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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挑拨未遂 ...


  •   翌日清晨,沈离凌如常早起。虽比平日少睡了几个时辰,人却依然精神饱满、神采奕奕,也再无烦躁沉闷之惑。

      朝堂之上,赫炎虽也一派气宇轩昂的君王气度,细看下却能觉出那刻意掩盖的疲乏困顿,想他昨夜奔波劳顿定是没睡好觉,沈离凌心中温软疼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所内疚。

      只是对着赫炎时不时投来的炽热目光,便再难漠视,垂眸流转间便多了些暗许柔情的凝滞触碰。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今日炎王似乎心情大好。不仅朝堂上春风和煦,下朝后也是万事皆宜。

      作为君王,盛款外使的种种行程本不用时时在场,赫炎却兴致高昂全程参与,并一扫平日的高冷威仪,与两位使臣一路亲近谈笑风声,几乎让其他陪同臣子再无交涉需要。

      今日安排虽只限于宫内,却也足够丰富多彩。拜祭献礼、游览赏玩,使臣一行尽享欢宴丝竹、人文意趣,邦交融融,近似盟友。

      而一向给人野蛮凶横印象的黑曜,不论是昨日庄严隆重的朝贡,还是今日轻松愉快的游赏,都显得恭谦有度,谄媚有余,毫无意想的威赫炫耀之气。

      他们一个武将,一个少年公子,本就不擅辞令,又都一脸坦然的示弱露怯,言语动作之间都是毕恭毕敬、盛赞王恩的尊崇之情,让原本暗含敌意交锋的外交时刻变得轻松无谓。

      被赫炎钦点全程陪同的沈离凌自然没有发挥他外交才能的机会,只需悠然跟随,他倒也乐于这难得的清闲。

      外殿宴乐赏器之时,陪臣四散赏聊,气氛松愉。赫炎被严崇以军政问题请教牵绊,飞云则拉着沈离凌停在赫鸾国乐奏队前,指着那鸾鸣编钟和青白玉磬缠着他讲解。

      沈离凌虽不擅长乐律,但一向博学多知,讲解这些却是比那些乐师还要深入浅出,娓娓动听。

      飞云听的认真盎然,频频赞叹,最后发出由衷的羡叹,“还是贵国重视礼乐,我们黑曜就没有这么多精致讲究呢。”

      沈离凌淡笑还礼,对黑曜的人土风情信手拈来,亦有所赞。

      又随意聊了几句,飞云似不经意间便把话题扯到了昨夜香阁之游。

      沈离凌知道他昨夜是直接被马车一路看护送回宫中,并不知赫炎中途改道来了相府,便只是淡笑回应,不想露出端倪。

      飞云对满春阁赞誉有加,所言之物多是纯然雅赏之意,并无艳情之色,挑的又都是满春阁极为风韵雅致的一面,沈离凌初听惊艳,便也颇具兴致。

      只是聊着聊着话题就难免扯到了阁中美人。

      “凌哥哥我跟你说哦,昨夜在满春阁陪我的那个大哥哥,美目修眉、姿容美好,才色兼具,让飞云好生敬佩。当时初见,他虽身着艳丽、举止柔媚,暧昧之中却难掩文雅风度。之后与他抚琴论曲、行酒吟诗,果然发现那人温润淡雅,才艺双绝,犹似幽谷之兰花,另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风韵。据说他品性高洁,又魁位颇高,一般人并不接待呢。”

      他观察着沈离凌脸色,又说了那人的一些诗文雅事,停顿片刻,故意嗫嚅道,“也不知炎王哥哥久居深宫,又是如何有这般轻车熟路,能直入香楼贵阁,带着飞云得此亲近佳人的机会的?”

