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二十七章 守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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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远接到电话立即来到李飞扬的房间。李飞扬一副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李指导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烦恼过。
李飞扬招呼他过去，指着桌上的报纸，上面赫然写着“一人去留，决定国奥走向！”文章大意是说未来国奥队主帅，坚持要带上一名没有任何职业经历的球员。文中的暗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李飞扬和这支大学生球队。
“这件事情麻烦了。”李飞扬很头痛，“我估计应该是足协内部的人泄密的。自从我跟他们提出条件后，他们内部肯定发生了一场大争论。估计这是反对派的伎俩。不过仍然很麻烦，未签约之前，足协最忌讳这样的新闻，给人感觉主教练好像在要挟他们。”
“那咱们索性就捅出去”秦远平静地说，他其实很不愿意去国奥那个鬼地方，他想留下来跟兄弟们一起战斗。
“现在还不是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李飞扬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秦远，无论你现在多么不愿意，你都得忍住。”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
“喂，陈华副主席，恩，我是。”
“对，我看到了。您应该清楚。恩，我明白。对，我坚持。就我而言，是很希望有机会跟您合作的。好的，等您的好消息。”
李飞扬挂断电话，看着秦远：“这位副主席是真正干事的人。我们现在需要一点耐心。”
他拍拍秦远的肩膀：“我知道你很不愿意跟这些人打交道，但是你要明白，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喜欢的人，你得学会和你不喜欢的人相处。尤其对于职业球员来说，如何与队友相处是一门艺术。”
秦远沉默不语，半晌：“这世界为什么不能如足球一般简单？！”
看着他冰冷的倔强。李飞扬有些感慨。商业化的发展，已经使现代足球不在单纯。难得这个为了单纯胜利，忘情投入的孩子，还在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在广阳工大的更衣室，面对着二十几个队员：“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踢球？”
所有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胜利！”一个坚定而冰冷的声音传过来，然后他看见了一双寒星般闪耀的眸子，有着高处不胜寒的耀眼光芒。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选择踢球呢？”他接着问道。
大家有些小小的骚动，这个主教练真奇怪，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笑着看着大家：“不要给我说是为了中国的足球事业啊。”
大家都笑了，气氛轻松不少，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我爸要我踢球”，“那时候家里希望有个业余爱好，就踢球了”，“想做体育特长生考学校加分”，“学习成绩不好，体招生可以将分录取”……
李飞扬笑了，很实际的说法，这些孩子很可爱，还好，还没被中国足球给同化。不过，好像刚才那个冰冷的声音还没出现，他转过头问道：“你呢？”
“喜欢！”
李飞扬微微一怔，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答案了。因为喜欢而踢球的年代，似乎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后来，作为发现秦远伯乐的李飞扬在接受国际体育媒体巨头ESPN采访时，被问及是如何发现秦远这匹千里马的，他答道，因为他说我喜欢踢球，这个答案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在中国听到过了。我指的是真心的回答，而不只是敷衍媒体。
若果明显感到这场比赛的记者是上一场的一倍。上一场以0：0逼平上届亚军意大利队的中国大学生男足，明显引起了更多的关注。这一场对阵乌拉圭，这是号称乌拉圭近年来最强的一支的国奥队，专门为08年奥运会组建的；再加上上一届韩国大运会，中国队就是在小组赛最后一场，几乎把乌拉圭到手的出线权抢了过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场比赛自然引人注目。
不过若果觉得，中国记者最关心的，应该是传闻中的未来国奥队主教练李飞扬，到底是坚持要带上哪个队员去国奥。现在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林萧或者展杰身上，也有人猜测会不会是刘扬，因为他曾经去国青队试训过。若果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忽略掉了秦远？上一场和意大利队的比赛，要不是秦远的高扑低挡，中国队至少被进两个球。赛后意大利队的守门员教练还专门过来跟秦远攀谈，是若果给做的翻译。
若果还记得那个蓝眼睛的老帅哥问秦远：“你最喜欢的守门员是谁？”
秦远答道：“卡恩。”
老帅哥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诱导性地说：“卡恩的时代已经过去。”
秦远说：“但是不可超越的。”
老帅哥笑着拍拍秦远的肩膀：“期待以后在球场上见面。”
秦远一愣，微微点点头。
看到那个几乎看不出的点头，若果几乎要蹦起来了，他决定去踢职业了？当时她还不敢确定，但是昨天早上看见报纸上的那则消息，她很确定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开得得如花儿开放一般，小时候就学过的那个词语，心花怒放，她终于真正体会到了。
秦远在球门那边热身，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守门员服，仿佛站在蓝天白云绿地之间。因为有一定的距离，若果看见他的眼睛，只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场。这两场，若果感到秦远格外尽力，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和兄弟们踢球的时间不多了吧，所以好好珍惜。
