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操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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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在黑暗中笑出声，抬手朝关河招招：“你来。”
关河不动。
秦岭抬高点枕头，看向关河：“我觉得都能克服一下。”
关河根本不相信：“你能克服得了甲壳类动物活体恐惧症和洗碗恐惧症？”
秦岭：“我是说我能努力克服不去结婚和学会做一个同性恋。”
......
关河想去把灯拧开，拿放大镜，不，显微镜，好好看看秦岭现在脸上的表情：“你说什么？”
秦岭默默看着关河。
关河：“......可我他妈也不是同性恋啊？！”
秦岭：“不要紧，你只需要恋上一个同性就行了。”
“！！！”关河张口突然发不出声，嗓子一干连唾沫都没得咽。
秦岭认真地补充道：“只能是我。当然，我也只需要你。是不是简单多了？”
关河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好他妈变态！”
秦岭问心无愧地说：“我没有伤害任何人，包括我自己，甚至还给你带来了快乐，为什么骂我？”
关河：“......”
......
秦岭再次朝关河招手：“过来吧，空调很冷。”
关河沉默地睡倒回去。
秦岭在一旁轻声说：“除了你，我想不到还能和谁快乐地度过余生，所以我来找你。你难道不也觉得，和我在一起是最快乐的吗？”
“......”关河无法否认。
关河其实也是一个很“独”的人，虽然他看起来有不少朋友，但真想找人谈心的时候，又扒不出哪怕一个半个来。至少在认识秦岭以前是这样的。而秦岭作为系统分配的室友、学号安排的同学，天然和他建立了基础友谊，然后又卷进他家的破产危机，最重要的是秦岭的脾气、性格、思想......总之完美契合他的深度交友需求，让他既能与之共享快乐，又能互摊忧愁。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超出曾经所有朋友的、比家庭关系还要亲厚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的确很愉快。但世俗的纲领提醒他，超越朋友和家人的亲密关系，只可能是伴侣。
所以他慌得不行。
他不想要伴侣，更不想要同性伴侣。
而现在秦岭却要他“克服一下”。
Excuse me？
关河脑子里烟花乱窜着，看向秦岭：“据说当今社会，精神疾病相当常见。会不会......”
秦岭安静地躺着：“我认为，甲壳类动物活体恐惧症和洗碗恐惧症不是精神疾病。亲密关系恐惧症和doi恐惧症也不是。”
关河望向天花板：“行吧。”
秦岭忽然伸手，在被底牵住了关河的手。
关河：“......你干嘛？！”
秦岭：“不干。”
“............”关河猛一抽手。
秦岭不放松，淡淡地说：“冷静点，克服一下你的恐惧症。不能太激进。”
关河半条手臂直接废了，三秒内半边身体直接木了，事情发展太快就像龙卷风。
没过一会儿，秦岭在一旁说：“现在时间还早，不然我们......”
关河惊悚地抽动一下废掉的一根手指头：“是你说不干的！”
秦岭：“......你在想什么？我是想说，不然我们起来去下面散散步。”
......
