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圣驾光临 ...
-
赫炎淡然的扫视着房间，趋步上前，一把扶住欲躬身行礼的沈离凌，“沈大人今夜好雅兴啊，燕某来的可是时候？”
他紧紧握住沈离凌的胳膊，目光锐利地扫向窗外。
月明星稀的夜色，安静的长廊上只有灯笼透着晕红的柔光，廊边树影稀疏，一览无遗的空旷无人。
赫炎笑吟吟地收回目光，把没来得及反应的沈离凌往身前带，“沈大人就这么吃惊吗？”
沈离凌愣了一下，自然地施礼挣脱退后一步，勾起嘴角笑的恭敬有礼，“燕大人也好雅兴啊。”
赫炎勾了下嘴角，燕大人是他给自己随口造的称谓，现在被沈离凌这么一叫，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他伸手轻柔地拂过沈离凌那透着淡粉色的白皙面颊，低沉的嗓音轻快欢愉，“本。。。大人听闻沈大人在附近赴宴，便顺路看看。”
“这。。。还真是巧啊。既然如此燕大人为何不在正厅稍坐片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在下商议？” 国君突兀地出现在这，沈离凌的第一反应还是担心是否有什么紧急公务。
赫炎微微歪头，思索片刻，“没有。。。只是觉得沈大人换个衣裳有点久就有些担心。。。”
“呃。。。我刚才多饮了几杯，有些头晕发热，就在窗口吹了会夜风。。。也该回去了。” 沈离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热的脸，一半是被酒气熏的，另一半则是被某人的突然出现吓的。
刚才得到容浪的暗示，他就立刻让秦阳屏息敛气躲在屏风后。
还好就算秦阳可能见过国君的面貌，短时间内也难以分辨赫炎的声音。
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人在此相见，更不能让秦阳意识到来的人是新君本人。
沈离凌错开赫炎那灼灼的视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抬脚向门口迈步，“燕大人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小酌一番吧。”
刚走到门口，身后的赫炎就猛地靠近他，伸手抵在门上，刚打开了一条缝的门被狠狠地按住。
沈离凌心头一颤，僵硬在原地，坚韧结实的触感夹杂着热气从背后传来，强势的气息拂过他的耳侧，引起阵阵战栗。
赫炎在他的耳边俯身嗤笑，“沈大人这个样子。。。还是等等再出去吧。”
沈离凌稳住心神，低眉勾唇，“沈某并没醉。。。”
话还没说完，突觉脸上一凉，赫炎的手指正摸上他的脸颊，“可是沈大人，你的脸明明还这么红呢。。。”
粗糙的触感穿过微烫的皮肤，如闪电般击向他的心脏，引起一阵莫名的战栗。
惊诧下沈离凌迅速转身，自然地扫掉了赫炎的手指，一脸正色地刚要开口，却发现两人此刻面对面的贴身姿势更加尴尬。
一脸戏谑笑意的男人眸光幽深露骨，藏着一团化不开的浓郁，沈离凌只觉得被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之前的酒气似乎也被彻底蒸发，烤的他浑身发热，反应也慢了一拍。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两人亲密地交换着彼此的鼻息，空气中满是暧昧的炽热。
秦阳还在！
沈离凌猛然从赫炎慢慢俯身贴近的脸前移开，侧身走到一边，“谢谢燕大人关心，沈某没事。倒是让容老板他们在外面等太久，不符合做客之道。。。”
“没事，我看他二人聊的挺投缘的。” 赫炎转身看向沈离凌，注意到他紧绷着身子不自觉的一身警惕，只好苦笑着负手在房间踱起了步，目光乱飞，“这容老板的品味倒是不错，这房间装饰的。。。”
沈离凌紧盯着赫炎，嘴唇紧抿，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前，莞尔一笑，“既然燕大人想多呆会，正好沈某想让燕大人排解下心中一件惑事。”
赫炎立即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燕大人应该知道国君近日偷偷派了使者出使赤夜国吧？外交事务一向是经由国相所持，这次国君却避开了我。。。不知燕大人觉得这是为何呢？”
赫炎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地咳了一声，少见的面露难色，声有迟疑，“那个啊。。。嗯。。。”
“国之内乱，外臣便有利可图。国君此躺应该是已经选好了押宝的人选，只是怕我过于迂腐不同意，所以才不敢告诉我吧？燕大人觉得是吗？” 沈离凌若有所思地替他回答着，一边自然微转身子。
一直瞄着他的赫炎下意识地被带动着也调整了身体的方向。
此时，赫炎正好远远背对着屏风的方向，被沈离凌笑吟吟地盯着看，居然一时呆滞在了原地。
“但其实我也觉得，现在出使。。。是个好时机。” 沈离凌笑着，悦耳的声音清冽有力。
“沈大人果然有眼光，赤夜国一乱，近可伺机窥探其国力内政，远可从中斡旋取利。。。” 赫炎说的大气，语气却有些紧张，像是急切解释什么，眼睛密切关注着沈离凌的表情。
沈离凌笑着，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扬，望向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
赫炎被看的心中大动，扬起嘴角勾出几分暧昧，“沈大人不觉得如此良辰美景，只谈公务实在无趣吗？”
沈离凌顿顿，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眼睛微微睁大，有些茫然的可爱。
此时，秦阳已经运功移转，攀上窗檐，很快就能飞身跃出了。
对背后另一头的动向并不知情的赫炎，盯着沈离凌喉结微动，正欲开口，忽然敏锐捕捉到空气中的一丝异样，剑眉轻扬，眼看就要转头。
