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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美少年夜半入虎口 守风骨凌虐难折腰 ...


  •   “啪!” 茶碗掉落,碎裂一地。

      孟月忙弯腰去捡,手指吃痛,一道鲜红血口从指尖渗出,看地他一时怔忡。

      “孟月,没事吧?” 木桌旁,吴越和楚扬投来关切目光。

      “没、没事,我换个茶碗就来。” 孟月随意吮了下手指,一边低头捡落碎片,一边竭力平静道,“你们是说……赵日在向魏家大小姐求亲?”

      “是唔……啊痛!” 楚扬嘴里啃着颗甜枣,还未说完就被吴越拍了下脑袋,“胡说什么呢!让赵日听了不得踹你一顿!”

      楚扬撅撅嘴,一脸不服。

      吴越连拍两下精神气爽,向孟月一笑,“别听他乱说,是赵元那货想要娶魏家大小姐,可是魏老头……咳爷子看不上他,赵许大人就让赵日替他赵家没事去魏家抛头露面,拉近下两家关系。”

      “什么嘛,我看就是赵大人想和魏家联姻,看自家儿子拿不出手,就想把赵兄卖了……”

      “又乱说。” 吴越翻翻白眼,拿起红枣就往楚扬嘴里塞。

      楚扬一把吐在手里,瞪他,“我说错了嘛?赵兄没事就给他们跑腿,不知哪天就把自己搭进去了!还要天天被说成是攀附高亲、以私谋仕,多烦啊!”

      “你懂什么?” 吴越弹弹他脑门,“这里面水可深了,赵大人怎么会让一个小宗庶族占走联姻便宜?你这个小榆木脑袋啊,就看个热闹得了。”

      说完还同情似地摸了摸楚扬的“榆木脑袋”,含笑叮嘱,“别整日乱说话了,哪天哥哥罩不住你了怎么办?”

      “谁让你罩了!不对,谁是榆木脑袋了?!” 楚扬瞪大眼睛,甩开他道,“你叔父不让你打魏家主意,你就觉得赵大人也不让赵日打嘛?哼,说不定最后就是赵兄娶走了你的心头好!”

      说罢故意恶心吴越似的,拿吐掉的枣往他嘴里送,吴越一脸嫌弃,边躲边去抓他的手,口里振振有词,“魏大小姐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哪家公子不动心?我身份不够也就认了,赵日他志不在此又怎会……啊呸呸呸!”

      “哈哈哈,让你这么多话,吃进去了吧?”

      “……楚、扬!”

      两人自顾自地打闹起来,孟月也已收好一地碎片,端来了热茶。

      看着吴越熟练地板过楚扬脑袋,用一颗被他舔过的红枣威胁楚扬叫爹的熟悉画面,孟月不由翘起嘴角,一转瞬,又伤感起来。

      其实赵日会不会向魏家求亲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赵日的朋友,但他依旧希望……赵日能过得好,即使……不会想起自己。

      只是不知为何,方才心中的刺痛,又是那么鲜明尖锐。

      两人自上次满春阁外见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次之后,他也不再去满春阁附近卖画了。

      他和赵日渐渐疏远的这些日子,吴楚二人也让人送过信来,说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找他们云云,对赵日闭口不谈的样子,仿佛是早已知道了一切。

      两人一个是世贵宗亲,一个是亡国王裔,皆是身份特殊。只有他,一个再再普通不过的寒门士子,却没头没脑地就往他们中间凑,想来也是天真。

      本来,他们就是因为赵日才跟他熟悉的,如今没了赵日这层关系,渐渐疏离淡忘也是正常。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吴楚二人却会时不时地来他的偏僻小院做客,还总会带些他正好需要的东西做礼物。

      此时,两人一身贵公子气息地坐在他这简陋灰暗的小屋内聊天打闹,他一边无所适从、小心翼翼,一边又觉亲切怀念、隐隐欢喜。

      仿佛之前在容锦楼四人共聚的欢乐时光就在昨日。

      这时,若是赵日也在……那就更好了。

      想到赵日,一阵莫名委屈涌上,突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

      孟月慌乱垂眼,盯住自己用来装茶的破旧木碗,在热气蒸腾的朦胧中,愈发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

      “岂有此理!宁理司虽有巡察之职,但无司稽之权,怎可随意抓无罪小贩?!”

      “这帮狗东西平时没少嚣张跋扈!我看他们就是滥用职权,想随便抓人讹钱!”