秦远在球门前，仿佛感受到一道温暖的阳光，他知道她来了。之前，他进行着热身，心里却一直烦躁不安，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直到她来了，他躁动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他守护球门，而她守护着他的心。
比赛开始了，乌拉圭人一上来便气势汹汹，在禁区前展开了狂轰滥炸。
上半场第7分钟，乌拉圭人在禁区前几次倒脚后，9号接球在禁区内一脚势大力沉的抽射，秦远跃起，一个漂亮的侧扑，将球打出了底线。
场边一阵欢呼声。李飞扬坐在教练席上，看着那些各怀鬼胎的记者们，心里想着，看吧看吧，让你们看看天才的厉害！
第11分钟，乌拉圭人杀回禁区，9号再次射门，秦远俯身接球，突然他手臂歪了一下，球意外地打在了手臂上，扑球脱手！9号机敏地一脚向反方向地补射，球向球门飞去，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球要进了，突然，秦远横挡在球门前，然后重重地摔下。球，抱住了！
“哗”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掌声，是赞赏，也是鼓励。
若果在替补席上，看着队医和担架进去场内，有种想往上冲的冲动。刚才秦远扑球脱手的时候，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里面一阵慌乱，她看见了那个9号的站位，也看见了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她自觉那个9号搞了什么鬼，但这是现场，没有回放，刚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远身上了，哪有注意到那个人的表现。她心里正在哀叹，完了，这才开场几分钟，就给进一个球，看看那些记者，哎，不知道到时候又会写什么了。突然就看见秦远横挡在了球门前，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样起来的，仿佛凭空又冒出个秦远，然后就看见他重重地落下。她听见自己的心也重重的落下，“咚”的一声。他很久都没有起来，队医和担架进了场，若果的心一阵乱跳，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里了？看样子，是侧着掉下去的，应该不是头，但会不会是头碰到了门柱啊没看到？若果开始无限地胡思乱想，真恨不得自己上场去看看。她扭头看看坐在身边的李飞扬，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李飞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侯受伤啊。刚才秦远扑球脱手，他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好，不愧是他的得意弟子，秦远终究是扑住了那个球。但是，如果以受伤的代价来换取那个扑球的话，李飞扬情愿那个球进。这时候，路遥趁间隙到场边喝水，李飞扬给他简单交代了几句接下来的部署安排，路遥点点头：“李指导，那个9号太阴险了。那个球，秦远明明已经够到的情况下，9号还用脚去踢秦远的手臂，但他做得很隐蔽，好像是去踢球一样，骗过了裁判的眼睛。”
李飞扬拍拍他的肩：“总之秦远是扑住了，接下来的比赛更重要。”路遥点点头，转身投入战斗。
李飞扬眯着眼，他当时看见秦远的动作就觉得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手臂变了方向。那个9号是算准了他会扑球脱手，正等在那个地方呢。秦远啊秦远，在这样劣势下你还能扑住这个球，真是了不起。
终于，秦远站起来了，场下场上一片欢呼声。
若果看着那个9号一脸郁闷的样子，心里面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她看见他慢慢地站起来，仿佛一个巨人再次苏醒一般，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球门，仿佛走回到他的王国，而他，就是那里的国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好像向这边看了看，传递出一种冰冷的自信。
秦远重重地摔在地上，有种晕眩的感觉。慢慢地，他睁开眼，想寻找一双眼睛，但是却没有。他想到站在不远处的她，他想看到那双阳光般跳跃的眼睛。他慢慢地站起来，向她那边望去，看见她站着，满脸的担心。虽然看不见她的眸子，但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坚定地走回球门前。这场球，他一定会牢牢守候！
慢慢地，乌拉圭人开始急躁。他们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这个中国人的十指关，而据资料显示，他不过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一次一次地进攻，如潮水一般的进攻，几乎压过半场地进攻，可是，依然无功而返。
乌拉圭的前锋接球，调整，准备射门，秦远突然弃门而出，抢在对方之前牢牢抓住了足球。
“路遥，中路保护；展杰，右路插上。”秦远大声呼喊着队友，一个大脚将球送到了展杰脚下。
展杰稳稳地将球接住，传给林萧，林萧带球快速前进，乌拉圭人边后卫因为之前的疯狂助攻，这个时侯还留在中国队的半场，根本没时间回来。单刀，林萧一停，一扣，一转，骗过了门将，将球送进了对方的大门！
“GOAD!”中国队取得了领先，所有在场的中国人都欢呼起来。来到现场观战的韩国记者也很兴奋，林萧可是韩国大学生联赛最佳射手，是从韩国走出来的优秀球员。
只有李飞扬平静地坐在那里，他心里透亮，整个进球的过程如电闪雷鸣一般，典型的防守反击。秦远是最大的功臣，他敏锐地发现了对方整条后卫线过于前压，尤其是右边后卫线频频助攻回防不及时，身后留下巨大空挡。他利用自己的大脚开球，和展杰之间的默契，加上林萧的速度和经验，取得了这个进球。李飞扬闭上眼，那些正在关注这场球赛的中国足球的元老们，如果这样的守门员都还不够资格进国奥队的话，那他真的是没有可选，也没话可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二十七章 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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