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22、第十七章 姑姑（上）

　　“我们去操场走走吧。”寝室里，若果对听璇说。
　　听璇看看她，没说话。
　　“或者我请你吃烧烤？”若果继续提议道。
　　听璇摇摇头，清亮的眼睛看着她。她的眸子蒙着些水汽，纯纯的眼神，安静认真。若果心里暗暗叹气，被她这么看着，也由不得人不陷下去吧。
　　听璇绝不是美女，尤其在益州师大这种美女如云的地方，充其量算是可爱。小小巧巧，带点儿婴儿肥的脸，牛奶般白嫩的肌肤，甜甜的笑容，孩子般的神情，让人不得不想宠爱她。见到听璇以后，若果不得不感慨，有些人似乎生来就是被人照顾的，而她则是那个生来就注定照顾别人的人。听璇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透着倔强；看起来性格温和，内心却极端敏感；看起来乐观自信，心底却很是自卑。这样矛盾的个性，应该是极具诱惑的吧。听璇不是那种大众情人，并非追求者芸芸，可是喜欢她的男生，却总是让众多女生心仪的，比如路遥，比如益州师大篮球队的主力中锋，比如……张继……

　　“若果，我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听璇温柔的声音响起。对，还有她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柔和平静，能让人躁动的心安静下来。
　　若果苦笑了一下，没说话。难道你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你有什么就说出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啊。”依然温和。
　　我能说出来吗？你不是说让他做出选择吗？难道我现在捅破这张纸？
　　听璇看着若果不说一句话，也有些着急了，她最怕若果这个样子。难道是……但是他答应过先告诉她的啊，难道他食言了？
　　她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张继给你说了什么？”
　　若果刚刚有些平复的心，又被人撕裂开来。她深吸了口气：“我今天一天也没见到他，你见到了吗？”
　　听璇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没有。”
　　若果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站直了身体，冷冷地说道：“我饿了。既然你不想出去吃饭，那我一个人去吃了。”不等听璇回答，若果快步走出了寝室。

　　一个人吃东西，一个人逛店，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着，本来这些若果最习惯的事情，现在却变得不自在。少了听璇的嬉笑，少了她的八卦，少了她的一惊一乍，少了她一边吃东西一边笑着说今天减肥又完蛋了……一切显得那么不自然。若果最难受的，不是张继喜欢听璇这件事情，而是他们一起欺骗了她。若果最不能原谅就是别人的欺骗。
　　反正没事儿干，去广播台吧，这一期的专题差不多也该开始做了。若果郁闷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做事情。走近空无一人的广播台，若果开始做专题，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张继和听璇在一起的场面。张继，到底是什么时候……听璇又是如何想的……
　　张继第一次和听璇见面，是在自己喝醉酒的那晚吧，听璇对他不好的态度给他留下了印象，是从那个时侯开始的吗？
　　后来若果把听璇拉进广播台，两个人姐妹档做体育节目，张继在一次看了听璇的稿子后，大为赞赏，说喜欢听璇淡淡的笔触，是从那个时侯开始的吗？
　　还有一次，若果生理痛很不舒服，但当时正在做球队出线的连续报道，听璇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说自己可以帮她去做这次报道。那天晚上听璇八点过才回寝室。她说和张继聊天，两个人聊到纯粹的足球，足球的纯粹，觉得很有共同语言，不知不觉就聊了很久。若果记得应该是那场附加赛之前的两天，是在那个时侯吗？那样重要的比赛，而且之前他还曾扑球脱手，当时若果也想过去陪陪他，但终究只是发了一条短信，他回复说没事儿，想一个人呆着。那个时侯，他还是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的吧，可惜不是她。
　　若果又想起张继高中的时候拒绝了江源的校花后，她打着关心兄弟的旗号调侃似地打探：“校花你都不要，眼光那么高，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
　　“我现在还不想考虑那些事情，等考上大学再说。”
　　“我猜猜看，你喜欢清秀可爱型的女孩儿吧。”若果开着玩笑。
　　“我都不知道，只有以后遇见了才知道。”
　　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若果正胡思乱想着，电话铃响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挂断，突然看见来电显示“兄弟”。
　　“兄弟，你现在在哪里？回学校了吗？”接起来就听见路遥关切的声音。
　　“我已经到学校了，兄弟，有什么事儿吗？”若果很感动。
　　“没什么，刚才打电话到你们寝室，他们说你们两个都不在，我以为你们没回去。”
　　听璇也不在寝室？她和张继又一起出去了吗？若果忽然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块东西，张开嘴巴发不出声音。
　　“兄弟，兄弟，你怎么了？”那边是路遥焦急的声音。
　　“恩，听璇也不在吗？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她现在在教室上自习。我正想问你呢，你们两个没什么事儿吧，平时就跟连体婴儿一样，现在居然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其实听璇一直在给若果打电话，但是都被她挂断了。当然，这肯定不能让路遥知道：“没有啊，高校联盟临时有点事情我就赶过去了，没来得及和听璇说一声。”
　　“是吗？我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路遥还是觉得这两个丫头有些古怪，“给你个情报，你们学校明天最后一场比赛对手的头号射手今天下午熟悉场地的时候扭伤了，估计明天就算上场也会有一定的麻烦。”
　　“谢谢你啊，兄弟。”若果很感动，“对了，秦远回房间了吗？”
　　“早回啦，找他有事儿？”
　　“没，我就问问。”

　　路遥挂了电话，回头对大刺刺地躺在床上的某人说：“她回去了。”想了想，“你们倒是挺合拍，她问我你回房间了没。”
　　秦远躺成一个大写的人字，眼睛望着天花板。
　　“你心灵的守护神是什么？”“爱。”当时他有一种冲动，冲口而出想问她：“要是一个人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呢？”最终他是忍住了。这个女孩儿，就像是一棵沉默的树，静静地立在那里，任凭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她让他觉得，好安心。那种感觉，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有的。秦远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那张温柔的笑脸。
　　她笑着，温柔地看着他：“远远，猜猜这是什么？看，你最爱的黑森林。”
　　她拉着他的手：“大男孩子了，还脏不拉几的，以后长大谁会喜欢你？”
　　她拍拍他的头：“有心事儿？说出来听听。”
　　她把他抱在怀里：“别难过，有我在你身边。”
　　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远远，你是最棒的！”
　　……
　　那个人，他一直叫她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