      吴楚两人听完孟月讲起前几日在街边卖画差点被宁理司抓走一事,皆是拍案怒斥,神情愤慨。

      孟月一阵脸热,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也没那么严重,还是我……我不懂城地规制,看别人在那摆摊就以为旁边也可以……”

      楚扬皱眉哼道,“那些规制本来就是灵活的,何况你还有才子身份,他们凭什么敢就为这抓你进宁理司!还不是看你连旁边老人的摊位都揽在自己身上,觉得你好欺负!”

      吴越则后怕似的拍拍胸脯,“好险好险,要不是相府有人路过,我们哪能想到要去宁理司寻你,到时就算重金把你赎出来,你也肯定吓坏了!”

      孟月受宠若惊,腼腆笑道,“吴兄不用担心,如今每日都有卫鸾司的人对记录在案的才子挨家巡视,若我哪日不在,他们定会跟进查询,不会让我平白抓了去的。”

      说完,心底却也是一阵后怕。

      像他这种没亲没顾的,要是被扔进宁理司那种恐怖的地方,不知会被如何对待,想想都可怕。

      但往好了想,他也因祸得福,认识了两位沈大人的近身之人。

      那两人一个身姿矫健、笑容阳光,一个身型伟岸、气质沉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让人信赖的温暖之意,很是让人印象深刻。

      当他认真揖礼向两位恩人致谢时,那个看起来似乎只比他大了几岁的阳光少年对他嘻嘻笑道,“相府行侠,无须言谢!”

      他感染热血,钦佩点头,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问他们名姓。

      阳光少年眉眼一弯,挺挺胸脯,“嘿嘿,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落知秋、天地方圆之叶方是也!小兄弟以后就叫我叶大哥好了,这片以后我罩你!”

      “叶、叶大哥。” 孟月怯怯开口。

      叶方满意点头,含笑拍向另一人的肩膀,“他啊,是我小弟,叫叶辰,你呢,叫他小叶子就行啦!”

      孟月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明显年长一些的硬朗男子,实在开不了口。

      那男子却温和一笑,主动解围,“我叫何叶辰,何不秋来摘叶赴良辰的何叶辰,你以后可以叫我何大哥。”

      话音一落,叶方就红着脸瞪他,何叶辰却是微笑回视,眼底有说不出的温柔宠溺。

      孟月看出两人感情确实和兄弟一般,不由心生艳羡,又暗暗赞叹,不愧是相府之人啊,不仅有武人侠义,还有文人雅气。

      他正自回想走神,忽听吴越轻笑建议,“孟贤弟啊,你若真想卖画为生,我看就该把你的才子身份亮出来,再强调下你的策论曾被朝堂收录受国相看重,如此这般,你的画定能大卖!”

      孟月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寻常百姓呢,很少爱买这些淡墨山水,但若听你是堂堂聚贤才子,还得过陛下赞赏,肯定就会争先恐后买回去沾福气了。若你能再画点彩花美人之类的,他们更会爱不释手。至于城中权贵,大多数买得就是个名气和面子,还有日后的攀附之机。看朝中动向,咱们这群才子日后肯定能有入仕出头之日,尤其你的策论还得到过沈大人的青睐,我们再帮你穿针引线造造势头,鼓动权贵借你向沈大人示好,不说你画作大卖吧,也至少能赚个盆满钵满!再说了,最近城中剑客游侠越来越多,难免生乱,谁知道哪天你还会不会再遇见个找茬的?不如换个法子安心把钱赚,又何必这般辛苦?”

      吴越摇头晃脑,说地头头是道,楚扬听地满眼放光,不无期待地看向孟月。

      孟月局促笑笑,认真沉思,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那样卖出去的画,并不是因为有人喜欢……

      所获得的财富认可,也不是因为自己的本事……

      他虽日子清贫,但也还过得下去,如此拿着虚名作势换取财富的生活,实在不是他想要的。

      卖画为生是因为喜欢画画。潜心研磨,是希望自己能画的更好。这样的正路还未走完,就踏上一条投机取巧、钻营谄媚的路,总觉得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最终会失了本心。

      孟月决心已定,又怕辜负二人好意,好一番踟蹰斟酌,方结结巴巴、婉言拒了。

      只是说到自己只想把时间用来打磨画技,以期能达到像沈大人那般远博苍劲的境界时,又担心二人嘲笑他自命清高、不自量力,忙笑着打趣自嘲,说自己本来想坚持先写实再写意的练功心法,可是发现写实费墨,所以想追求留白最多的远博意境。

