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41、第二十六章 我们是兄弟

　　第二天，闹铃不断地想着，若果关了一次又一次。她拿起手机，正准备扔出去，突然看见屏幕上赫然显示：“9：30”。
　　她一下子坐起来，他们今早9：30要去适应场地，完了完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搞完一切，冲到酒店下面的时候，大巴早已不知去向。无奈，只好给路遥打电话，结果没人接。最后，若果终于联系上王领队，又一阵协调，她终于坐着别的车赶到了训练场地，此时已经10：00。
　　她在训练场看见李飞扬，羞愧地低下了头：“李指导，对不起，我……”当初是李飞扬力荐她的，结果第一天她居然就迟到。
　　李飞扬摆摆手：“下次注意。”然后指了指那边，“但你得去跟领导交代。”
　　若果又垂头丧气地走到广阳工大领导那边，道歉了半天，领导开始训话，她心里哀叹道，人倒霉起来真是没办法。
　　突然，一个黑影过来，一把拉住她，头顶上传来冷冷的声音：“人手不够，需要有人摆桩。”然后她整个人就被拖着往训练场那边走。

　　终于停住了，她甩开那双大手，低声说：“你干什么？”
　　秦远摊开手：“他讲起话来五小时不停，你如果愿意，可以回去继续接受教训。”
　　若果倒吸一口气，正想感谢他，他淡淡地说：“还不快摆桩？”
　　若果对着他的后背瞪了一眼，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让人琢磨不透。不过，他看起来很正常，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事儿一样。若果心里闷闷的，哼，是啊，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吧，反正等着被他抱的女生多得是。想到“抱”这个字，若果觉得自己的脸又有些红了。
　　“兄弟，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路遥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不该让你来干这种事情的，看把你累得。但是你也要知道，秦远这么做是为了你好，那个校长……”
　　“我知道，教训起人来可以讲五个小时嘛。”
　　“你知道就好。”路遥笑得很怪异，“秦远可是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一个女生！”
　　若果莫名其妙地心慌，瞪了他一眼：“拜托，我的手臂被他拖得好痛。还有，你跟听璇在一起呆久了是吧，那么八卦。”

　　下午，若果莫名其妙地想去那个沙滩，但又怕遇见秦远，犹豫不决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去。他们明天就有比赛了，他应该不会去那里晃悠了吧。
　　事实证明，她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秦远就喜欢在比赛前到处晃悠。她本来想立刻走掉，结果那家伙眼尖地叫住了她。
　　“恩，明天就要比赛了，怎么不在房间里面好好休息。”若果尴尬得要命，拼命找话说。
　　“我喜欢在外面放松。”其实是想遇见她。
　　“哦，那个，今天谢谢你。”
　　“不用。”
　　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若果一咬牙，豁出去了：“那个，恩，昨天……”

　　“昨天谢谢你了，我还在考虑。”
　　若果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但是为什么有一点点的失落：“说这些，那么客气。你是路遥的兄弟，我也是路遥的兄弟，我们就是兄弟啦，兄弟之间，别见外！”
　　“恩，我以后就当你是我兄弟！”昨天一夜没睡，他很清楚，若果不是那种在感情里游刃有余，八面玲珑的女子，那样，他也许可以与她开始一场你进我退的游戏。若果是树林间跳跃的阳光，单纯热情，让人抬头便看见美好，开始相信认真，永远之类的词语。
　　本来决定，一切照旧。可是看见她向日葵般温和的笑容，他没办法冷酷起来。罢了，就做朋友吧，这样的女孩儿，本来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更何况，他说过会等那个人……
　　听见他那样说，若果心里面微微地叹息了一下，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其实这样也不错，自己又多了一个兄弟。但是，为什么没有和路遥做兄弟时那么开心呢？

　　“秦远，我当你是兄弟，才这么说的。”若果认真地看着他，“Yesterday is history, tomorrow is mystery, and today is a gift; that’s why they call it the present. 意思就是，昨天已成为历史，明天还是个未知数，唯有今天是上帝的恩赐，因此我们称之为礼物。所以，你要好好把握现在的机会，不要抱着过去不放，又总是担心以后。”
　　秦远一震，妈妈也曾经说过：“远远，好好珍惜现在，幸福就在你手中。”
　　看着她和煦的眼睛，纯净真诚，如水晶般透明的笑容，在碧海蓝天下，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沦……

