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主春秋之美人相》若水多情

125、君王的小心思

　　刁城那边的巡吏极速来报，黑曜国使者刚落脚刁城，便遭受了当地流民的突袭。所幸黑曜国使团自带悍兵护卫，驿城官员也及时出现，方才没酿成事故。使团虽然有惊无险，却是出了些洋相，颜面受损。

　　此事一出，赫炎立刻传令刁城严惩流民，又对使团表示了遥远的愧疚和慰问，让使团挑不出一点毛病。毕竟刁城因曾经的兄弟城蛮城被黑曜屠城本就有所积怨，又是出了名的民风彪悍，赫鸾把错都怪罪在难以掌控的暴民身上，黑曜使团也只能吃哑巴亏，乖乖的接受赫王那高高在上、无关痛痒的慰问。

　　此事传到洛京，倒是让城内子民都拍手称快。虽然有人觉得流民闹事这种情况未免有损赫鸾国威，但炎王处理得当便也做到了无伤大雅。关键是这一出先给黑曜使团来个下马威，也算快意。毕竟赫鸾上下都痛恨黑曜，却也不愿贸然引发战事，此次黑曜主动出使，百姓也自知静观其变之理。

　　“看来陛下对刁城的了解，并不比臣下少。” 沈离凌来训武场和赫炎商定政务，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这事上。

　　赫炎暗暗一笑，知道自己这些小伎俩逃不开沈离凌的眼睛，便也不遮不拦地含笑道，“刁城乃我国重防之地，本王的确早有留心，只是官制民风的改善还是得靠爱卿的才智和手段，只希望本王能早日助爱卿一力。”

　　没想到赫炎如此直白坦荡，沈离凌便也直言不讳，“陛下此次先发制人，却也试出了黑曜国此次来团的武力配备，我们也可尽早筹谋保持警惕。”

　　这样的话从沉稳寡淡的沈离凌口中说出，基本算是一种表扬了，赫炎笑着看他，眉宇间都是不动声色的雀跃。

　　“如今洛京还在严出之际，密探难以出城，绝不可让他们和使团对接。可若是我们将使团看的太紧，他们一定会大做文章，笑我们对黑曜的忌惮，破坏我国威严。所以这次刁城闹事。。。对臣倒是个启发。” 沈离凌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借着君王心情不错，便摊开早已备后的折子，眼睛亮亮地望向赫炎。

　　赫炎看着沈离凌对他是毫无戒备的眉眼轻柔，心中一动，起身便迈到他的椅背之后，俯低身子一手绕过他的身后撑住几案一手随意地翻看着案上的折子，几乎和他侧脸贴着侧脸，笑道，“爱卿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沈离凌身子一顿，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赫炎特有的炙热气息下，立刻紧张起来。那含着亲近意味的慵懒声线带着年轻身体的特有热度和浓烈野性顺着他的脊背一路攀爬，竟惹得一阵酥意。

　　他这么紧张也是有原因的。

　　赫炎觐见他的地方是训武场的将台处，虽有遮蔽却无围帐，凉风习习，却也和台下众将士互为风景。

　　每次他一到，赫炎就立刻抛下训练来见他。大概是天热难熬，赫炎每次都是光着上身，露着鲜明的八块腹肌和精悍细窄的腰身，随便披个半搭的披风就大大咧咧地在他面前商讨政务。

　　他早知赫炎身材出众，虽有羡慕，但也觉得是练武征战之人该有的战绩，并不会过多关注。虽有些曾经亲近记忆带来的羞赧，但他掩盖的好，总能做到淡然自若，目不斜视。

　　值得欣喜的是赫炎右臂的伤好的飞快，如今只剩下一道暗红浅疤，用上等御药慢慢养着，假以时日便能平复消痕，不消再让人担心。

　　可赫炎对他谈政务时的严苛守礼似乎并不满意，常在他说着政务的间隙打断他要给他展示训练的成果。沈离凌看赫炎兴致勃勃地急于表现，便也恭顺地仔细欣赏。

　　每次演练完，他都会对所展示的兵阵布法或是武器操队发出一些由衷地赞叹和看法，却似乎总不能让赫炎满意。

　　“难道爱卿除了想表扬他们，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今日赫炎虽然还是一副隐隐不悦的不甘模样，但至少主动抛话了。

　　沈离凌并不善于表达夸奖，看赫炎脸色逐渐阴沉，也不想让这位辛苦带兵训练的君王失望，便谨慎地搜刮符合自己想法的新词，“陛下的队伍配合默契，战形变化莫测。。。”

　　“不是说队伍！”

　　“那。。。”

　　“难道爱卿眼里只有他们吗？！”

　　这话一出，沈离凌呆了一下，困惑地望着赫炎，却见他不自然地紧绷着脸，嘴唇颤动，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眼神尽是哀怨。

