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袅袅》梵唱

11、第 11 章

　　“咯咯咯……爸爸，快点……”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拉回了我无边的思绪。

　　一个小女孩扯着放飞的风筝边跑边快乐地大笑，她的父母跟在后面，目光温和地追随着她，笑意盈盈。

　　这样的温暖和幸福对于我已经是遥不可及了。我靠在杨柳树上，眺望滚滚东去的江水，黯然神伤。回到云都，这里没有了父母，我只是一个漂泊者，为了生存暂时寄居的驿站。短短的一个星期，一样的城市，一样的阳光，一样的风景，却再也没有妈妈的电话，再也没有期待的心情，我的世界只是一片灰色。

　　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夹杂微微的霉味扑面而来，泪水倾泻而下。来到阳台，任晚风吹散我的长发，记忆中的那个晚上，我也是站在这个阳台上，那时的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身后是父母亲和妹妹的欢声笑语，耳边是少言的殷殷关切，而今，物是人非，时过情迁。少言，我失约了，你一定怪我吧，你一向很讨厌别人失信的，也好，就这样忘了吧，如今的我，已没有爱的力气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只是要外公外婆安渡晚年。望着浩瀚无边的夜空，我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叽叽叽……”清晨，我在小鸟的欢叫中醒来，一瞬间，我竟有种错觉，仿佛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爸爸正在客厅看报纸，轻云正在隔壁酣睡，我一跃而起，跑向客厅，没人；跑向厨房，没人；跑向轻云的卧室，没人。我靠在墙壁上，缓缓滑落，跌坐在地板上，泪，又不知不觉地向外流淌；心，又不知不觉地剧烈抽痛。为什么不让我睡死过去？活着，竟是如此痛苦而无望，爸爸，我要怎么才能够坚强？我要怎么才能够安宁？不行，不能再想了，再这样下去，我要发疯了，我得照顾好自己，我还有外公外婆。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明天星期一我得去上班，我得走出去，即使痛得我喘不过气，我也要挺直身子去生存，就当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

　　我推开窗户，挽起袖子打扫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有条不紊地抹茶几、书桌、窗户……机械的、安静的、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一切，只为驱散疯狂的思念和无边的痛楚。

　　“铃……”，电话突然在空荡的客厅中响起，我惊了一下，奇怪地拿起电话，“怎么搞的？又拨了这个电话……”电话内传来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子君！”我急切地叫到，此时我才知道我是多么迫切地想见到这个从初中开始相识的至交——子君。电话那边却没有声音，只有微微的吸气声，像是要屏住呼吸似的，“是子君吗？”我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那边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此起彼伏，我确定自己弄错了，也许我的大脑又出现了幻觉。

　　“对不起，你打错了。”我正要拿开电话，那边突然叫到：“没有，没有，别挂电话！”我凝神一听，是子君的声音，“子君，你搞什么？半天不出声。”

　　“轻…轻烟，你…你从哪回来？”子君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昨天才从外婆家回来，”子君的话又勾起了我的伤痛，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子君，我出了车祸，我的父母亲和妹妹全没了，只剩我一个。”我缓缓地说道，我想知道，现在，我能不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可是，那种噬心般的剧痛又从我的灵魂深处蔓延开来，充肆我的全身，让我痛却又让我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