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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美人平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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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为国相的沈离凌又领了北军兵权，赫鸾国第一宠臣的名号再次被人传开。
虽然国相大人是出了名的不喜应酬，但不少趋炎附势的豪门贵族，朝中下臣还是纷纷带着大礼厚着脸皮上门庆贺。
一连几日相府都是门庭若市，可等到的回复却是国相大人已前住北军营地了。
众人面面相觑，私下议论起来，虽说这领了兵权者即为军队太尉，但都手握实权了，谁还会真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亲自坐镇啊？不都是挂个名，事让下面的人去办就行吗？
也有大胆轻浮之人笑的暧昧，有着赫鸾国第一美男之称的国相大人，从国君那突获兵权本就惹人猜忌，如今亲自坐镇北军，难道是想以色平军心？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私下敢如此诽谤国相的，都在离开相府后发生了意外。不是回家路上被不知哪来的花盆砸破脑袋，就是不小心掉到坑里摔断了腿，或者莫名其妙被野狗追咬伤痕累累。。。
联想之前聚贤大会上也有类似的巧合发生，人们都默默感慨，如国相这般清风亮节，高山兰芷之人，自有神明保佑，不可亵渎啊。
虽然最近谣言四起，民心惶惶，但百姓一向爱戴这位貌美而仁善清正的国相大人，又都不喜北军中那些公族子弟仗势欺人的嚣张气焰，对国君这项兵权易主之令都欢心称道。
可惜信誓旦旦给了兵权的那位，现在正在暗搓搓地不爽着。
自从那日朝堂收归兵权，沈离凌就以稳定军心为由，要求离朝几日坐镇北军。赫炎是百般不情愿，可惜沈离凌在言辩文书上向来无敌，做事又一贯的精明稳妥，即使不在朝堂，也依然可以把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赫炎找不出什么可以冠冕堂皇留人的理由，为了不损君威，只能恩准。
这几日除了公事的书信往来，沈离凌对他没再多一点关切，人更是连个影子都见不到了。
这让赫炎每天都寝食难安，烦躁不已。也不知沈离凌是因为自己那夜欺负的太过分，还是不喜自己这般拙劣的谋划手段，反正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疏远他。
牵扯到兵权军队，赫炎也只能谨慎对待，硬撑着没主动宣他，本来想派一支烈焰军过去专门保护沈离凌，却被陆飞劝住了。
“陛下若是此时派烈焰军入驻北军，势必会引起北军猜忌恐慌，军心动荡，易生兵变，那沈大人就更危险了。陛下若是不动，就是相信沈大人，相信北军，反而能让北军更加忌惮沈大人。”
陆飞说的语重心长，严肃端正的俊脸上又自顾自地露出了常有的信任笑容，“何况以沈大人的才能，北军的人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赫炎明白陆飞说的有理，只好做罢。只是想起沈离凌和陆飞两人那时常流露出来的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他的脸又沉了几分。
想起之前让陆飞去监督宁理司审判逆贼一案，刚直纯正如他和阴险残虐的段瑞打交道，自然是憋屈的心神难宁，愤恨不已，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憔悴的不行。后来沈离凌抽空见了陆飞，安抚了一顿，之后陆飞果然心结解开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有探子通风报信而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赫炎，当时多少有些心里酸涩的不是滋味，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太爽。
如今陆飞这副样子勾起了他当时的心情，心里顿时多了些变化。
冷言适时的向前一步，挡住陆飞，躬身请命，“属下这就增派人手暗中保护沈大人，必护沈大人周全。”
赫炎看看一向只会沉默听命，近日却难得主动的冷言，又看看一脸正派，点头称赞的陆飞，心里释然地笑了。
看来自己的确不用担心什么，自然会有人替他解决。
沈离凌第一天进营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本应带领继任者了解军中事务，再慢慢进行交接的原太尉，推脱身体不适，转交上官印和厚厚一堆杂乱无章的文书就没再出现。
沈离凌也不恼，在安排离朝公务之余一一翻看整理，又给叶方和何叶辰交代安排了入营后如何深入北军打探的任务。
整顿北军本就是他未来的整改方向之一，但如今的形势却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既然赫炎将机会提前交给了他，他就绝对不能让君王失望。
只是北军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琴谷之战重创后更加严重的骄纵之气，绝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尤其是秦阳事件如今疑点重重，正易被有心人之利用作乱，若是对北军处理不当，则后患无穷。
沈离凌心存忧虑，却也知万事不能操之过急，一边前往北营，一边暗中派人去搜寻秦阳的动向。
入驻的第一天，他正在接见军营副尉等将领了解军队情况，营帐外却忽然人声鼎沸，嘈杂不堪。沈离凌只好带着众人走出营帐，发现营帐外居然聚集了众多士卒，纷纷叫嚷着说有重要军务需新任太尉定夺。
那些人一个个身材魁梧，披甲武装，熙熙攘攘间难免磕磕碰碰，一时群情激昂，兵戈相击，气势汹汹。热闹的场面让很多想一睹传说中美人国相的士兵们，也都不顾军纪的围拢过来。
