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那半年》夜空乌云

24、第24章

　　头顶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感觉某物体被重重摔在地上，大地也为之颤抖了一下，然后再也不听到其他声音了，难道这是死亡前的幻听？

　　苏寒竹绝望地睁开眼，被眼前的情景愣住了，巨无霸倒在地上，一条小腿反向被折断，正痛苦地嚎叫，而周围的军人满眼惊恐地望着他身旁的顾阳。

　　苏寒竹瞬间明白了，他迅速站起来拉着顾阳逃跑，恶龙之子放开正在撕咬的军人朝他们飞扑过去，他的速度极快，五只利爪快够到苏寒竹的衣服时，顾阳猛地把苏寒竹推开，猝然转身动作敏捷地掐住了恶龙之子脖颈，他另一只手五指插进恶龙之子的肩膀，后者还来不及叫喊，顾阳用力一拧，恶龙之子的头颅滚落在地上，一双赤红的眸子犹如厉鬼盯着苏寒竹，身体被顾阳扔在脚下，鲜血喷溅。

　　现场的军人都是见惯场面的武装份子，仍然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目瞪口呆、纷纷后退，地上的巨无霸忍着痛把自己的小腿扳正，顾阳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挥拳在他腿上一顿猛揍，巨无霸再次嗷嗷大叫。

　　森姆不安地说：“文森、洛德，先上车吧，他们已经暴露了，会很麻烦。”

　　“再等等。”文森仍站在原地不动：“我收回之前买巨无霸赢的说话。”

　　洛德低声骂道：“混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此时，一辆军用车呼啸而来，停在巨无霸和顾阳不远处，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后座钻出来，手里握着一支银色的麻醉|枪，他把一瓶黑色的液体推进去，对苏寒竹温柔地一笑：“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正是那个酒店相遇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不简单，他坐军车而来，从身边的军人对他敬畏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是南区级别极高的重要人物。

　　苏寒竹盯着他手里的枪，有种不好的预感，顾阳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苏寒竹面前，文森和洛德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

　　中年男人和苏寒竹隔了一段距离，中间躺着痛苦低叫的巨无霸，没得到苏寒竹的回答，他仍然风度十足地说：“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保罗 . 马丁，我是南区实验室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马丁教授，非常抱歉，所有新人类都归南区管制，你的男朋友必须留下。”

　　文森、洛德和森姆均震惊得怔住了，他就是吉米所说的马丁教授，用新人类做各种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在南区被称作人间恶魔，只是他本人鲜有露面，达伦的雇佣兵团自然不认识他。

　　面对马丁犀利的眼神，苏寒竹没有半分惧怕，也不作半分退让：“马丁教授，他不是你们的实验品，他不会留下，他必须跟我走。”顾阳握着苏寒竹的手，苏寒竹反手握紧他。

　　“给我一分钟时间，或者你会改变主意。”马丁枪口对准地上的巨无霸，扣动扳机，黑色试剂脱膛而出，飞射进巨无霸铁皮般坚硬的皮肤里。

　　只见巨无霸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变大，20秒后他的身体变成圆鼓鼓的大圆球，最后“砰”的一声巨响——血肉沫四处飞溅，掉落在地上的内脏迅速化成了一滩脓血水，巨无霸自爆了！

　　顾阳仍然脸无表情，苏寒竹震惊得说不出话，不远处的文森等人满眼错愕，南区竟然研制出让新人类身体爆炸的药物。

　　“哈哈哈......”马丁大笑着把枪口对准顾阳：“美人，把你的男朋友留下，我保证不会用爆裂剂对付他，还可能在他满60天后给他溶解剂。”

　　苏寒竹挡在顾阳面前说：“马丁教授，你看看地上的两只怪物，他们本来是正常不过的人类，现在呢？让我怎么相信你？”

　　“看来我们没必要再谈下去。”马丁保持着笑容说。

　　文森和洛德的手按在腰间的枪上，随时准备开战。

　　这时一名军人走近马丁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马丁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认真打量了苏寒竹后说：“实验室有人闯入，是你们干的吧？”

　　苏寒竹：“你没看管好自家门，关我们屁事？”