      看沈离凌无甚反应,便自然转回话锋,“那人虽不知我们真实身份,但必然知我们是罕见的贵客,而他举止从容,风度翩然,绝无谄媚奉承之意。兴许也是看飞云单纯稚嫩,待我亲昵温柔,真挚诚朴,犹如在家兄长。只可惜了,那般灵秀之人却只得屈于一春阁之中,连飞云都不禁替他叹惋。”

      沈离凌静静听着,已然对飞云口中的男子有了些好感,心中也生出悲悯怜惜之情。

      虽听闻满春阁风流中不失优雅,却没想到还有这等出淤泥而不染的才学雅士,只是这样的人为何会沦落于风月?

      沈离凌暗自忖着,脑中蓦然出现段瑞对着他时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淫猥黏腻的目光,顿觉周身一寒。

      难道那男子是被。。。迫害所至。。。?

      “我们喝到酒酣微醺之际,那位哥哥居然轻笑感慨说他入满春阁时比我还要小许多,我便试着问他让如何进的满春阁,他似拿我当家人小弟,倒也真讲给我听了。”

      沈离凌神色一动,看着飞云听的更加入神。

      原来那人本为洛京邻城的北陵人士,家境虽不富裕却也父母慈爱,让他自幼读书习文,童年欢愉。待少年长成,却常因姿容娇美而受人侵扰。后被当地一颇有权势的恶霸看中欲买入府中,家人相拒却恼怒对方,被施计陷害弄得家破人亡,还骗得一张家人卖他还债的契约,正大光明掠他入府。他誓死不从机缘逃生,却有府衙通缉不敢留在北陵,最后伪装乞讨逃来洛京,巧遇一满春阁的儿时青梅,方有一寸落脚之所。最后为求安身立命之地,自卖入阁,还债了却纠缠。

      入阁后便他以王山而艺名自居,至于他是否姓王,而“山而”两字又从何而得,却是只字不提。

      沈离凌听完不觉哀戚心怜,又暗生感叹,家世安稳的男子尚会遇到此等欺凌难以自保,世间许多家贫弱依的柔弱女子岂不更命运多舛、难享韶华?想这天下仗势欺人、害人谋私的事并不会少,只恨自己虽为高官却鞭长莫及、不能事事洞察有所作为,又不免心痛自责。

      继而想到自己这几年对各地官员也是暗自用心选拔,商栈广布据点,多有监督探听之用,又在商君经营下巧供不少女子谋生,也许多少也有减轻这世间疾苦之用,终于稍觉安慰。

      只是那些用计使坏的奸滑之人,总归是防不胜防,害人不浅,联想起这几日的深忧愁闷,不觉君子难为,几多无奈。

      “凌哥哥,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没事吧?” 飞云关切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他便只是由衷感叹道,“听此人身世,不免觉得他是跳出淤泥又陷樊笼,替他伤感难平。。。”

      “凌哥哥真是温柔呢。不过也不用更为他伤怀,听山而哥哥所言,他倒似很喜欢满春阁呢。”

      “哦,此话怎讲?” 沈离凌轻蹙淡眉现出几分困惑。

      “我也是听山而哥哥所言,原来这个满春阁并不似其他风月之地,对他们可是极好的。据说凡是入阁之人,前几年都只需在阁中读书学艺,之后可根据自己学成选择身份,或是助兴歌女、舞姬、侍从、护卫这类级别较低无须直接面对客人,亦或六艺俱全才貌绝艳晋级高阁魁位,地位越高之人享受的待遇越好,甚至可以自己选择客人。而所接之人纵然多是权贵,满春阁也有不少保护自家人的特殊规定,为了不被满春阁驱逐而受风流雅名士的取笑,就算那些权贵也会敬上几分。。。”

      飞云说地声情并茂,沈离凌听的稀奇,也不免暗自称道。看来这个段瑞,在经营风月之所上却是颇有见地和温情,让人意外。

      “所以山而哥哥说,他在满春阁反而更可以安心读书学文,还多了不少同期一起读书生活的新家人,自然比在外漂泊更好很多。而且他因满春阁结识一位贵人,那人帮他搜集了仇家罪证将其送狱处死,算是为他报了大仇。凌哥哥你说,听上去是不是还听感人的,我感觉他似乎也很享受当下的日子呢,尤其是说到恩人的时候。。。”

      沈离凌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能帮他报仇的人身份显然不一般,能有那等实力的。。。怎么感觉也许是。。。

      王山而。。。。。。王。。。山。。。而。。。凑起来的话。。。不刚好是个瑞字!