      只是他并不擅长打趣,说地便有些磕磕绊绊、面红耳赤。

      好在二人听了不仅没有笑他,反而反省自己太过唐突、太过世俗,又主动分享了他们对远博意境的造诣理解,给他提了不少实用建议。

      孟月心下温热,更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人皆是真诚之人,他又怎能不以真诚报之。

      如此下来,三人相谈甚欢,直到吴楚两人再次真诚坦言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

      孟月不禁好奇询问为何。

      “哎,因为如赵日那家伙说的一样。”吴越摸摸下巴。

      “而且就连拒绝的原因也说地差不多!” 楚扬扬扬眉毛。

      “……?” 孟月一听“赵日”两字,便有些跟不上二人思路。

      吴越笑着解释,“赵日那家伙啊,一听我的提议,就说你肯定不会答应。他说你虽看起来温温软软。柔柔弱弱的,但内心清明、志向坚定,无论何时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楚扬也兴奋搭腔,“对对,还说什么我家小月富贵不能移贫贱不能屈,不是我俩这等凡夫俗子可以随意诱……”

      话没说完,已被吴越抓了把鲜枣堵住了嘴,“对对,不是我们能随便诱惑的,哎这么多还堵不住你这张嘴呀。”

      “唔、吴……!” 楚扬囫囵吞枣,揪着吴越“愤”而反击,两人又是一阵“缠斗”。

      孟月怔怔愣愣,始终难以从两人的对话里回过神来。

      吴越用手臂夹住了楚扬乱动的脑袋,好奇地看向突然安静的孟月。

      见他白净清秀,眉眼忧郁,墨发垂肩,静若处子,一副温驯好欺的可人模样,不由恍然大悟,“怪不得赵日会担心……”

      孟月困惑眨眼,并没听懂。

      但“赵日”二字,却是烙印一般,直到夜深人静,独卧榻上,也还是无法从他的脑海中剔除。

      辗转难眠不知几许,方昏昏沉沉有了困意,正恍惚若梦间,又听咔哒一声脆响,惊地他瞬间清醒。

      可再屏息静听,又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茫然看向屋内,月光斑驳,陈列熟悉,一切如常,却莫名有种阴森寒冷的感觉爬向脊背。

      他勉强闭上眼睛,却又倏地睁大。

      门外有……脚步声!

      还来不及确认,就听门闩发出细微响动,似有人在用刀片轻轻拨弄。

      孟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吓得瑟缩了身子。

      这么晚了,难道是贼?可他这……也没什么可偷的啊?

      或者是……

      他想起吴越走时,叮嘱他如今城中武人增多,平日要关好门窗主意安全。难道是……有武人夜袭练手刚好选了他这?

      孟月心脏狂跳,神思还算清明,颤手摸向床头木棍,屏吸盯住黑漆漆的房门。

      咯棱一声,房门乍开,猛地闪进几条黑影。

      “啊贼……!”

      孟月一个激灵,惊叫出声,未等举棍,就被人手疾眼快地捂住嘴巴摁在了床上。

      来人显然是群老手,动作粗暴,麻利有序,飞快将他用布堵口,双手反扭,牢牢捆住,装入麻袋,抗起便走。

      孟月脑袋朝下,晃地恶心,奋力挣扎,却也只能摆动几下,发出一点闷哼。

      极度恐慌中,他想起赵日吓唬他时曾说过的,洛京这么大,若有人将他趁夜绑走,谁会知道他失踪?谁又能救得了他?

      眼底酸热,绝望袭来,他几欲窒息,却蓦地听到一声熟悉的厉喝,“站住!你们在干什么?”

      是……赵日?

      孟月心神一震,忙探起耳朵,却身子一晃,被恶狠狠地仍在一块硬物之上,随后马蹄车轮杂沓,那道声音却愈发响亮,“那是……?混账!把他给老子放下!”

      真是赵日!

      孟月瞬间狂喜,眼泪夺眶而出,顾不上浑身酸痛,奋力发声挣扎起身,却被人一脚踹中胸口,痛苦地蜷缩了回去。

      随着胸口闷痛强烈,意识也开始模糊,恍惚中一堆杂音环绕,隐约分辨出几句模糊对话。

      “怎么见血了,上面不让闹出人命!”