关河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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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建江大学校园里很多散步的情侣。
操场跑道上稀稀落落不少学生在跑步。
沿着跑道内侧，关河一身白T恤灰运动裤，两手插兜走前头，一身学生气，看着和刚入大学时没什么两样。
秦岭一身黑T恤黑运动裤不紧不慢跟在关河身后，他看起来和刚进大学时也没什么分别。
关河不时回头看秦岭，忍不住说：“你一定要和我穿成黑白无常吗？”
秦岭简洁道：“方便。”
跑步经过的几个学生回眼看他俩。跟以前上学时一样，特别拉风。
过了一会，关河又转头说：“别跟着我，你跑一圈去。”
秦岭：“我不想让你落单。”
关河：“你不跑我跑了啊，我看你都胖了。”
“......”秦岭加快脚步上前，忽然从裤兜里伸出手，一把拉住关河胳膊，拽着关河跑起来。
秦岭跑得快，耐力又久，以前一起晨跑时经常把关河吊在后头，关河爆发力好一点，有时候开跑时故意拼命跑前头，以弥补接下去自尊心将受到的凌虐。这一下秦岭攥着他一只手腕，两人速度不得不保持一致。
操场晚上光线很暗，夜风从旁边被雨水涨满的人工湖面呼呼吹来。关河开始喘气，秦岭却面不改色声音平稳地边跑边说：“我感觉是在冲破风和夜晚。”
关河断断续续说：“你不要......不要作诗。”
又跑了一圈，关河不想动了，半道停下，慢慢走向操场中心，稍微平复下来，往人造草地上四脚朝天一躺。
秦岭以手撑地坐下，垂目看向关河：“我哪里胖了？”
关河抬起手，朝星光璀璨的天空摆了摆：“你没胖，我胖了，行了吧？”
草地被昨天大雨冲刷得很干净，又被日头晒得蓬松柔软，秦岭也躺下去：“你瘦了。”
关河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笑过一会，突然问：“你出来时卧室门关紧了吗？”
秦岭：“......关了吧？”
关河脸上笑意一收：“‘吧’字去掉。”
秦岭打开手机，突然划拉出一个实时监控视频送到关河眼前：“关了。我下午给它装了监控。”
关河惊悚：“你想监控我？！”
秦岭解释：“旺柴不在，就拆掉。”
关河松了口气。
秦岭又说：“但是你真的不要它了吗？”
关河：“谁捡的，谁负责。”
秦岭：“你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我以为旺柴能让你快乐。”
那段时间正是关河家里鸡飞狗跳的时候，关河的确心情不好，听课跑神，晚上不睡，考试迟到，饭都吃不下，他爸那个险些撬空他们家产的精明秘书和他妈那个屡次三番闹自杀威胁的同性爱人还先后都来学校找他，请求他劝说自己爸妈离婚，他不是没劝过，但越劝爸妈越不分，还男女双打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起攻击他，说他不懂事。
讲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世上真正过得惨的人多得是，他衣食无忧父母双全，学业有成前途光明着呢。实在不该钻牛角尖，浪费光明徒添烦恼。
但那个时候毕竟还没迈过去，搁在秦岭眼里就事态非常严重。
关河回想起来，也不好意思了：“行吧，你是给我捡的。”
顿了顿又说：“可是它让我想起你。要是能想起你时快乐超过难过，我就和谭健商量讨要旺柴的抚养权。”
秦岭应道：“好。”
操场上人逐渐变少，关河遥望星空，突然感慨：“我发现我们有一个误区，我们可以只做很好的朋友，为什么一定要doi呢？”
......
秦岭没料到他又来了，默了默，认真回复说：“不那么做也可以。但年轻的你我，难免会有世俗的欲望。我不愿意随意与别人发生关系，如果我遇到别的爱人并与之组建家庭，你会难过得离我而去，我又不能接受你离我而去，于是又回到原本的问题......”
关河一听十分尴尬，又想拿碗堵上秦岭的嘴或者拿刀削掉自己的耳朵，他尴尬又震惊地看向秦岭：“你，你就不能......”
秦岭侧头向关河：“我能。但是关河，必须那么冷酷吗？”
......
他们脸离得太近了，关河往后一缩脖子。
秦岭转过话头，简单粗暴总结说：“你对我的独占欲，和我对你的独占欲，让我们无法分离。那么多人可以为了性去凑合爱，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了爱将就一下性？”
............
关河心道——震、惊、我、全、家。
天雷滚滚，尬不忍闻。
良久，关河在一片静默中开口：“你的前卫和先锋精神是我望尘莫及的。”
秦岭：“过奖了。那你愿意同意我的看法吗？”
关河当然他妈的不同意。关于秦岭的“不去结婚和学会成为‘同性恋’”以及“克服亲密关系恐惧症和doi恐惧症”的论调，真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什么doi恐惧症好吧！
当然，他也不是要像秦岭“不看好”的那样去随便和什么人干点啥。只是他和秦岭“没有感情的doi是没有灵魂的”类似，坚持“有灵魂的doi更令人恐惧”。
契合个球。
这是一个死环！
关河忽然不想要秦岭这个朋友了。拍拍屁股起身就往回走。
身后跟着一个打算为了他“不去结婚”、“学会成为‘同性恋’”、“将就一下性生活”的怪人，秦大狗。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操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