　　“那个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秦远的声音淡淡的，随着海风飘过来。
　　若果心里有些感动，那是个女孩儿吗？不禁有些羡慕，她真是幸福，一个男孩儿对她有这样的承诺。
　　“我愿意，用放弃足球来换取与她在一起，但是……”秦远突然停住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他居然在她面前，说出了最心底的话。
　　“如果承诺可以换取你想要的，那自然再好不过；但如果已经失去，何必再失去一次？”
　　秦远如电击一般，双手紧紧地抓住她：“你知道什么？谁告诉你的？”
　　若果任由他摇着自己，虽然很疼，但她知道他心底更痛。直到他渐渐平静下来，她轻轻地柔声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那么痛苦。”她的眼神柔和，“我懂得失去的痛苦。”
　　秦远身子一凛，失去的痛苦，那个南区最佳吗？她心底终究是装着那个人。也罢，如果注定不同路，那么各自走好自己的路，她至少应该比他幸福。

　　暗暗的房间，没有开灯，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是我？”冰冷的声音。
　　“上次我已经说过，守门员的位置已经成为中国足球的定时炸弹，国内球员我选不出来。”李飞扬沉声说道，没想到，诺大的一个中国，竟然选不出一个像样的守门员。
　　“李指导，别跟我绕弯子。”秦远很清楚，如果仅仅是这样，没必要一定坚持带他，“除了您需要一个信任的人，优秀的守门员，还有什么？”
　　黑暗中，李飞扬笑了，敏锐的眼光，超强的判断力，直接了当的表达，这是一个顶尖守门员所需要的，自己没看错。“还有……”异常缓慢，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你是天才！”
　　秦远的眸子放射出光芒，在黑暗的房间里，竟是如此地耀眼，这样深邃的黑，仿佛黑到了极至，让人感到一种晃眼的白，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倔强的孩子守候着一个人的天空。
　　“秦远，我不知道你能在国奥呆多久，这个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引起最大的关注度，我要你出国！”李飞扬盯着他，眼睛里射出一道坚毅的光芒，“你们都是不错的孩子，但我的精力和能力有限，我只能选择那个最可能成功的。林萧，展杰，路遥，刘扬……他们都很不错，但只有你是天才！”
　　秦远闭紧了嘴，一句话不说。
　　“但是，你不适合在中国。别跟我争论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事实。中国的足球土壤，从来就不适合天才的成长。”李飞扬的眸子变得深邃，“秦远，你之所以现在还可以这么张狂，不是你多有能耐，而是你们家多有能耐。”
　　秦远张张嘴想说什么，李飞扬摆摆手：“我知道你对你们家有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些都不要紧，我只是想告诉你事实。秦远，如果不是你有这样一个家庭，你不可能这样自在。为什么现在中国球员都拼命地想找有钱人家的女孩儿，那是在为自己的以后铺路。”
　　秦远倔强的眼神明白地表示出不赞同。
　　李飞扬看着他：“你赞同也好，不赞同也好，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是想证明自己，靠自己的力量在足球上取得真正的成功，那么，出国去吧，我看好你！”
　　秦远的眸子如魔方一般变幻莫测，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想法，良久，“我要怎么做？”
　　李飞扬笑了：“接下来我会给足协提出，我到国奥队执教的要求，其中一个就是要带上你。他们必定不会同意，这不要紧，我会坚持，如果不能带上你，我就不去国奥队。”
　　秦远有些愣住了：“那……如果他们就此放弃您……”
　　“如果他们就因为这个放弃我，那这个国奥队主帅不当也罢。”李飞扬耸耸肩，“更何况，我不认为他们现在有其他选择，接下来国奥队就要进行一系列的热身赛。”
　　李飞扬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到时候必定是一场拉锯战。咱们只要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就行了。”
　　秦远冰冷的眸子里有了些温度：“李指导，我……”
　　李飞扬拍着他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以一个职业球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你最想去哪里？”
　　“德甲！”
　　“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德国向来是世界顶尖级门将的温床，你的风格也很适合那边。”李飞扬很开心，秦远和自己想法一致，“而且我在那边有一定的人脉，希望到时候能够帮到你。不过，一开始不要急于求成，也许才开始只能从德国周边的联赛开始，比如瑞士，奥地利。”
　　“我知道，很多去德甲的球员都是这样曲线救国的。”秦远点点头。
　　“你小子，功课做得不错。只要你有足够优秀的表现，德甲球队自然会来找你。”
　　秦远郑重地说道：“李指导，谢谢您！”
　　李飞扬拍拍他的肩：“好好踢。”
　　秦远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李飞扬突然想起了什么：“是谁改变了你的想法？”
　　秦远一愣，李飞扬说：“我听说你以前拒绝踢职业。”
　　秦远抿着嘴，一声不吭，眼前浮现出那双如山间阳光般的眸子。

　　当李飞扬关上自己房门的那一刻，心里面默默地，秦远，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
　　只是，在成功之前，他一定会遇到许多的艰难困苦，就算不是九九八十一难，恐怕也得是七七四十九难。远的不说，就说这次去国奥，李飞扬可以预见，秦远必定待不了多久，不是他不想待，也不是他不能待，而是他待不下去。国奥的人一定会排挤他，打压他，这个时侯，秦远，你将如何面对，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