      “我有什么办法,那人死不松手……”

      “那踹下去就得了,咱得赶紧了,等会遇到下波巡街的别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怕啥,咱们背后又不是没人……”

      孟月担忧赵日安危,拼命用劲想要恢复清醒,随即却被强横拎起,后颈一痛,便彻底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厚绒地毯上,周围烛火通明,似是间颇为华丽宽阔的厢房。

      孟月惊恐四顾,这才看清身前不远处摆着一张宽大椅子。椅子两边,各立着一个虎背熊腰的护卫,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头戴官帽,手戴玉扳,官服鲜艳,搭配繁复,正扇着一把金面折扇,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孟月惊疑未定,心底又陡然升起一种莫名熟悉的恶寒,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薄旧亵衣,忍着颈痛费力爬起。

      男人并不说话,只以一种骇人的眼神细细打量着他,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画面。

      见不是什么荒山野岭、强盗窝子,孟月心中稍稍安定。虽不知男人为何抓他,但他还是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敢、敢问这位大人……为何要将小人夜……绑至此?”

      男人歪头一笑,腔调十足,“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本官。”

      孟月咬牙抬头,看了两眼又觉恶寒更甚,慌又低下了头。

      “我允你低头了吗?”

      男人声音平平,却透着股强霸的压迫,孟月只好攥紧手指,只盯着他眉心与他对视。

      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后,对方怒了,“你这是……没认出我是谁?!

      孟月缩了缩脖子,困惑而惶恐地摇了摇头。

      男人声音骤冷,“你……再好好看看!”

      孟月这才仔细去看,蓦地觉得此人竟和赵日的眉眼有几分相似,身材也是熟悉的高大伟岸,只是……两人眼型虽似,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这人明显没有赵日的英武正气,反而多了股疲弱猥琐的病态邪气。

      孟月脑中火光乍现,脱口而出,“是……元宵!”

      “???!!!”

      “啊不……是、是赵元?”

      “哼!” 赵元难得气结,神情愈加凶恶,“你连本大公子都认不出来,还敢勾结朝堂重臣欲图谋反!”

      “?!” 孟月一脸震惊。

      “哼,本大人懒得废话,就跟你开门见山了。你是不是在城西南土街卖过字画?前些日字是不是卖过字画给过一个异国游商?之后没两日,是不是就有相府的人从你这拿了一幅画走?”

      孟月一头雾水,慌忙解释,“我是、是卖字画,可那也没犯法啊。这些日子城中外邦人多,是有的卖给了异国游商。至于相府……那、那明明是他们帮了我,我答谢他们的,因为他们不随便收、收外人东西,最后走时才硬塞了银子给我……”

      他一股脑说了个干净,生怕是自己执意想报答那两人,结果害得相府得了什么收受贿赂的恶名。

      可赵元给他扣下的罪行,却远比他想象得恐怖。

      “别装了!我已收到线报,那个游商是黑曜习作,从你那买画是向你传递消息,之后你将内容写成密信藏在画中,又假装送给相府,其实……你就是沈国相留在外面帮他接受细作密报的探子!”

      如此惊天大罪咣地落下,砸地孟月一阵头晕目眩,“你、你……血口喷人……!你……你凭什么这么乱说?!”

      “还装!你不就是写过《问商》的才子孟月吗?那篇策论和沈国相渊源颇深啊,你还想装成和他没关系?!”

      “没、我……我没!你不要诬陷沈大人!”孟月被赵元的气势吓得不轻,越说越急,到最后已是有了哭腔。

      “不承认?” 赵元一拍手,两个壮汉凶神恶煞地走上前来。

      孟月吓得连连后退,但仍颤颤摇头。

      “好,那就先给他点教训!”

      两个壮汉立刻行动,一个按住他肩膀,一个照他脸上就是几个巴掌。

      一阵昏天暗地,孟月脸颊红肿,嘴角渗血,却被打得愈发清醒,忍痛斥道,“大、大人你一不是宁理司,二不是卫鸾司,凭什么……滥用私刑越权审问?!”

