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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君臣默契之冷美人也会写情诗 ...


  •   这一夜,赫炎难得收到了沈离凌的回信。

      他立即屏退旁人,迫不及待地打开御匣里的纸张,却见上面只有一行劲秀小字:

      “与君梦中弈,愿君早歇来。夜深勿贪冷,天凉宜追封。”

      寥寥数语,一股清冷自矜跃然纸上。

      隔着淡淡墨香,那人在昏黄烛火下低眉垂眸,皓腕如雪,挥洒自如的娴雅风姿似也在眼前若隐若现。

      赫炎盯着前一句心荡神驰、百爪挠心,再看后面一句,不免蹙起了眉。

      唉,想让他的人写句情诗可真难,两句软语还得夹杂半句公事。

      一声长叹,赫炎仔细思量起明日安排。

      毕竟……总比没有得好。

      他唇角噙笑,甜意难消,直至伏案忙完,冷浴更衣,一夜香梦。

      *

      第二日,朝堂之上,颇为热闹。

      处理完日常政务,沈离凌便第一个出列请奏,望炎王能念秦阳功绩义死对其厚葬追封,不少臣子随之响应。炎王皱眉不悦,面沉如水,又有不少臣子揪秦阳劣迹,纷纷反对,一时两派对立,唇枪舌战。

      沈离凌素来能言善辩,今日虽是一副温和细语的病弱柔态,也依然语锋如刀。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精妙言辞,很快便力排众议,说地炎王也是哑口无言。最终,炎王下令赦免秦阳,将其厚葬,并追赠谥号“忠武”,牌位入武将祠,排于张虎将军之后。

      下朝时,炎王神色阴沉,拂袖而去,似是对国相大人颇为不满。

      朝臣中不禁有的猜测这是君相不和的兆头,有的认为这不过是君臣之间正常摩擦,有的则为国相大人可能失宠暗自窃喜。

      朝堂之上,品君心揣局势,而在朝堂之外,则是另一番情状。

      这之后,秦阳安葬入祠一事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相关祭文也随之流出。那祭文笔力雄浑,字字珠玑,写出了秦阳身为小小卒长时的奋发图强,也写出了他屡建奇功荣升副将的英勇无畏,写出了他在琴谷战役中一心卫国的忠勇深切,也写出了他甘愿承担战败罪名的隐忍坚决,写出了他误信谗言自毁忠义后悔恨交加的英雄气短,也写出了他不留遗憾只愿以死谢罪、以净名节的男儿气魄和高尚大义。通篇真情实感、浅显易懂,读来荡气回肠、悲壮凄切,令人无不动容。

      一时间,人们已记不清当年对秦阳导致战败曾产生过怎样的怨恨,也记不清他在大典上闹出了怎样的风波,只知道他是一个出身平寒却能凭英勇升至武祠的大将军,一个忠君报国、大义凛然的大英雄,便纷纷前往武将祀祭拜歌颂,以祈英魂继续保佑赫鸾安定。

      统观之下,前有招贤纳士、广开言路的重文之心,后有不计前嫌、不吝追封的惜武胸襟,炎王宽容大度、任人唯贤的明君形象,也愈加深入人心。

      如此君民乐见的发展,对北军来说却是忧喜参半。

      一方面,这让北军导致战败的说法无形中似有加深,另一方面,这让讨论北军导致战败的声音确也大大减少。但不管怎么说,秦阳之死,确是北军看管无力导致的,。而炎王不愿让外人认为秦阳是被人蛊惑致死从而影响了他的忠义形象,对其案件的调查决定封存,便给何深安了个监管失职的罪名,结束了此案。

      这让北军上下,颇感不平。在北宫营的倒是好说,他们都是何深亲信精锐,有他随时领导教诲,纵是不平也只藏在心里。而远在洛京城外的北营,却是大为愤懑。原本,一场沙盘大战让他们虽胜犹败,已是气恼。如今,秦阳死了,不仅大受追捧,还让他们主将受罚,未免就是君王偏心了。

      何深知北营的将士们本就对君王整改压制积怨已久,如此一来更是不服,便也有心写信安抚。写到炎王也是因沈国相强谏才恩赦秦阳时,斟酌片刻,又改成了是因朝臣强谏。

      放下墨笔,他不禁思忖,沈离凌会不会是故意做的那般大张旗鼓,亦如那时接手北军时一般,好让北军怨气再度转移到他的身上…… 如此想着,那看似温润如玉却暗藏锋芒的清秀身影,便时不时在脑中重现。

      何深心情复杂,终是好不容易拟完草稿,又让江浅稍加润色,便发往北营。北营回信迅速,却是一封由何青带头的联名上书。上书内容倒也简单,就是希望他能亲自奏请君王,让北军担当封禅大典的封禅大军。这要求本不过分,封禅大军乃正统主军方能担当,一直以来都是属于北军的荣耀。如今若是失给了烈焰军,对北军便会是种莫大的侮辱。

