道路遥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会突然倒地？他今天出场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左腿不太对劲，他那条腿是旧伤，小学的时候就伤到过，你觉得是不是旧伤复发了？”听璇噼里啪啦地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听璇一说，若果恍然大悟般明白过来，她今天怎么看路遥怎么觉得怪，但却总是说不上来怪在什么地方，现在看来，就是那条腿。他竭力地表现得很正常，但是，他跑的时候，这条腿有些拖着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没听到过他受伤。”
“他受伤了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去问问他，拜托了。”听璇急切的声音，感觉好像要哭出来一样，“都怪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跟他说你别那么拼命，反正你们也赢不了。”
若果有些哭笑不得：“小姐，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比赛完了我就去问，你别着急。”
挂了电话，若果有些自责，兄弟的腿不好，为什么自己都没看出来？她最自傲地就是在场上，不用看面孔，甚至不用看号码，仅凭跑步的姿式，就能分辨出谁是谁，至于谁受伤了这种事情更是逃不过她的法眼。今天她到底是怎么了？一场球，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看见门前的风声鹤唳，紧张得她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儿。
下半场，中国队的进攻有了一些起色。若果发现，他们利用林萧和展杰去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实际上的进攻者组织者悄悄转移至了路遥和刘扬。真聪明，脱壳若果心里赞道，一定是路遥，他这招将计就计没真是深得咱们老祖先的真传，小日本儿，靠边站！
渐渐地，日本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分人过来对路遥围追堵截，路遥的传球常常被断掉，毕竟，他和刘扬的默契，还没达到展杰和林萧的程度。
这时候，刚刚将球截下的秦远，第一时间将球开出，居然又是给路遥，若果皱着眉头，他难道不知道路遥现在已经吃不消了吗？只见路遥一漏，球立马到了展杰脚下。展杰一个大脚，传到了林萧那里，林萧带球狂奔，对手好几个人过来围追堵截，就在球要被抢下来的时候，林萧将球送了出去，江海洋精准地出现在那个小小的空档，一脚抽射，球进了！
若果这个时侯也兴奋地蹦了起来，太棒了！他们利用了对手的心理盲区，以最简单有效的方式，长传冲吊，取得了进球。一连串默契流畅的配合，一气呵成的进球，在十几秒钟之间完成。
若果看见远远的那个黑大个儿，举起了双手，他真的就如守护神一般，是一个懂得适时出击的守护神！
接下来的比赛陷入了胶着状态，准确地说，是日本队越打越心急，中国队越打越稳定。秦远的高扑低挡，路遥的稳定指挥，让中国队的后防筑起了一道长城。
可是……若果心里面有种无力的感觉，为什么自己一想稳固，路遥就倒地不起？！方若果啊方若果，你怎么从来就是这样，想当初她看超级女声的时候，这场喜欢的人，下场必然被淘汰。路遥一直在地上，队医上去了，担架上去了，很多人围在他的身边，若果看见秦远站在人群之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那么远的距离，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沉痛，到底是怎么了？
路遥被抬上了担架，抬到了场边。比赛第89分钟，中国队换人。
点球之前，
秦远走到替补席，神情严肃：“去医院。”
路遥露出阳光的笑容，却异常坚定：“点球之后。”
“现在。”
“大远，这是我写下的日本队球员的射门习惯。这些球员大部分是新人，出现在大赛中的机会不多，我和李指导只能根据他们的射门习惯写下一些注意事项，你凑合着用。”
秦远黑亮地眸子盯着他，慢慢地接过那张纸条。“比赛之后立即去医院！”
点球之战
秦远走在兄弟们面前：“门交给我，射门看你们的了！”
“大远，路遥他……没事儿吧。”有人低声问道。
他锐利的眸子横扫了所有人，轻松的口气：“没事儿，一点扭伤。”
大家的脸上表情稍微地轻松了一些。
若果觉得中国队那边的气氛很压抑，也许是受了路遥受伤的影响。
秦远站出来了，深黑色的球衣，冷冷的气息，就算那么远的地方也能感受，他说着什么。
终于，裁判一声哨响。
前面两个球，秦远都没有扑住，他扑对了方向，但是，对方的球速太快。
当然幸运的是，对方守门员也一个都没扑住。2：2（中国队在前）
第三个，低平球，直射球门右下方，秦远仿佛完全摸透了对方的球路，轻松地将球得到。中国队这边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若果看见，秦远向着替补席的方向，晃动着手臂。
第四个球，秦远险些扑住，只是那球又飘又刁钻，插着他的指尖飞进了球门。4：3。
第五个，第六个，秦远都没扑住。
中国队这边，却在第六个球，失手了。5：5。
中国队这边的气氛越发地沉重，若果心里暗叫糟糕，果然，第七个球直接就飞入云霄了。5：6。
若果很担心地看着球门方向，不知道秦远现在怎样了，他一定压力很大。她看见他站在球门前，一动不动，对方球员启动，助跑，球如离弦的炮弹一样，向球门射去，秦远高高跃起，奋力一扑，整个人撞在门柱上，重重地落下来。若果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差点就喊出来。
窗外高大浓密的梧桐树，慕尼黑灿烂的阳光星星点点地洒进来，
房间内如水的女子捂着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她身后混血的金发美女，一双蓝色眼睛闪动着：“Helene？”
黑白分明的眸子闪动着柔柔的眼波：“Vera，我……”
女子一声叹息，无奈地摇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
柔柔的眸子，瞬间闪耀着明媚的光芒：“Vera，你最好了，谢谢你。”
她转过头，看见那个高高的身影慢慢地站起来，看着他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向球门，心中默念着：“秦远，你要好好的。”
看着他重新站在门前的样子，她微微地笑了，发现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地落下来，眼睛竟然有些湿湿的。她不禁有些出神，你……好吗？
看着秦远走向球门的背影，若果觉得心里一痛，那么寂寥，就好像是一个孤胆英雄。
看着中国队第八个罚球队员站在罚球点的时候，若果就知道，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除了已经罚过的林萧和展杰，剩下的罚球队员都已经失去了信心。点球大战，是守门员的战争，但也不全是，是要靠全队强烈的信心去支撑，现在，场上仿佛已经成了秦远一个人的战斗。纵使他再厉害，能扑出对手所有的球，但本方一个球也进不了，这点球，如何赢？！
