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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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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同天地,浑沌为朴。未造而为物,谓之太一。——《淮南子•诠言》
我打着哈欠,眯着困乏的双眼,躲避着窗外晒进来的刺眼阳光。自从萧翎将那只壮如大山的高加索犬丢给我之后,我便没一天安宁日,家里的沙发、毛毯、古董花瓶、电话电线、水管,以及花园里的草坪、栅栏,无一不成为它破坏的目标,白天的折腾也就算了,谁知到,天色一暗,关在客厅走廊笼子里的它就开始鬼哭狼嚎,吵得我根本就无法入睡,幸好我住的别墅区没几个人,否则,我还得处理街坊邻居的投诉。
“啊~~”一只小手用力地拍在我佝偻的背部,火灵冷不丁地跳出来,带着暧昧的贼笑,“今天很不一样喔。”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我挺了挺发酸的背颈,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等等!”她一把抓住我的花格子短袖衬衫,不甘心地赶到我身前拦住,“狼,你的黑眼圈又深了。”
“哦。”我伸手揉揉火灵的头顶,想要借此打发掉她的鬼点子。
可,她就像个爱捣乱的小精灵,不依不饶地揪住我的衣服。
我看见萧翎穿着宽大的T恤,配着帅气的马裤,走出办公室,两鬓的乌发修短至耳朵上方,干净利落,她抬头看见我,我冲她笑笑,耳边响起火灵如银铃般的嗓音,“男人最重要的是肾,日夜操劳可不好,我这里有一剂壮阳补肾的药酒方,希望能给你点帮助。巴戟天18克、牛膝18克、石斛18克、羌活27克、当归27克、生姜27克、椒2克、酒1000毫升,每次热饮15~20毫升。”她说话的速度很快,就像扣动了机关枪,拦也拦不住。
“谢谢,火灵。”我加大了力道再次揉了揉火灵的头,苦笑着看萧翎冷着脸走向老大办公室。
“啊,我们又有任务了喔,上头在查‘精卫’来源的时候,发现偷运进国内的不仅是‘精卫’,同时还有一样,名字叫混沌的东西,不能判断它是不是生物,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把它并送去研究所分析。”说完,她挽起我的手,兴致勃勃地重新谈论起关于药酒配方里各种成分的作用。
办公室里亮堂堂的,我仰头难受地瞧了眼亮着的日光灯,不明白大白天为什么还要开灯。蓝兔和遁鼠的位置空着,碍事的白鹰也还没来,火灵快速地唠叨完,潇洒地丢下我,转进自己的间隔,我打算在位置上好好地打个瞌睡,于是,顺手用超能力关掉了电灯,从桌子下抽出一块遮光布,铺在间隔上方,并盖住出口,我弓着身体在椅子上坐下,双脚搁起。然后,我听见沉重的脚步声靠近……
“该死的,就不能让我先睡一下吗?”
我咒骂完,布帘就被掀开,蓝兔转动着眼珠往里面探望,“喂,别睡了,今天下午前,你得抱着必死的心情去趟仓库,轮到你清扫了,兄弟。”
“好,我马上去。”我避开光线,将脸尽量往里侧转,闭着眼睛不想看他。
他还掀着遮光布,等在出口,“睁开眼睛,站起来。”我看不见他的脸,但听得出蓝兔的口气不善,“我等会儿要在里面找上任火灵留下来的游戏卡带。”
“那东西很重要吗?”我叹了口气,心烦气躁地瞟向他。“有比我的睡眠重要吗?兄弟,我好几天没睡了,如果现在我不能睡,等会儿,将有尸体出现,不是我,就是你,OK?”
他面无表情地与我对视了几秒,然后,退缩了,“三小时,我会再来叫你。”蓝兔盖下遮阳布,重回黑暗的我很快就靠着椅子睡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十分钟,也可能两个小时,有人扯下了我的遮光布,还有人不断说话,我睡眼惺忪地瞪着自己时而震动的裤袋,将手探进去,摸出笨拙的诺基亚1100,“喂?”
萧翎走过来,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手里抓着柄长刀,哼着曲儿,走进她自己的间隔。
电话里的老女人大声抱怨着“莫高窟”在她家后院干的“好”事,并威胁要把我家狗扭送去城管。但,前提是她要有这个胆量,连我都制服不了那大家伙,何况是那老女人。我对着手机敷衍了几句,振作起精神站起来,踱步到萧翎的间隔前,靠上去,“亲爱的,”我指了指她手里的墨雨,“心情不错?”
“你再靠近我,我就砍了你。”她皮笑肉不笑地抗拒我的接近。
我耸耸肩,伸了个懒腰,扭身回去,“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分,顺便提醒你,蓝兔可能‘死’在仓库里了。”火灵捧着本《山海经》,身后跟着遁鼠,他拖着一车的旧资料。
“他去‘恐怖森林’找游戏卡带了?”我笑着揶揄道。看来在我睡着的四个小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是蓝兔在无法叫醒我的情况下,去挑战了灰尘堆积如山的仓库。“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家伙,只好由我来拯救那可怜的大块头了。”我开着玩笑,扶正腰间歪着的匕首,懒洋洋地踢脚出门。
在鬼神逮捕所有个小规矩——鬼神逮捕所的仓库每年清扫一次,每次只能由一位鬼神逮捕人员负责,而且不许将仓库里的前任队员的遗物以及资料带出本所。
我推开412室挂着“禁止进入”的木门,一阵热风迎面扑来,伴随着刺鼻的灰尘味。
“嘿!终于有人来救我了,真该感谢你。”正面趴在地上的蓝兔狼狈地抬起脸,冷嘲热讽地说,在他上面是一堆高得吓人的杂物堆和一个铁架,两旁同样乱得可以的资料和个人物品。
“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我忍不住笑他,身体靠在门边,不打算马上伸出援手。“要知道,我比那些人有血有肉多了,如果你开口求我的话。”
“你是混蛋,懂吗?而且是个叫不醒的混蛋,卑鄙、无耻、爱嘲弄人,长着一张女人脸。”他气愤地捶地,试图靠自身力量摆脱重压。
“谢谢,如果你认为漂亮和幽默是种罪恶的话,那就让我罪大恶极吧。”我走过去,挪开铁架,好让他自己从杂物下爬出来。
蓝兔像只巨熊一样站起身来,所有杂物哗啦啦地从他背上落下来,“要是我,绝不会说这么厚脸皮的话。”他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捡起地上的一个陈旧的游戏卡带,塞进衣兜里。“祝你好运。”他用肘部复仇般地撞了下我的手臂,快快乐乐地离开了这个他制造出来的混乱场面。
“这话你该早点说。”我这才想起自己得收拾面前这堆烂摊子,冲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说得有些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