      沈离凌眸色一动,看来那位恩人就是段瑞了。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阴沉险恶的男人居然还会做这等义事。。。或许只是因为有利可图。。。?

      只是。。。飞云见的人,刚好是被段瑞帮过的人。。。这真的只是个巧合嘛?

      不安的念头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深思,就被飞云突然打断。

      “唉,看到山而哥哥不知为何飞云就想起凌哥哥了呢。。。” 飞云看着他,澄澈的黑眼睛闪着亲昵敬慕满是关切的纯粹光芒,很难不让人心头泛软。

      所以对着这种将他与一卖艺男子相提并论的不敬之事,沈离凌也并不在意,反而轻柔含笑回应道,“为何?”

      “这位山而哥哥虽然才貌绝艳,却也还是比不过凌哥哥。只是,昨夜他真情流露,哀叹青春易逝,言说无论他此时有多受追捧疼爱,待日后年老色衰,才智昏聩,终归依旧是无根浮萍,晚景凄凉。。。如今便也学会了取悦奉承,强颜欢笑,敛财积脉,日日思索如何为自己多留后路。。。飞云听着感伤,却也不禁联想,倒觉这和朝堂之臣也有几分相似。”

      “相似何处?” 沈离凌倒是第一次听此论调,看飞云神色认真,似藏深意,便也虚心求教。

      “飞云虽未涉政,但也自小耳濡目染,多有见识。天道有云,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故人应荣辱不惊,泰然处事。这自是在说,为官者,仕途难测,也许今日恩宠盛极一时,难说明日不失宠获罪凄惨而终。纵观列国,多少权臣谋士无论之前如何荣辱风光,其结局不过顺势而去,倚靠君心,一旦失势无用,被君王抛弃,富贵荣华便如浮烟泡影,岂不与风月佳人年老色衰一般境遇?”

      沈离凌神色虽寡,眸光却是深邃光亮,飞云知他都听进去了,便作出关心则乱的怅惘之态,用软糯亲昵的声音继续道,“所以。。。连飞云都知道如今凌哥哥是赫鸾第一宠臣,深受炎哥哥信任,而赫鸾近年摆脱了尧王穷兵黩武后造成的颓势,我听说也都是亏了凌哥哥推行新政,竭力辅佐才有的局面。然树大招风,凌哥哥有今日功绩必然也树敌不少。若是有一天炎王哥哥与凌哥哥有了政见相左、心存间隙之日,或是有了什么新宠,凌哥哥处境岂不危险?无高位护身,像凌哥哥这样君子绝尘之人,又该在这浑浊乱世何处安身?”

      说完,漆黑的眸子蒙上一层担忧惊惶的水汽,带着种被自己假想吓坏了的天真可人之气。

      沈离凌看着他,心中温热,他独行踽踽为官多年,却是第一次有人坦言为他担忧至此,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抚上飞云的肩头,温润含笑,“飞云心意,凌哥哥领了。只是一人若能于君国有所贡献,那之后的荣辱安危又何须在意。万物自有因果造化,我沈离凌也会坦然承之。”

      看飞云还兀自含泪闪烁,咬唇不语,便又温言道,“再说我们炎王并不是薄情寡义之王,对待曾经的重臣就算不愿再用。。。也必能赏其终老。”

      “可、可是。。。” 飞云立刻抬起头,一脸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离凌看他似有心事,神色更加缓柔,“飞云若是有话,旦讲无妨。”