      而受典制要求,封禅大军代表正统之尊,只该由一支军队担当。如此一来,便是要逼君王取舍。

      何深和江浅商量半天,觉得这确实是展现君王是否信任北军、弥合君王和北军间隙的机会,何况北军如今意识到自身不足已有痛改前非之心,此时获得君王认可就显得极为重要,便认真写了篇申请奏折呈了上去。

      翌日,奏折送到赫炎手中。

      “看来北军这次,也沉不住气了。” 赫炎笑着起身,亲自将奏折递给了正在伏案批文的沈离凌。

      沈离凌凝眉细看,许久,叹了口气,“陛下,要如何抉择?”

      “哼嗯,那自然是会叫的狼崽有奶喝,满足他们咯。” 赫炎眉宇轻松,似乎毫不在意。

      沈离凌却是眉心轻拢,沉吟道,“封禅大军负责整个古寒山的守卫,而北军纵有不少陛下的人,依旧尚有军心未归,不能全然信赖。到时,陛下无亲信大军,置身陌生山地,受北军包围,未免太过冒险。”

      “哦?” 赫炎微微俯低身子,在沈离凌耳边笑语,“离凌这是在担心我?”

      沈离凌端姿如常,眉心更蹙,认真道,“微臣自然担心陛下。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如此安危大事,又怎可看轻?”

      “唉,爱卿不是让我对北军好点吗,这可是最能安抚他们的法子,怎么又不行了?”

      “臣……” 沈离凌张口欲辩,却又难得词穷。

      他早就决定放任赫炎恣意发挥,可真到关键时刻又这般顾虑重重,自己也未免觉得不太合适。

      “放心。” 赫炎指尖轻点,抚顺他的眉心,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对他许诺道,“本王自有安排,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难道……离凌就这么不信任我?”

      沈离凌怔怔望他,冷清神色莫名就有些绷不住。他蓦地垂眼,淡淡道,“陛下言已至此,微臣自是信任。”

      “害羞了?” 一句低沉调笑,让他忍不住抬眼瞪去。下一刻,却被赫炎含住了唇,压向椅背。

      以往还能冷静自持地抵抗一番,如今那温热熟悉的气息一贴近,他便不由心跳加快,闭上了眼。如此这般,怎能不让赫炎肆意妄为。

      许久,沈离凌才抚了抚发麻的嘴唇,道,“陛下莫再胡闹。”

      赫炎一脸心满意足后的神采奕奕,眼角眉梢却是露出几分哀怨自怜,“唉,本王今日听你安排上演那出君臣不和时,可是心痛了好久,眼下也不过讨点奖励,聊以慰藉。”

      看他那般占了便宜还卖惨的神气,沈离凌再度无言以辩,甚至还觉得赫炎有些……可爱。

      呼吸一滞,他微微闭目,心里叹息。

      想来自己那“凤羽才子出,百言如鸟归”的善辩名声,如今在赫炎面前,已是彻底名不副实了。

      再看看赫炎,朝堂之上还一副威严冷峻、沉稳内敛的君王气势,眼下,却是一副眉目含情、落拓不羁的风流轻慢,不禁又是一声轻叹。

      也罢,他们君臣二人,就算是”欺世盗名”,也正可凑成一对。

      心底不由溢出淡淡甜意,沈离凌沉溺少顷,又恢复了正色,“陛下之安危犹如一局之棋眼,绝不容他人落子。陛下设局,若需诱饵,不如让臣来。”

      赫炎灼灼望他,眸色暗涌,口气有些愤愤地,“你故意与我君臣不和,不就是想为我揽去所有风险?我不驳你心意,你也莫要无视我的心意。若你真因为我而受伤,你觉得我会原谅自己吗?!”

      沈离凌胸口滚烫,千言无语都融化成一团暖柔。

      赫炎握住他的手,眸光里威压与温情并存,“你既知圣主不乘危而徼幸,那也该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所以,也绝不准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让本王担忧,好吗?”

      沈离凌一愣,下意识抿了下唇,郑重点头。

      心底却是清楚,对于此诺,两人怕是都做不到。

      只是没想到,他会毁诺的时刻很快便到了。

      夜间回府,叶方神色凝重呈上一份密报。见那密报内容,沈离凌也是脸色微变。

      留下密报之人自称褚楚,已有秦阳骨肉,特遵秦阳嘱托,待他出事后便来求国相大人庇护,并约了明夜“老地方”见。那密报字符、留讯地点,乃至所谓的老地方,都是沈离凌当年单独教给秦阳一人的求助方式,断不会有假。

      “大人,这肯定是段瑞威胁那女子发出的密报,目的就是为把大人骗过去!” 叶方双目炯炯,斩钉截铁,“那死狐狸眼不知安的是什么心,大人可千万别上当!”