      赵元眼睛一亮,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从何得到的消息?哼,告诉你吧,宁理司早就盯上你了,是已有了证据准备抓你,被我知道了,我呢好歹和你也算有一面之缘,不忍心看你平白受罪,所以就给拦下来了,但能不能保住你,就看你……表现了。”

      “证、证据?我没做的事怎么可能有证据!有本事你让他们和我当面对峙!” 孟月又气又急,但仍心存一线希望。

      “哎呦,看你一副白白净净的柔弱模样,还挺有勇气,你可知,这样的罪名进了宁理司,可还有机会和人当面对质?都是直接仍进地牢大刑伺候,能活下来的就审审,不能的……正好结案!你难道不知最近朝堂有多心急揪出习作?!最近弹劾才子的也多了,不要以为这身份就能护得住你!”

      孟月一呆,他素来最怕宁理司,若真的进去了……

      一阵寒意袭来,他浑身战栗,已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我呢,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承认这都是沈大人安排的,你只是负责帮忙把收到的密信藏进画里再给出去,这背后究竟怎么回事你也不知道就没事了。”

      “……” 孟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赵元。

      赵元将他的惊恐都看在眼里,愈发精神抖擞、心情愉悦,指指另一边的书案道,“你呢,只要如此写下画押后,这事就和你无关了。回去后,你照样可以过你的安稳日子!”

      孟月牙齿打颤,却已分不清是气得还是怕得。原来……这帮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他来陷害沈大人!

      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赵元盯着他,愈发兴致昂扬,“别说,你年纪小小还挺有骨气,看这神情,是不愿意咯?那好啊,我就看看你多有骨气!”

      一拍手,两个壮汉各自从身后抽出一条鞭子,在烛火中狰狞发笑,尤显可怖。

      孟月转身欲避,却被鞭子猛抽小腿,踉跄倒地。未等喘息,无数道鞭子啪啪落下,火辣辣的痛感在身上疯狂炸开,痛地他几欲晕厥,只能嘶声哀嚎。

      赵元一摆手:“我再问你一次,认不认?”

      “……不……不认!” 孟月大口喘息,态度坚决。

      “好,我喜欢!给我……继续打!”

      孟月浑身一颤,咬牙闭目,本想保持骨气闷不出声,可灼烧刺骨的痛感一在身上撕裂,让他无法自控地哀叫翻滚。

      鞭声呼啸,震刺心脏,每一下,都似让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可他无论怎么蜷缩翻滚,却还是躲不掉那一次又一次的无情折磨。

      孟月不知道的是,那鞭子特质而成,持鞭人手法娴熟,并不会让他皮开肉绽,只是刚好抽裂衣物,留下道道红痕,还皆是巧妙十足地落在后背至腿上。

      烛火摇曳,偌大厢房内晃动着两个肆意挥鞭的庞大身影,伴随着鞭风阵阵下,施暴者兴奋凶残的喘息。

      直到凄厉痛叫渐渐转为隐忍呜咽,激烈翻滚也渐渐化为迟缓抽搐,赵元才从一场对美少年的凌虐盛宴中餍足回神,摆手叫停。

      地毯上,孟月一身红痕,蜷缩成团,无意识地发出凄惨细微的哀鸣。

      赵元舔着嘴唇,已然十足兴奋,“认不认?”

      “……不……不认……” 孟月气息微弱,却仍死死撑着。

      “这是想进宁理司受大刑伺候?”

      孟月下意识地惊恐瑟缩,口中却仍含糊低喃,“进去……我……也……也是这句……我没……没通敌……沈大人……没……也没……”

      “哈啊,好!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赵元大笑扬手,两个壮汉便立即将孟月拖到椅前,摁住跪倒趴在他的脚下。

      见原本白皙秀丽的少年已是一副长发凌乱、衣衫残破、血色艳丽的诱人模样,赵元不由呼吸急促,蠢蠢欲动。

      他摸上那肖想已久的纯净脸蛋,啧啧惋惜,“啧啧,看你这细皮嫩肉的,这点都经不住,怎么能禁得住宁理司的大刑?”

      孟月半垂着头,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任由对方肆意摩挲着脸颊,直到……那粗糙滚烫的大手滑入了他的亵衣之内。

      孟月一惊抬头,从那双可怕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危险而贪婪的幽暗。

      他浑身一颤,这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是没听过城中权贵有好男色的传闻,却没想不到……会轮到自己,更没想到对方能这般肆无忌惮、目无王法!

      羞愤之火瞬间燃烧出了新的力量,他不顾伤痛奋力挣扎,拼力嘶吼,“我乃陛下亲封聚贤才子……不是……不是你可这般……羞辱的!”

      赵日眼中幽光更甚,笑意淫邪,“哦?看来你是不喜欢这种温柔的了?那好啊,我呀……也不喜欢!”

