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歌雅敬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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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赢迷迷糊糊叹了一句：“太子鹞，你为什么比女人还美......”
太子鹞也伸手扶住风赢的肩头，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身上，恍惚听见他小声叹息：“风赢，如果你是个女子，那便是我眼中最好的……”
她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张口想问，刚好一口酒劲上头，傻傻一笑，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过了许久，风赢沉浸在朦胧的歌舞美酒的包围之中，渐渐地，四周的舞乐声寂静下去，连太子鹞那一张妍美的面容也不在眼前晃动，她的意识开始一点点恢复，直到看清一个熟识的人影正隔着内舱遥遥相对。那个人是……风赢仔细辨认，终于认出来，那人是息游。
她松弛的神经开始紧张起来。
在‘鬼林谷’的六年，她习惯了孤独，几乎忘了怎样与千手鬼幛和息游之外的人打交道，更不要说和陌生的男子交往。住在柳下邬的人们几乎对她视而不见，仿若她原本就是这柳下邬的一部分，或者不存在。所有人都是按照千手鬼幛的安排在生活，自己也不例外。
只有一个人，可以排除在外，他，便是息游。
息游是转变自己命运的关键人物，息游是柳下邬唯一可以按照自己思想生活的男子，息游是千手鬼幛极力想保护的人，息游是传达千手鬼幛讯息的使者，息游的存在是一个谜，息游……
六年前在风雪夜中的一瞥便是息游留给自己的所有印象。他高高在上，年轻俊美、闲散飘逸，陪伴在千手鬼幛的身旁，像仙子一般从天而降，眸光与千手鬼幛一样的坚定，清澈淡然，全然没有千手鬼幛的高深莫测。息游，是和千手鬼幛一样，令自己不能仰视的……
很多年来，这些观念根深蒂固地扎根在她的脑海中，和‘鬼林谷’一般庞大，和千手鬼幛的眸光一般沉重。她几乎不需要抬头，便可以读出那双黑瞳中的深意：那是一种威严，深深的告诫，让她明白自己和息游的差距有多远。
她安然地接受千手鬼幛的一切安排，毫无任何异议，她巧妙保持着和息游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如果说千手鬼幛的存在就是一种制度，息游便是这制度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是她的师兄，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半个主人，除了她的意愿，任何时候都可以受他的驱遣。
息游不喜欢她和他以外的男子说话，即便在所有人眼中，她已经是个瘦弱、沉默的少年。他甚至将一个与她偶然结识，相伴一起狩猎的男子故意赶走，从此再也没有踏进‘鬼林谷’一步。他古怪又嘲讽的个性似乎专为她而展现，她默默地承受，因为人要懂得感恩！
没错，下山以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可又能怎样？他始终是息游，千手鬼幛的高徒，只要她还是千手鬼幛的徒弟，就无法逾越这道障碍，何况，自己还拥有那样一个过去……
不要说千手鬼幛和息游会怎样想，就连自己，也是不肯原谅这个错误。
她缓缓抬头，假装轻松地面对息游一笑：“师兄，你来了。”
息游的面色瘟怒，一双黑瞳隐忍着怒火，恨不得一口就将风赢吞下，好叫她不要再停留在太子鹞的身边。目光冷滞，开口说话，确是说给太子鹞听的。
“松开你的手，她醉了。”
太子鹞非但不松手，反而更用力地将风赢拥在胸前，露出魅惑的一笑，挑衅地答道：“我会守着他，你不用耽心。”
息游冷笑，眸光中透出狠厉，毫不留情，似有无数利刃聚集在他的身畔，只待时机，便可冷冰冰地射在对手的身上。他的目光轻蔑地扫视过舱内一干人等，掠过太子鹞，落定在风赢的身上。张口，一字一顿地念道。
“风赢。你，过，来。”
风赢的身体随着这声音颤抖，太子鹞感到这种颤栗，更加用力地拥紧她，想将她留在身边。
息游沉默不语，目光更加冷酷、坚定，不依不饶。
太子鹞一脸的冷傲，唇边一抹狂笑。
舱内坠入无边的冷寂，冷冷的目光化作利刃锋利地涌向对方，无数短兵相刃，虽然未见落红点点，每一个在场的，都似遭到了重创。
风赢被息游的目光压迫着，感到巨大的压力落下来。他的瞳光此刻像极了千手鬼彰，威严，令人窒息。
她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不禁噤若寒蝉，无力抗拒。他是真的生气了。从小到大，只有在他生气的时候，那目光便会像极了千手鬼彰，即刻摄魂夺命，将对方齑为粉末。每当那时候，她就知道，他要的结果是无法变更，必须无条件服从的。
于是，她掰开太子鹞挡在肩头的手，不管太子鹞是如何的不情愿。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艰难地穿过长长的内舱，直到站在息游的面前，才开口求和。
“师兄，我们回去吧。”
“风赢，”，太子鹞在她的身后轻轻唤着，直到她回眸一望，才放心地笑道：“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还会去找你。”
息游紧紧握住风赢的手，两个人回身正要下船，听见太子鹞在身后这一句，明明就是为了气自己，嘴角漾起胜利者才会有的披靡，嘲讽地口吻回击道。
“太子鹞身居高位，要事繁忙，如今边境吃紧，头尾不能兼顾，还是正事要紧，别耽误了与丰桓公商讨对策的时机。”
下了船，两个人上了息游早就备在岸边的马车，车夫一开始驾车，车厢内就颠簸起来，风赢刚才被压下去的酒劲重新上了头，一路上昏沉沉，也不知是怎么呆在硬邦邦的车厢内，没有被甩出去。
息游将她的头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身子放平，又用力将她紧紧钳住，防止下滑。虽然夹着酒气，一阵体香仍旧钻进了脑中，令他的心潮陡然澎湃，狂乱不止，他强令自己定了定心神，还是忍不住靠近她的脸仔细端详。
她的面容如此安静，从未有过的放松，年轻的气息蓬勃溢出，令谁也无法阻挡这种美好。红唇饱满又娇嫩，迷乱了他的心智，明知不该这样，还是低低地亲吻上去，整个心都溶化在那种从未有过的柔软里，温润地滋润心田。
“叫我怎么办才好，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那么久……难道你不了解？还是真的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他反复呢喃着，用额头抵着她的脸颊，沉浸在苦苦的烦恼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歌雅敬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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