      “那、那我可说了。。。就、就是。。。” 飞云环顾四周,见近处除了低头认真奏乐的乐师们再无他人,便凑近沈离凌压低嗓子道,“我、我觉得炎王哥哥似乎也是个喜新厌旧的风流之主呢,凌哥哥也不可太信之。”

      他故意迟疑一下,看沈离凌神色沉静仍是专注,便用略带羞赧的语气继续道,“昨夜在满春阁,炎王哥哥兴致极好,还唤了两个美绝男子同入一室。我啊就有些好奇,炎王哥哥明明之前是不愿意去的,可是到了那言语举止却是风流自如,像是常去一般。。。”

      他故意打住话头,偷偷细看沈离凌,见他依旧面无波澜,却长睫微颤,似心有波动,便做出更加惶然不安的羞怯样,“那、那里虽然隔音很好,但因为炎王哥哥就在隔壁,我出于好奇便贴墙去听,没想到听到了。。。听到了许多让人奇怪害羞的声音。。。后来山而哥哥说少儿不宜便又把我拉走了 。。。”

      飞云的声音夏然而止,未尽的内容却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一阵沉寂,沈离凌神色依旧,垂眸不语,似在沉思。

      飞云闪烁着眼神,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忐忑地看着沈离凌,小心翼翼道,“虽然我不该这么在背后说炎王哥哥,可我实在是喜欢凌哥哥,不希望凌哥哥有一天会受到伤害。我能看出炎王哥哥现在很宠信凌哥哥,可是似他这种风流无羁之王,却也是i变脸变的最快的。我玄哥哥后宫美色如云,他却从未耽溺,但依然时时有人为求富贵为他进献美人。炎王哥哥这般不吝男女,纵情无拘,以后难免不被其他谄媚臣子所惑,沉溺酒色。而凌哥哥为人清正,到时必然直谏,日积月累,忠言逆耳,君王厌怒,凌哥哥也许。。。也该为自己日后多留后路。。。”

      “飞云似乎对我们的炎王陛下有些误会,” 沈离凌看着他,眸光轻动,清冽悦耳的声音带着种自信沉着的笃定,“陛下并不是飞云你想的那样,陛下。。。”

      沈离凌话语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波柔动,嘴角轻扬,郑重中流淌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温情,“他雄才大略,励精图治,虚心惜臣。待臣真挚诚心,绝不会随意用之弃之,更不会闭塞谏路。此伯乐之德,乃君恩浩荡,我之福祉。他日若我真因才德衰弱,再难赢得君恩,那也是鸟尽弓藏,无可厚非。我自会为贤退位,隐于山林,为君国祈福,又何须后路。”

      飞云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离凌,却是只能痴然呆愣。他不是没听过类似的忠臣肺腑,却唯有沈离凌让他真正感受到一种淡泊豁达的人臣风度。

      良久,他才咬咬牙,冒着不敬之罪固执地小心激他道,“那、那凌哥哥难道就一点都不怕他日君王。。。变故,形势骤变。。。?观列国前史,不乏君王崩逝而重用之臣随之失势成为新王揽权祭品之悲剧,而能退至他国再被重用而得善终者却也有之。凌哥哥惊才绝艳,列国无不向往,不妨多些接触以备日后不时之需。若他日有变,凌哥哥还怕没有好去处吗?凌哥哥若是能来黑曜。。。”

      沈离凌怔愣无言,后面的话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倒不是计较飞云的童言无忌,也无心黑曜的暗联示好,他在意的是。。。

      他被一个想法突然击中。。。赫炎有一日可能会先于他走。。。?!