      说罢冲仆人摆摆手,站起身来。

      两个壮汉猥琐一笑,将孟月破布一般扔在地上,迅速退出房门。

      赵元居高临下地看着惨白脆弱的少年,故意动作缓慢地脱起外衣,欣赏着猎物惊恐万分又退无可退的诱人模样。

      孟月瞪大眼睛看着他,几乎哭出了声,“你……你敢……!这、这里是洛京……是王城之下!”

      赵元大笑,“哈哈哈!真该说你可爱呢还是天真呢?在这王城,还没有我赵大公子想上却上不了的人呢!啊,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没有,不过……高高在上的吃不到,还可以吃你这样的呀。嘿嘿皆是文人风雅,那想必品尝起来的滋味也定是不差!”

      孟月浑身冰冷,颤身后退,“你……你不能……!我不……我不要!”

      赵元听地欢愉,垂眼细望,见他月牙水眸波光粼粼,细长睫毛泪珠低垂,很有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凄惨美感,不觉心醉神迷,愈加急不可耐。

      孟月觉出危险,慌忙转身,不顾一切向外爬行。

      赵元嘲讽一笑,也懒得再脱,一个跨步扑了上去。

      身上热重陡升,混杂着不属于自己的粗喘鼻息,孟月一阵恶心反胃,疯了似地拼命挣扎。

      他虽文弱又受了伤,但自小干活练就的耐力和韧性,加上此刻不惜以死相搏的斗志,竟让赵元半天没得到什么好处。

      当赵元第三次捂住被踹疼的脸颊哎呦乱叫时,再看明明奄奄一息却还倔强爬动残弱少年,心中怒气暴涨,咬牙抓住孟月脚踝就是一扭,又迅速将他粗暴拖回,反扭双手压在背后。

      孟月惨叫出声,身子胡乱挣动,却已无力再逃。

      赵元贴近他,□□耳语,“哼哼,怎么样,我的小美人?这回知道你哥哥厉害了?”

      见孟月已是蹙眉闭目,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他心情大好,开始不紧不慢撕扯那些残布,又故作心疼道,“你就从了我又怎样?你和赵日那个卑贱庶子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官运亨通?我身份可比他有用多了!他玩腻你了就不再理你,我可不会!他不就是喜欢仰仗我们赵氏声望到处显摆呢!有点本事就要上天了!哎呀……你说他要是知道我把你给玩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亏他还一直小心翼翼地将你藏着掖着……哈哈想想就过瘾!”

      提到赵日,孟月似又清醒过来,一番猛烈挣动发觉无用后,开始一下一下以头砸地、点点向前。

      赵元见他明明已经痛地意识不清,还这般盲目挣扎,不觉好笑,正想再调侃几句,外面突然有人跑来拍门,“公子,不、不好了!赵日找来了!”

      “哼嗯?那又怎样!给我打出去!”

      “他、他带着沈大人来的!”

      “啊?!”

      赵日一阵郁闷,可看看近在嘴边的美食,咬咬牙道,“沈大人又怎样,他就可以擅闯民宅了?!给我堵住他,能堵多久就堵多久!”

      来人知道赵元脾气,只好讪讪退了。

      赵元眼看时间紧迫,不再逗弄,刚想开动,却突然发现孟月脑袋一偏,双目紧闭,嘴角渗出一股鲜血,似是……咬舌?!

      赵元一惊,慌忙起身。若是以往,只要人没死透,他还可继续快活,完事后自有手下替他处理。反正只要随便伪装成意外伤亡,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就算被人发现什么端倪,也自有一堆人可以做他的替罪羊。

      但眼下……

      听着外面嘈杂声近,赵元烦躁踱步。

      原本他想利用细作罪名唬住孟月,让他事后自认倒霉、不敢声张。若是能拿到一纸罪供,更可多个日后威胁沈离凌的筹码,可没想到这个孟月竟有此等刚烈性子……若让沈离凌知道人死在他手上了……

      赵元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很快,一贯骄纵跋扈的火焰又猛地窜出。

      他是谁?是赵氏嫡长子!凭借赵氏基业,炎王敢在封禅之际失了他们赵氏支持?!

      既然……小美人已死,那借机调戏一下平素连看都不敢多看的大美人……也是不错啊!

      心思沉定,赵元冷笑一声,穿好官服,趾高气扬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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