      沈离凌眉心拢起,闭目若思。

      叶方立刻噤声,只轻轻为他续好热茶。

      “所谓君子,原来是君、子啊…… ” 沈离凌轻轻叹息,缓缓睁眼,“叶方,你觉得段瑞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嗯……哼!自然是个阴险至极的卑鄙小人!”叶方一脸嫉恶如仇,口不停歇,“不说别的,就说这次宁理司对命案的调查,也真是奸诈可恶!看起来是查出了那一家子的褚氏身份,还查出他们有个女儿叫褚楚,说是黑曜细作收买派去到秦阳身边蛊惑秦阳的罪魁祸首,然后就推断说是因秦阳已死,细作杀他们全家灭口,只是不知为何那女子没了踪迹。又不知他们怎么搞得,那细作线索竟和何大哥正在调查的方向一致,于是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将细作问题交给卫鸾司去查了。而这命案,牵扯了秦阳声誉,又因王忠牵扯了相府,陛下和大人自然不愿张扬,案件便也只能已细作作恶表面结了。这么一想,他们宁理司看起来是兢兢业业没啥毛病,我们相府可是有理说不清,哼!真是、是……是厚颜无耻!”

      沈离凌微微颔首,长指轻点,梳理起思路,“王忠在相府多年,如今就算他主动出来指控是段瑞指使,旁人也绝难相信。不过……他如果真是我的人,我又怎会让他派人蛊惑秦阳,去大典之上污蔑自己?他若是被细作收买,借秦阳陷害于我,倒是说得通。所以这次命案,以细作结案,似是最好的结果。”

      叶方眼前一亮,“哦,这么说也对!至少可以证明王忠不是听命于大人,那命案也确实和我们相府无关,大人就是受了家贼诬陷。”

      沈离凌神色沉凝,又道,“段瑞自然也明白这些,那他如此结案,未免是在做无用功,那么他到底为何这么做?是因为事情败露想及时脱身,还是……借此将褚楚身份暴露让她陷于危险之中,引我如期赴约,还是……想让我陷入和细作勾连的嫌疑难能脱身?”

      “可是……这命案也算证实了是有细作想污蔑大人,怎么还能将大人和细作扯上关系?”

      “这才是段瑞真正懂得人心的地方。” 沈离凌轻轻苦笑,眸光幽远,“眼下,可能会有人记得这命案若是相府所做的违背情理之处。时日一久,便也无人在意。但是相府和细作纠缠不清的印象,却是留在了人们脑中。他日再有事端,在那些不注重事实推断,只凭自己喜恶判定的人们心中,这印象就足已成为证实他们猜测的罪证。这件命案,如今还影响不了相府,也很容易被我们忽略了去。但看段瑞能让王忠藏身这么久就能知道,他谋局是不吝惜时日的。就如同猎人广布陷阱,只等哪个陷阱有了动静,就去补箭搭笼,没有的,就悠然等待。如此顺势推波,又能片叶不沾身。这般如毒蛇一般,能长久蛰伏,又随时会出来咬人,才最是可怕。”

      叶方越听越心惊,白净小脸渐渐皱成了包子,“天啊,那我们岂不是要时时提防着他?”

      沈离凌一声轻叹,难掩愧色,“这倒是其次,主要是还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平白卷入他的这场狩猎,不知还要牺牲多少。 ”

      叶方忙忿忿颔首,握紧了拳头,转转眼珠,困惑道,“大人,对付这种人,为何不让陛下直接找个理由彻底除掉呢?”

      沈离凌看向他,耐心解释,“要除掉他,必须有何时的时机和足够的罪证,否则,不就是让陛下做一个胡乱戕害臣子的暴君吗?段瑞虽作恶很多,却没有直接证据,他政绩出众,能影响整个宁理司,在朝堂上的关系也颇为复杂,除掉他还是该从长计议。而且…… 他目前明面上的敌人似乎就是我,那就应该由我亲自和他对抗出个结果,又何必让陛下劳心费神。”

      “嗯……明白大人意思了。” 叶方认真点头,又眨眨眼睛,笑嘻嘻道,“那大人也不用担心,段瑞目前不过都是小人得志。书上不也常说嘛,虽然比起阴谋诡计,君子可能会一时居于小人下风,但是,天道向正,能笑到最后的肯定还是君子!”

      他说地铿锵有力,眸光纯亮,沈离凌也不由微笑颔首,继续道,“方才说到段瑞手段阴险卑鄙……还有吗?”

      “还有……?呃……贪财好色、见利忘义、喜欢折磨人,喜欢……喜欢利用人心!”