　　他垂眼默了一会，这才鼓足勇气重新看向赫炎认真道，“当然。。。主要还是陛下指挥得当，领军有方。。。咳那个。。。震慑全军的气势也让臣十分敬佩。。。”

　　赫炎微微受用地哼了一下，脸色和缓，却还有些受屈的冷硬，更挺直了身子，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再等最关键的话。

　　沈离凌在赫炎那期冀的灼灼目光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第一次有了思枯词穷的窘迫。

　　还好，赫炎冷了一会脸，就没再难为他，无力地叹了口气便主动支开了话题。

　　沈离凌隐隐有些答案，又觉得是自己多想，可是，赫炎的行为似乎验证了他的猜测。

　　在他面前不是以水浇身降暑，就是摆弄弩箭搬弄重物，还一脸坦荡地跟他询问公事，让他不得不目光相随。虽暗中提醒自己不过都是男人看了也就看了，却还是得强压羞怯绷紧表情才能维持住脸上一贯的从容淡漠。

　　几番下来，他终于明白赫炎想让他说什么了。

　　那么百里挑一、精美健硕、能迷倒万千女人的身子，故意在阳光下展示着性感耀眼的光芒，白晃晃地招摇来招摇去，还不就是为了一句夸赞。

　　沈离凌暗自想笑，赫炎竟然会如此孩子气的期冀赞扬，实在有些可爱。

　　只是这份可爱并不能改变他一贯的清冷性子，方才的赞言还算是公事公办的诚恳之言，而牵扯君王身体的私密话题。。。在他看来，总有些暧昧。

　　于是他决定继续装傻。

　　可是思想能装傻，身体却不能。

　　赫炎这番近距离的靠近，显然是有意为之。肌肉相近散发的浓烈野性和侵略十足的强势气息比平时更加凶猛地向他袭来，说不慌是假的。

　　可他更担心的是这暧昧的姿态被台下依然在训练的将士看见。这么想着，他整个人便更加笔直着身子竭力向前，想要拉远些距离。

　　正想着下一步如何改变两人此时的姿态，耳边却是赫炎喷洒着热气的含笑低语，“别担心，他们训练时不敢乱看。你若是发现谁看你就告诉我，我立刻把人拖出去斩了！”

　　沈离凌微一咬唇，想要躲闪却又怕太过明显，只好垂下眼正色道，“陛下这军法严明，却也要有理可依。太过严苛压制，便也不好。”

　　赫炎侧头看着他，对他这份扫兴的正经似乎颇为无奈，声音却带了几分宠溺，“你啊。。。”

　　说没说完，目光却是呆呆地盯着他的唇，有种几乎要吻上来的气势。

　　沈离凌下意识地抿住双唇，耳边传来将士们训练时积极振奋的吼声，当下觉得又羞愧又心寒，脸上便露出了惯有的清冷神色，无声地散发着不快。

　　察觉到沈离凌的疏离，赫炎的眸光顿时暗淡下去，滞了片刻便将折子拿在手里，自然地起身站在一旁端看，认真看完才轻声问道，“爱卿写的是。。。？”

　　“这是臣想让季彦入刁城后立即开始做的几件事，不知陛下觉得是否可行。” 沈离凌看赫炎回归了正常的距离，态度也忍不住缓和下来。

　　赫炎凝神细看，若有所思，“爱卿这番动作，怕是会。。。”

　　他转身正对着沈离凌，看着他，带了几分君王之威，“。。。让刁城热闹起来。”

　　“那陛下。。。” 沈离凌神情自若地迎向赫炎审视的目光，“觉得如何呢？”

　　赫炎不动声色地流连在他那坦荡澄澈的眸光中，赞许一笑，“很好。这种热闹，乱不祸民，且在你我掌控之中。可做的文章，却又不少。”

　　“正是如此，此事时机合宜，陛下也可在阅兵之后审时调度。” 沈离凌对赫炎的心思有所察觉，便在自己的计划上为他顺水推舟，此时也不用具体点破，便只是一语带过。

　　一阵静默中，两人彼此了然地互相望着，眼中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含笑，竟有些心意相通的温情流动。

　　沈离凌被这份君臣默契暖的卸掉几分冷淡，一时不好收回目光，眼看赫炎的眸光愈加深沉炽热，连忙轻咳一声垂下眼去，“此番是要辛苦季彦了，所以微臣想替他求一物。”

　　“哦？什么？” 赫炎心情大好，光听声音都是有求必应的轻快。

　　“陛下上次赐给微臣的宝剑。”

　　沈离凌认真地垂眸说着，全然没发现赫炎的脸色已变，“臣在北军正是有此剑才可威慑全军，季彦若有此物助威，远可号令近可防身，行事也可更加顺利。臣已回府用不上了，正好可以当作君上恩威之物作为传承。。。”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笑中带怒的冷调声音狠狠打断，“爱卿的意思，本王怎么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