      他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他似乎已经习惯有赫炎这样的君主在背后信任他,支持他,为他挡住一切弹劾算计,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施展才能,忠君报国。

      如果有一天赫炎突然不在了。。。

      沈离凌的心脏猛地收缩,窒息般的一阵绞痛,打乱了他一贯的从容淡然。

      不。。。若到了那时,自己也应已年迈,自然会安排好朝内后事,然后。。。便可追随英主同逝。。。

      子期死,世上便也再无伯牙。

      沈离凌的心又猛地停拍,却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难道赫炎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竟已那般重要了吗。。。?

      心底慢慢蔓延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悲凉,他眸色轻动,眼波流转,情不自禁朝赫炎望去。

      明明只是随意似的落下目光,被臣子包围正色探讨着什么的赫炎,却像是感应到了一般蓦地抬眼,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沈离凌一时恍惚,又惊觉不妥,立即转眸垂眼,双颊竟是滚烫一片。

      忐忑间,耳边熟悉的关切声音轻响,却是赫炎抛下众臣径直走来。

      “爱卿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沈离凌连忙垂首揖礼,“微臣无碍,谢陛下费心。”

      赫炎转眼看向飞云,略一皱眉,一股凛冽的寒气便威压而来。

      飞云早在赫炎走来时便及时收嘴,眼下看赫炎神色不善,立刻对沈离凌稚色细语道,“凌哥哥一定是给我将乐史累着了。。。”

      赫炎没有看他,走近沈离凌将人揽向身侧,柔声道,“看爱卿脸色还是不好,想必昨日操劳并没休息好,今日夜宴爱卿就不用参加了,早点回府好好歇息吧。”

      今日夜宴不似昨夜那般正式,沈离凌本就不喜那些喧闹场合,此刻又暗觉慌乱,便立即应了赫炎的好意。

      待礼乐完毕,众臣先行,转至青云殿准备新一轮的夜宴笙歌。沈离凌便趁此领了王恩,揖礼退下。

      赫炎立于殿外负手远眺,直到空气中那令人心痒的清香随着沈离凌的背影一并消逝,才缓缓起身移驾。

      青云殿外,赫炎让众臣入殿落座,自己则拉住飞云的手臂,略显亲昵的眯眼笑道,“不急,飞云不如先陪本王散会步。”

      “飞云荣幸。” 飞云仰脸甜笑,暗中冲不远处的严崇眨了眨眼,跟着赫炎缓步。

      “飞云,看你和本王的爱卿聊的很是开怀,是不是昨夜玩的过于陶醉,到现在还没尽兴?”

      飞云心中一颤,只觉得手腕阵阵发痛,忙懵懂傻笑道,“飞云昨夜领略了赫鸾风月雅致,今日看到那些编钟玉磬更觉惊艳,没想到凌哥哥如此博学,偏又讲的风雅生趣,故而缠他缠的紧了,难道这就让炎王哥哥心疼了?”

      赫炎冷眼扫他,轻笑松手,拂了拂宽大的衣袖,飘逸风流中自带一种天威难测的魄力,“本王的人本王自然心疼,沈爱卿政务繁多,若只是此等小事未免叨扰他了。下次再想聊什么,最好当着本王的面。”

      那声音低沉平缓,却让飞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他连忙乖巧点头,小心扯住赫炎衣袖一角,用温软甜腻的声音不无艳羡道,“真羡慕凌哥哥能受到炎王哥哥如此宠爱。。。”

      说罢,小嘴柔软轻嘟,湿润清澈的大眼亮晶晶地看着赫炎,一副楚楚可怜暗含期盼的美少年风味,十分吸睛惹人。

      可惜,赫炎并不吃他这套,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瞥着他,随意一甩袖子,笑道,“哦?若是你的玄王哥哥不宠你,你会为他这般出使涉险、费劲心力?”

      飞云神色僵硬,眸光闪烁,尴尬地收回手,摸头故作憨笑。

      赫炎没再看他,负手踱步,淡淡道,“开宴尚早,随本王内殿一坐。”

      飞云身形一顿,继而望着沈离凌消失的方向微微沉思,突然眼神一亮,立刻轻快应道,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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