      “贪财好色?” 沈离凌托腮凝着烛火,缓缓细语,“确实有满春阁这个表象。只是真的观察下来,满春阁内却是不同于其他风月之所,为了维护阁中人的利益,他甚至不惜得罪达官显贵,或以重金摆平,似乎那些人并不只是他的谋财工具。段瑞虽不吝花销,却并无大的贪腐之行、敛财之举,府中常有歌舞美姬,却也并无妻妾,似也无固定的男女相好。若说见利忘义,他能放任宁理司受贿施虐,也能不畏权贵严惩罪官,能让百姓闻风丧胆,也能让恶人不敢造次,似乎说明他的利义标准不按常规,难以恒定。他管得好宁理司,自是善于折磨人,而他除了对宁理司上心,似乎对其他升迁并无兴趣,也从无涉猎。说到利用人心,人心在他眼里,又似乎不只是用来达成目的的棋子,更像是他用来证明什么的手段……”

      叶方见自己泛泛而谈的评价,被自家大人如此认真分析,而大人和段瑞并不熟识,就能将此人看的这般透彻,不禁肃然起敬,也跟着沉心思考。

      “这样擅长谋算之人,一路筹谋,不惜通敌,所求之物必是难得。不是自保就是复仇,或是比一般权位财色更重要的东西。他若没做这些故意害人的事,本也无须自保。若说是为了复仇,那他是只针对我一人,还是有更大的计划?若是比一般权位财色更重要的东西……”

      “啊!难道是王位?!所以他才要谋害定会阻碍他的大人?” 叶方脱口而出,说完却是自己也不信。

      段瑞一没出身二没兵权三没人心,怎么会蠢到给自己定个根本达不到的目标?

      沈离凌摇摇头,凝眉沉吟,“要真是那样,倒也简单了。不管他是不自量力觊觎王位,还是想利用他人扶植傀儡,所用的方法便也不过那些,注定也不会成功。我是怕这些都是表象,他其实另有目的,目的不同,手段自也不同。所以,若不能明确他的目的,我们就难免防不胜防,让陛下陷入危险。”

      “哦!大人是想在陛下防备不到的地方,做好万无一失,所以就想先摸清他的真正目的?”

      “嗯。正所谓蛇打七寸,对付这种狡猾之人,也需抓其七寸。这个七寸,可能是他的秉性信念,也可能是他的欲望执念。只有了解这些,才能了解他的真正目的,才能推断他之后的动作,做到对症下药、有的放矢。”

      叶方点点头,拧眉思忖。

      “玩弄人心者,必然自负,而对于自负之人,必然耐不住所做之事无人知晓。看他处处针对我,那又怎会不想在我面前卖弄一番,看我如何一无所知、惊慌失措?他对相府筹谋已久,断不会在时机还未成熟之前做出过激之举。所以,我去见他,并无危险,却可一探他的真实目的。”

      “大人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叶方彻底顿悟,长吁了口气,“好在那地方本就是我们的地盘,有人保护大人,断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沈离凌微笑点头,缓了口气,闭目沉思。

      其实他还没说出口的一点是,从赫炎安排人打入宁理司的过程中便可看出,段瑞固执多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对有可能背叛他的人从不手软,手段也足够v血腥残酷。

      这种多疑自负,似乎和赫炎有些相似。不,应该说是,和曾经的赫炎有些相似。

      这般秉性的人碰到一起博弈,想必都会自负地认为自己必然胜出,还会得意洋洋地看着对方玩弄把戏,然后觉得一切尽在自我掌控之中。如此,简单的对决怕是也会变成复杂的局面。

      沈离凌一阵头疼,只能默默苦笑,他的陛下啊,这次不要太过自负才好。

      不过……若乐观些想,赫炎能在登位之初,就遇到这般难缠的敌人,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君王前期若太顺,便易麻痹大意、骄傲自满。若遇到的都是只用强权暴力就能解决的敌人,便容易让君王迷恋强权暴力,走上嗜杀鲁莽、凌虐百姓的道路。更何况,乱世之中,诸国相争错综复杂,想要制敌取胜,就不能只靠强权暴力,更要靠耐心和谋略。

      如今,正可让赫炎磨练一番。

      而自己,也必须打起精神,做好辅臣应做之事。

      如此想着,沈离凌睁开双目,心中涌起一股力量,瞬间驱散了疲惫。

      明夜……

      明夜之前,应该就能拿到李伯的回信了。这一次,他必须要弄清楚段瑞对自己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他眸光流转,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窗外夜浓,银月如钩,缭绕着云雾,聚时如纱遮美人,散时如水色流泻。

      月光如水,流入玉杯,温润液体,晶莹剔透,醉人心神。

      段瑞凝着那白玉美酒,勾唇一笑,抬头饮尽。

      此时的他,正坐在满春阁的厢房之内,而对面,正坐着洛京城内最浮华金贵的纨绔公子赵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8章 君臣默契之冷美人也会写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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