沈离凌猛地抓住他的双手，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呼，“赫炎。。。”
赫炎身子一顿，低头盯着自己那被紧紧握住的双手，看了好一会才慢慢转向沈离凌。
沈离凌也顾不上其他，一脸忧虑，“这时候还出宫微服私访。。。。真的太危险了！下次不要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此刻却因为目的不纯，而显得有些紧张。
但这份紧张在赫炎听来，却是一种热切的关爱。
赫炎心里涌起一阵柔情，这几日刻意的疏离，却只换来让自己无比难熬的烦躁和思念。
沈离凌比他想的要冷静谨慎的多，对于这次的行刺调查，进退有度，丝毫没有一点出格。
不知是为了取得他完整的信任，还是真的不关心这背后牵扯的势力。
生怕自己会因他的阻挠或求情而动摇，可是沈离凌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今夜居然还为了那个姓金的家伙出席一个没听过名头之人的宴请。
一想到沈离凌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和两个陌生男人一起饮酒作乐，他的心里就莫名其妙冒着火。
此刻，那个人却是柔情似水地看着自己，毫不避讳地表达对自己的关爱。
赫炎止不住地嘴角上扬，觉得长久克制的压抑和忍耐，终于给了他一丝甜蜜的奖励。
看到秦阳已经安全跳出窗外，沈离凌在心里松了口气，慢慢垂下眼，带着恭敬和恳切，继续刚才的说辞，“虽然陛下有高手在身边护卫，但是贸然出宫还是很危险的。。。陛下和臣一起出去小坐片刻，就早日回宫吧。”
倾尽臣责的语重心长了一番，对面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手心里的热度让沈离凌意识到自己居然逾矩地紧紧握着赫炎的手不放，火烧般地猛然松开，疑惑地抬眼，“陛下。。。？”
一团阴影袭来，伴随着炙热粗重的喘息，沈离凌很快就被毫不留情地夺去了呼吸。
等到二人终于回到正厅的宴席上时，金容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沈离凌神情平静，却透着几分不自然，时不时拘谨地整理下衣裳，眼神躲闪，一坐下便自酌了一杯。
金文宇眼神游走，最后落在沈离凌那微微红肿的嘴唇上，表情复杂。
赫炎依旧贵气十足的冷傲模样，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整个人神采飞扬的。
容浪负责的尽着地主之仪，无比恭谨地把赫炎请上座，谄媚的寒暄着。
金文宇和容浪自然看出这位燕大人的真实身份，都谨慎地配合着，很快就不说话了，酒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脸高贵冷艳的赫炎倒是一直坦然自若，似笑非笑的饮着酒，用毫不掩饰的冷峻目光，若有若无地来回扫视着金容二人。
扫地两人最后连饭都吃不下了，这才笑眯眯地看似随意地闲聊起来。所谓闲聊，也不过是他提问题，两人乖乖作答，问的也无非就是和沈离凌如何认识的，有过什么交集云云。
问的人气定神闲，答的人心惊肉跳。
容浪在沈离凌父亲被冤家道中落时认识的他，那时沈离凌还年少，靠做些偏门生意补贴家用，两人在私下的生意场上打过几次交道，就算是认识了。
容浪一直很欣赏这个比他小几岁但是很有志气和才华的少年，沈离凌又暗中帮过他几次，容浪便在心底把他当弟弟一样疼着。
后来沈离凌进了乾阳学院入了仕途，两人虽明面上没什么联系，私底下却交往颇深。沈离凌适当提携着容家的生意，容浪暗中也会帮他做事。慢慢地，他对这位才貌双全的国相大人很是佩服，对方让他只保持跟自己的暗中联系，他也欣然照办。
这大概也是金文宇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缘故。两人同为沈离凌办事，一明一暗，都挤着脑袋在沈离凌面前争功邀宠，私底下结过不少梁子。
容锦楼就是被容浪半路抢走的一份功劳。知道容浪也是自己人后，金文宇就更讨厌他了。每次需要接头时，那些斗嘴找事，却都是发自真情实意，童叟无欺的。
当然，这些事情都不能让赫炎知道，两个人难得默契十足地彼此配合，依旧维持着关于二人关系的坊间传言。
不过在赫炎那不怒自威的冷峻气势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锐利眼神下，说谎并不轻松。
就连见多识广圆滑世故的金文宇也是惊地一身冷汗。
实在不忍心看二人如刑堂受审般难抑痛苦的可怜神色，沈离凌多喝了几杯，假意困乏匆匆结束宴请准备打道回府。
金文宇本来想跟着沈离凌一起离去，却被赫炎的寒眸一扫，只好实相地主动留下，慈眉善目地拍着容浪的肩膀，说要和他一醉抿恩仇，不醉不归。
容浪瞅瞅他，回应了一个了然在胸并幸灾乐祸的愉快表情。
沈离凌强压着醉意，笑着对二人嘱咐了几句要和睦相处，又让容浪尽快派人把何叶二人放了，这才跟着赫炎被一路恭送着出了容府。
赫炎瞥了眼不远处沈家的马车，半眯着眼扫了一圈随车护卫，淡淡说道，“下次要是何叶辰不在，也还是拉上他的人跟着，外面这么乱，沈爱卿要注意安全啊。”
沈离凌心中一惊，连忙应允。
起身后仔细去看赫炎的表情，除了一贯炙热直白的暧昧目光，倒是并无其他。
沈离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声道，“恭送燕大人早日回。。。府好好休息。”
“可是沈爱卿这样，我很不放心啊。。。” 赫炎贴在他耳畔，沉声说道。
温热的气体再次拂过，沈离凌瑟缩了一下，心里暗自悲叹，陛下你这是又要玩什么花样啊。。。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圣驾光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