混乱的场面如叛军作乱般令人惶恐。
以沈离凌位高权重的尊贵身份，就算那些副尉将领有所不服，也不敢在他面前轻易造次，但是这种人多势众混乱难理，却很容易变成罪难责众，无法施权的局面。
若是一般人见了这番凶恶场面，怕是早就吓得惊慌失措了，但沈离凌依旧是一贯的冷静淡定。他平静地聆听了片刻，从容自若地走上帐前的将台，纯净的目光静静地扫视着。
夏日高亮的阳光透过他那白皙的皮肤折射出一种白玉般的温润光芒，精致漂亮的五官刻画的绝美面容，清冷淡然，动人却不媚人。
贵气繁厚的御赐官服虽然隐去了让人遐想的优美身段，但是修长挺拔的身姿依然气度非凡。让人浮想联翩的倾国之姿，却有着高贵凛然的气势，让人一触到那清冽纯净的目光，便会莫名心悸自愧。
乱哄哄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从开始的惊艳转变成一种不安的惧意。
看众人都不再言语，沈离凌这才开口。玉石相击的声色，铿锵有力，言辞浅显而凌厉，很快众人躁动的心思就随着这温润而不怒自威的声音平静清醒起来。
他先是以感谢龙恩来重申了他身居此位不得冒犯的威严，又以国君对北军的赞赏重视，巧妙地讽刺了眼下北军毫无军纪的乱状，再据实赞扬了北军特有的优点，表达愿与北军互学习共进退，平息大家对新官上任会彻改前制，扰乱日常的担忧。
等大家都面露归顺胆怯之色，他再将锐利的话锋直指闹事之众。
沈离凌有条不紊，思路清晰，先将北军纪律中的军情申诉类别简要陈述，又把哪种类别应该什么流程上报哪个官职一一指出，不应由太尉越权而治的都让他们立刻回营，按军中制度去申请；属于自己职责之内的按轻重紧缓分别定了隔日来控诉的时间；又严厉提醒寻衅滋事的所犯何条法例，一一道明该如何惩罚。
众人都没想到公务繁忙的国相大人居然对军中法纪如此烂熟于心 ，更没想到他对北军的运作系统和部门职属如此了如指掌。本来就是被派来找事的听到如此清晰的军纪法令，瞬间失了士气，很快便灰溜溜的各自散去。
剩下一些还仗着自己贵族身份兀自逞强和看热闹的，沈离凌挑眉看着那群神情跋扈，从兵服上看军阶不低的人，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副尉何深。
何深毫不掩饰眼中的调笑意味，粗旷俊朗的脸上透着几分看热闹的悠闲和讥笑。
沈离凌看向他，“何副尉，今日本相若是一一审判这几人的案子，怕这一天的军务都要耽误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北军前太尉办事不力，留下太多延误军情的烂摊子。”
何深眼中起了变化，微微眯眼盯着他。
“听闻副太尉军纪严明，治理有方，不如就由你来替本相判定下这几人所上报之事到底该如何处理？”
沈离凌说着却没等何深回答，笑着指向身后的何叶辰，“或者让他来试试？都是何氏出身，又跟着陛下多年征战，若是都能判对，应该有资格应征另一副尉的空缺吧？”
何叶辰被沈离凌点名，立刻恭敬作揖，露出一个谦逊温和的招牌笑容，一身戎装让他高大健壮的身影颇有武将之风。
何深面上有些不自然，看看何叶辰，极力掩盖住眼中的鄙夷不悦，恭敬地回复沈离凌，“沈太尉初来北营便赶上此等场面，实在是末将无能。原太尉身体抱恙多日未曾管事，营中兄弟早就听闻国相大人的美名，方不顾军纪来求见，望大人海涵。这等军中常务，就由末将出手即可，何必劳烦沈太尉的下人呢。”
他将“下人”二字咬的颇重，说完还不屑地瞥了一眼何叶辰。
能进宫中做皇子守卫的公族子弟，本都是出身不错的宗亲贵族，但是何氏支脉庞大，又有许多是王室赐予的何姓外族人，故内部并不团结融合。
何叶辰当年被派去做最不受宠的赫炎的侍卫，就是被何氏其他族排挤的后果。后来跟随赫炎逃离洛京失了踪迹，其亲族更是地位没落。
以何深这种身份本就瞧不上他，更不用说还要和他平级共事。当年何叶辰追随新君回朝，还担忧了一下他会不会报当年之仇，但听说何叶辰回京后就被扔进相府只做了个总管，便断定他不受国君重视，也没把他当回事。
现在看来，趁北军人事不足夺走兵权，又派沈国相扎根北军，国君此举意义颇深。。。
若只是沈离凌还好，他再有手段和名声，毕竟不是何氏的，其他公族子出于血亲尊位的考虑也不会全部臣服，但若加上个也是何氏出身的何叶辰，那还真不好说了。。。
何叶辰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春风和煦，对着那挑衅的一撇，扬眉一笑，倒显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势气，转头对沈离凌施礼，“何副尉说的对，国相乃朝廷重臣，如今被天子委任太尉，若我一个下人给他们定了罪状，那就是彻底定性了他们对国相不敬，破坏朝纲的大罪，为了维护国法君威，就不得不将这些人统统斩杀。。。”
说着状似无意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和的笑脸上目光却锋利异常，包括何深在内的人都不禁脖子一缩，脊背发凉。
这话表面上是说给沈离凌的，实际上就是在震慑他们的。
“毕竟北军如此军纪混乱，让圣上知道了难免震怒，何副尉若是不杀一儆百，以后如何保证北军不会发生别的动乱。” 说着又貌似敬佩地看向何深，“毕竟看自己兵士暴乱而岿然不动的沉稳心态，也不是一般下人能有的。”
旁边的叶方没忍住，俊俏的脸上噗出一个笑容，但很快收了回去，继续一本正经地绷着脸。
何深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看看沈离凌，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赞同模样，漂亮柔和的外表本是他所不齿的文弱之相，但是沈离凌却柔韧中有种逼人的正气英姿，实在让人无法讨厌。
脾气一贯暴躁的何深此时只能压着怒火，拿出副尉严苛威严的姿态，很快把剩下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有的实在没准备好说辞的，便只能判为寻衅滋事。
沈离凌听完汇报，也不管那些人的身份族位，大手一挥，一律按军法处置，当场实行。
何深给要被施刑的几个人使了使眼色，正要下令，却被沈离凌忽然叫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