5：7，比赛结束了，日本队挺进决赛。
他走出球门，走到场上，挨个儿地拍着兄弟们的肩膀，说着什么。随后，大家又再搭肩打气，走向了球迷看台致谢。
Helene的心随着那个移动的身影，一点一点地痛起来。你大概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你大概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你大概已经习惯了去安慰别人，其实，你才是那个最需要的安慰的人。现在你的身边，有没有一个可以安慰你的人？她的双眼渐渐模糊，有些喘不过起来气。
若果看见，秦远第一时间走向了队友；秦远又走向了替补席；救护车来了，秦远和路遥一起上去……
伴随着救护车呼啸而去的声音，若果遥望着那个消失的背影，一直忙乎的背影，仿佛他没有参与这场球赛，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如此悲寂的背影……
慕尼黑夏天的夜晚，繁星点点，在街道和商店灯火的映射下，更显闪亮。
Helene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寻找着那颗最亮的星星，重复着默念了无数次的话，大远，晚上好。
圣母教堂下的广场灯火通明，市政度所在的商业区，依然门庭若市，尤其是那些并立期间南德传统的啤酒屋。这里有着德国人最豪爽的礼物--啤酒。这些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字号，别看门面不大，里面却别有一番洞天，在有比赛的日子，更是客满为患。女孩儿望着那些低低矮矮的房子，她有时候会去啤酒屋，不喝酒，只看球，或者，也根本不是看球，只是盯着那个穿着1号的守门员，一看就是一晚上。
拜仁慕尼黑，这是全德国最好的球队，也是欧洲的豪门，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拜仁的1号守门员卡恩，那个狮子般狂傲的男人，是他的最爱。于是，那里成为她永远不变的守候，只为那是拜仁，那是1号，寻找依稀可见的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若果又回到那个空旷的球场，比赛后的一幕幕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几乎所有人的哭泣，只除了他；他成了兄弟们痛哭的支架，他鼓励着场上的每一个人；最后的搭肩打气，看台致谢，搞得球迷们也都唏嘘不已……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球门里那个孤寂的身影。
“这是我输得最惨烈的一场比赛。”他冷冷的声音到了冰点。
若果知道，他输得不是一场比赛，也许还有以后的足球之路，她轻轻地说：“后悔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若果吃惊地看着他，在她的印象中，秦远做了决定的事情是从不会后悔的。“不要紧，从头再来。”若果轻声而坚定地说道。
“有些事情，没法从头开始。”他的声音竟然有一些哀伤。
若果皱着眉头，这是她所认识的秦远吗？“难道秦远就被一场小小的比赛给打倒了？”她倔强的眼神直逼着他。
他闭上了眼，良久，苦涩地说：“路遥，十字韧带断裂……”
若果瞪大了眼睛，他继续地艰难说道：“比赛前，他膝盖有问题，但我们已经有个主力后卫上不了，他坚持上。最后……打了封闭……”
“秦远，你们有没有搞错？有没有一点常识？这样会害死他的？！”若果差点跳起来。
秦远嘴紧闭，一句话不说。若果看着他紧绷的下巴，所有想骂人的话全部吞进了肚里。她知道，这个时侯，秦远是最难过的那个。
“治愈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若果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医生说，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没问题；但是否能够保证竞技状态，不好说。”他答所非问，深邃的眸子透着伤痛，“都是我，我他妈就是一祸害！”
他用手抱着脑袋，整个头埋进自己的双腿中，突然，他抬起头，仰天长啸：“为什么……”
若果吓了一跳，看着身边这个如狮子一般咆哮的男人，忽然之间，就觉得他是一个男人，而不只是一个男孩儿，他身上背负着太过沉重的托付，他几乎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神。可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人，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有血有肉，七情六欲。
她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背，就好像抚摸着他受伤的心，又好像是妈妈的安慰。她轻轻地说：“没事儿，没事儿。”
突然之间，他闷在胸口的郁气，混杂着自责，从眼眶中落下来。若果轻柔的声音，温和的眼神，让他的心痛想要释放，他一把抓住她，她变成了他的支架。
若果感到肩头重重的，湿湿的，忽然之间意识到，秦远哭了！她有种幻觉的感觉，不真实，这是不是在演戏，又或者他们来到了次度空间？她轻拍着他，心痛的感觉从手心传递到内心。
两个重叠在一起的人影，慢慢融进愈来愈浓的夜色中。
Bob Dylan那首熟悉的歌仿佛悠悠响起：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Yes, 'n'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
Yes, 'n'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How many times must a man look up
Before he can see the sky?
Yes, 'n' how many ears must one man have
Before he can hear people cry?
Yes, 'n' how many deaths will it take till he knows
That too many people have died?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How many years can a mountain exist
Before it's washed to the sea?
Yes, 'n'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Yes, 'n'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Pretending he just doesn't see?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三十二章 飘在风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