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主春秋之美人相》若水多情

39、第 39 章

　　赫鸾国。

　　登基大典的那日，天公作美，是春季里最好的风光无限。

　　晴空万里，广博无垠的湛蓝下，金碧辉煌的宫殿和殿前铠甲鲜明的列阵队伍相互辉映，鲜艳巨大的旗幡在刀切般整齐的阵队中迎风飞舞，好不威风。仪观壮伟中身着鲜艳分明代表不同官级的文武百官，个个面目庄严，跟随着新君的浩恩在威仪肃穆中献祭着自己的绝对忠诚和臣服。

　　吉时一到，一声号令，壮观的阵容中甩出了震耳欲聋的鼓点，连接不断的擂鼓声声夹杂着众人威武有力的齐声欢呼，赫鸾国的新君赫炎在鼓乐齐鸣中迈着刚劲有力的雄壮步伐，稳重坚定地登上高台。

　　此时的他目光如炬，神情倨傲，一身华贵宽博的精美龙袍，头戴九龙冠冕，俊美坚毅的面庞透着君临天下的霸气，全身散发着傲然挺拔的君王风度，威仪英武地立于万人之上接受百官将士和使臣们的朝拜。

　　登基的流程复杂而繁琐，赫炎在有条不紊的庄雅神圣中从容自若，沉稳完美地完成了天台祭献、告祭世庙、祭天地社稷以及万民等一系列仪式。

　　沈离凌站在惬意的烈风中，看着赫炎高大挺拔的身姿，一腔难以名状得热血从心底最深处涌起，那是他自此以后要绝对效忠的君王，从此以后，君臣齐心，共图霸业！

　　不知何时，年轻的君王向他投来肃穆而多情的目光，那么多的文武百官，沈离凌却能确定的感受到，那目光毫不犹疑地是盯着他的。

　　说不出的一种异样情愫从心底的更深处热烈的蔓延，被豪情壮志蒸腾的沈离凌竟也移不开视线，只感觉脊背发热的有些酥麻，思维和眼睛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点点地被深深地吸进一个神秘的漩涡。

　　沈离凌恍惚从那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个年轻君主的雄心坚定和势在必得，甚至还有些类似温柔深情的光芒。

　　无暇细想，他跟着众人整齐严肃的动作一起低头叩拜。

　　赫炎在前呼后拥中坐进御辇进入议事大殿正和殿，随后再次接受百官的朝拜，并颁布他登基后的首发诏令。

　　第一是重新厚葬赫雅，拟定谥号，并同时追封柳瑟文臣忠君的最高谥号，并享有随君入葬的郡王同等厚待。

　　第二是正式册封沈离凌为国相，陆飞为军政大夫，二人掌控着一文一武的最高要职。赵许和冯瑜在原来的士大夫高职上追加更高一级的世家爵位。

　　第三是勤政节俭，推行改革的新政方向，并制定了变革的基调和纲领，以沈离凌为施政之首，赵许和冯瑜为督官之辅。

　　第四是新军不日将亲自带兵出征孟兰国，替父偿愿，以振国威。

　　一系列的布置，既保持国政平稳发展，又推进革变振奋人心，同时也巧妙地犒赏和平衡重臣的利益关系，井然有秩，而他早已树立的暴力严也让人不敢有任何微词，朝中大臣无论新老纷纷臣服跪拜。

　　沈离凌在听到第一个诏令时就控制不住地用感激的心情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心里充满了欣慰和释怀的叹息。也对赫炎有了近一步的好感，这样一个既有杀伐决断的狠厉，又有心思缜密的重情重义的君主，绝对不容小觑。

　　当登极大典的所有仪式正式结束时，时间已过去了大个半天，繁重耗神的仪式并没让赫炎有丝毫的倦怠神色，他依然和初登祭台时一样的君王风度，英姿挺拔。

　　而有些年纪大的大臣们已经开始有些身型虚晃，脚步蹒跚，他们带着感动的心情终于落座于延宴饱餐了一顿。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年轻的新君并没有在延宴庆典后大肆奢华享乐一番，而是让众人退下休息，自己早早进了祭奠世庙，开始他的祭祀之夜。

　　果然是个有前途的好君主啊，已臣服于新朝的大臣们普遍在心里感叹道。

　　只有冯瑜自大典归家，便阴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喝着闷酒，没有尽兴而同来饮酒的赵许却一直是笑容可掬的轻松样子。

　　“冯兄是介意今天还不够威风嘛？”赵许凑近揶揄着说。

　　冯瑜冷笑了一下，“我只是纳闷，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沈离凌的地位，怎么没减反增了？”

　　“唉不就一个守臣的虚名嘛，就算不是他沈离凌也肯定是那个陆飞啊，再说比起对着咱们，那肯定是选个美人更赏心悦目了。” 赵许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冯瑜挑了下眉，“一个男人再美也不至于把。。。” 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指指了指上面，“也给迷倒了吧？”