　　“我很喜欢你，东方美人，不过我现在生气了，你们谁也别想走。”马丁一改刚才儒雅随和的态度，脸色阴沉到极点，同时他背后几十名军人挡在他面前，手上全部举着上膛爆裂剂的枪，而之前在这里抓捕巨无霸和恶龙之子的军人枪口全部对准他们。

　　文森和洛德不由得捏了把汗，现场的军人超过六十多人，如果火拼，他们毫无胜算，理智告诉他们现在离开才能保命，但是他们做不到。

　　苏寒竹转过身握着顾阳的手，顾阳定定看着他，眼里竟然充满了温柔，苏寒竹说：“顾阳，你害怕吗？”

　　顾阳摇摇头，稍用力一拉交握的手，苏寒竹踉跄扑上前，顾阳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吻上他的唇，苏寒竹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心脏剧烈跳动，他被顾阳吻过好几次，但是都没有过这种情绪，难道是因为他们都快要死了，人在濒死前的感觉真奇怪，而且........诶.......突然，苏寒竹眼前一片漆黑.......

　　.

　　一天后，苏寒竹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醒过来，塔沙眼泪婆娑地望着他，文森向他解释了当时的情况。

　　顾阳一记手刀把他劈晕，用自己与马丁作交换，他们才能带着苏寒竹安全离开，达伦的分队也拿到了所有试剂，不过撤退时牺牲了一名队员，现在试剂由当初留下来保护塔沙和小巴鲁的两名队员送出斯里国，因为只有他们没有暴露。

　　为了方便日后的行动，达伦租住了南区一户居民的房子，这里距离实验室较近，南区军队正在通辑他们，要离开南区也不容易，而且顾阳被抓，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自然走不成。

　　苏寒竹靠在床头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小巴鲁爬上床挨着他坐，艾丽丝递给他一个银色的常温盒，苏寒竹打开，里面是一支蓝色的溶解剂。

　　“苏，顾老板不回来了吗？”小巴鲁抱着苏寒竹的腰，小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说。

　　苏寒竹合上盒子，摸着小巴鲁的小脑袋说：“他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吉米站在门侧说：“没想到他们研制出爆裂剂，它的特殊成份可以穿透新人类的皮肤，因为很难配制数量极少，所以只会在实验室使用，现在他们应该找到配制的方法，进行了大量生产，顾当时跟他们走是正确的，他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苏，我保证，我们一定尽全力救他。”伦达拍了拍苏寒竹的肩膀说：“只是现在实验室被军队保护得密不透风，我们需要耐心等待几天。”

　　艾丽丝：“我之前蹲守过实验室，他们对一些与试剂融合度高的新人类会送到实验室做实验，不过基本上没过几天就被送到格斗场，也许我们可以在顾前往格斗场的路上动手。”

　　达伦：“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寒竹无意识地抓紧手中的盒子：“他们会做什么实验？”

　　吉米：“我看过报告了........不过，苏，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听。”

　　文森忍不住大吼：“吉米，你他妈的，闭上狗嘴。”

　　里奥：“吉米，这个时候不要添乱了。”

　　苏寒竹忍着心口的钝痛再次问：“是什么实验？”

　　吉米摊开双手，示意不是我想说的，在大家责备的目光下，吉米淡淡开口：“首先是血液样本的抽取，一次性抽取600毫升，这样方便他们做各种血液测试和实验，实验的手术工具全部是特制钢外面涂了一种跟自爆剂一样的药物成份，能刺穿新人类的皮肤。”

　　“他们会用刀刺或者捥新人类的皮肤，测试他们的愈合能力，还有电击，测试他们最终能承受的电流和电压，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变态的是，为了查看新人类的内脏功能、神经系统的灵敏度，有些新人类甚至会被砍掉手脚、肢解，甚至生剖，实验室的手段比格斗场更残忍，新人类死在格斗场的对手下比死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更幸运、更痛快。”

　　“能在实验室活下来的只有一半，当他们没有研究的价值，会分配去两个地方，经过实验摧残后仍保持战斗力的送去格斗场，实验后智力和战斗力下降的送去矿场，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60天后自爆...........苏，顾是幸运的，他能成为特殊的6%，这次也一样能成为活下来的50%。”

　　洛德安慰道：“顾是我见过最强悍的新人类，苏，你不要担心，他会没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请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了。”苏寒竹平静地说。