　　赵许斜着眼坏笑道，“目前倒也没看出什么，不过我觉得不好说啊，先静观其变吧。”

　　“早知道我们的新王可能有这爱好。。。那咱们当初应该多送个男人。。。” 冯瑜淡淡地开着玩笑，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又凑近他小声道，“所以云姬那边没什么进展？”

　　赵许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晃晃酒杯，“今日册封完全没提到她，她肯定要气疯了。这个女人啊，太自以为是了，离我们的要求还差着火候呢。”

　　“至少还算听话，也许。。。”冯瑜沉下脸，“我们应该帮帮她。”

　　赵许看向他，同意地点点头，“是得帮一下了，再之后争着想把女人送进宫的大臣们就太多了。”

　　“对了，那件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相府里的人你知道的，又忠心又诡计多端的，不好搞着呢。”赵许有些咬牙切齿，“不过动作多了肯定会露出马脚，哼我就不信了。”

　　“嗯，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冯瑜喝尽杯中的酒，终于觉得气顺了许多。

　　臣子们尽情享受夜晚的宁静悠闲之时，沈离凌作为守臣的大任才刚刚开始。

　　按照习俗，进入太庙守夜要沐浴更衣焚香再行祭祀之仪方可入殿。

　　在宫里沐浴完的沈离凌穿着干净洁白的亵衣，盯着眼前挂的平整的祭祀朝衣，脸色有些不稳，他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服侍他更衣的侍女，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地颤抖，“这。。。是我要穿的？”

　　两个侍女难得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服侍传说中具有倾城之貌的国相，能看到的还是这种绝色美男子出浴图，都心荡神怡的偷偷瞄他，看他一脸困惑的样子，急忙软声软语的为他解释，“这是新君前几日命人重新定制的朝衣，说是登基祭祀乃欢庆祥瑞之事，衣着也应该尽显喜庆。”

　　。。。喜庆？这不只是喜庆，这直接就是喜事了吧？

　　沈离凌满脸黑线地看那红艳艳的绣着龙追凤尾的华美朝衣，心中腹诽道，这要加个双喜不就跟嫁衣一般了嘛？虽说这新君豁达无谓毫不拘束，但这也有点过了吧。。。平时不是挺深沉低调的嘛。。。

　　但是想再多也没用，又不能为了件衣服就违抗圣令。

　　沈离凌想着一会的祭祀之礼，便也不再顾及这些服饰上的繁文缛节，任由侍女为他穿戴整齐。

　　当最后一道穿衣工序完成，两个侍女不禁低声惊呼着“好美！”然后围在他身边欢喜地欣赏起来。今天本就是欢庆的日子，她们的胆子也在这种万事特赦的氛围中大了许多，何况国相是出了名的温润纯善，自然也不会跟她们计较。

　　沈离凌想的是还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凤簪头冠之类的东西，朝衣的式样也足够端庄威仪，听到她们的赞叹，心中只剩无奈，自己好歹也是一堂堂国相，怎么老是被人称赞什么美不美之类的。

　　明明有好好锻炼，射御刀剑样样不拉，虽不算骁勇善战吧，但也能战前御敌，可怎么就一直没人夸他英勇神武呢。沈离凌在心中叹口气，只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示意时辰要到了。

　　侍女们赶紧最后再拿燃着的松香轻轻熏染，然后毕恭毕敬地拎起朝衣华丽的长摆慢慢陪同走了出去。

　　穿过太庙大殿的戟门，沈离凌远远便看见赫炎也已换了一身同艳红的绣龙朝衣，高大挺拔的身姿不怒自威地立在殿前。

　　走近时，才发现他的脸上已一扫白天的威严肃穆，看似淡淡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笑意，深邃的黑亮眼眸深深地看着他，在那水波潋滟中似有星辰闪烁。

　　被那星光吸引着，沈离凌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对着他颔首低笑了起来。他在心中暗想，新君这登基之后的心情还真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开心啊，果然还是少年心性呢。

　　沈离凌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他面对赫炎时，心底时不时会泛起一种柔软，似乎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还是当年初遇时的让人心疼的少年。

　　笑完抬起头再看时，赫炎已经离他很近了，眼里的星光更甚，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有种类似小孩子发现糖果般的欣喜。

　　沈离凌有一瞬间的呼吸一滞，随后又觉得自己的表现有问题，这么严肃的场合自己怎么能如此看低猜忌君主呢，太逾格了。赫炎的眼神应该也是一种提醒吧。

　　想罢他恢复了庄严场合的肃穆表情，恭敬地鞠躬行礼，发挥守臣该有的作用，“陛下，时辰已到，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