　　塔沙抱走了小巴鲁，其他人也陆续离开，苏寒竹躺下来把被子盖过头顶，仿佛所有烦恼都隔绝在被子之外。

　　吃晚饭时苏寒竹神色如常地坐下来，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顾阳的事，苏寒竹像往常一样与他们谈笑风生，小巴鲁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饭后，达伦坐在后巷抽烟，苏寒竹在他身边坐下，达伦递上一根烟，苏寒竹接过借火点燃，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栋蓝色高层建筑物，语调平缓地说：“那里就是实验室？”

　　这座22层高的蓝色大楼在一众残垣败瓦的楼房中显得尤为突兀。

　　“是！”达伦呼了一口烟雾说：“我们的人在附近侦察着，只要他们稍有松懈，我们就想办法进去。”

　　苏寒竹沉默地抽了几口烟后说：“明天我也去侦察。”

　　“苏........”达伦本想说什么，最后却说：“行！”

　　第二天，苏寒竹加入了侦察的队伍，他们爬上居民的楼顶躲在隐秘的角落，苏寒竹双手抓着望远镜，正如达伦所说，实验室每个角落都有训练有素的军人巡逻，想混进去非常困难。

　　侦察都是分组进行，用望远镜紧盯着实验室的动静，特别是门口的进出情况，苏寒竹几乎一天都趴在那里，洛德想跟他换班，里奥摆摆手示意由得他。

　　一天、两天、三天苏寒竹在屋顶喂了三天蚊子，他没有回去睡觉，累了靠在屋顶的护栏睡个把小时，吃压缩饼干，用笔记本子记下进出实验的人及其特征。

　　第四天晚上，他顶着凌乱的头发、满脸的胡茬回到哨站，正好赶上大家吃饭的时间，塔沙瞅见他邋遢的模样吃了一惊，小巴鲁嘲笑他像个乞丐，苏寒竹笑了笑坐下来。

　　“苏，你想开就好了，顾的事急不了。”艾丽丝以为他想通了，终于不再固执地守在那里。

　　“不，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苏寒竹接过塔沙递给他的晚餐并说了声谢谢。

　　十多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他，苏寒竹继续说：“我发现每天都有一辆垃圾车进去收垃圾，为时三小时，马丁对实验室的管理真的很严密，收垃圾的人是普通的斯里国居民，卡车上装了七八个垃圾桶，每天空桶来，满桶走，关键是垃圾桶能装下一个人。”

　　“你想混进去？”森姆说：“不行，我看见守门的都会一个一个垃圾桶检查。”

　　里奥：“苏，这个办法行不通。”

　　“能的。”苏寒竹说：“如果有一个桶已经装满垃圾了呢？今天他们没检查装了垃圾的那个桶。”

　　达伦诧异地看着他：“你一个人进去？”

　　“只能进一个，不可能几个桶都装了垃圾。”苏寒竹说。

　　“不行！”文森几乎咆哮道：“太危险了。”

　　艾丽丝：“我不同意。”

　　洛德：“我也不同意。”
　　里奥：“苏，我们再想想办法。”

　　塔沙：“苏，求你了，不要去了。”

　　“我决定了，只要让我进去，我就把那栋楼烧了。”苏寒竹叉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吉米叹了口气说：“苏，你还很年轻，没必要去殉情啊。”

　　苏寒竹咽下了口中的肉说：“吉米，有时候你真的很可爱。”

　　吉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恋地说：“很多女孩都说，非常喜欢我的个性，觉得我特别与众不同。”

　　苏寒竹：“是的，我非常认同。”

　　“苏，你有几成把握？”达伦问。

　　“不知道。”苏寒竹放下刀叉道：“达伦，如果我当天没有出来，证明我和顾都死在里面了，请你跟丁言说，我为了救顾而死，让他好好照顾我的家人。”

　　达伦脸露难色，思忖片刻后说：“好！垃圾车的事交我们来处理，给我一天的时间。”

　　“达伦，你疯了，苏会死的。”艾丽丝大吼。

　　达伦：“顾进去已经第五天了，你我都清楚实验室灭绝人性的手段，我把他们当作我的朋友，我希望他们都能活着，我相信苏能把他救出来。”

　　坚强的艾丽丝第一次红着眼拥抱了苏寒竹，没错，出生入死的两个月里面，她早就把苏寒竹和顾阳当作朋友，而不再是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