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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欲迎还退之无人胜有人 ...


  •   正聚在府内反省失利大局的赵冯两人,听说人没接成,又是一阵惋惜。

      两人现在虽然不敢对沈离凌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在抓住一切机会破坏沈离凌在炎王面前形象的小动作上还是孜孜不倦的。今日便是他们私下授意让几个幕僚撺掇着大臣们去接风。

      这种欢迎示好的行为炎王多半不会怀疑,而他们只需要在一些规制细节做的超出欢迎臣子的礼制,再在现场营造些沈国相恃宠而骄的假相,就不信国君毫不在意。

      何况,何谨尸骨未寒,这边一堆人热闹欢庆地迎接沈离凌,何氏那些人还不得气死。

      可惜,沈离凌一向低调谨慎,这次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个段瑞。。。可真够沉的住气的。” 冯瑜横眉倒竖,一脸阴冷,“到现在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他不会是怕。。。?” 他伸出手指指上方,明显是在说赫炎。

      “不急,再等等,这谣言之日不是还没到嘛。我们就等着看戏吧,反正也不吃亏。” 赵许捋捋胡子,眼露精光,“我看他和上面那位倒是有些相似,都喜欢顺势而为、借力打力,看起来一个个风平浪静,实则都是毒蛇狩猎,伺机而动呢。”

      “哼,我看他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说白了就是怕了!如今陛下搞了个卫鸾司明显是要和宁理司分庭抗礼,他还敢做什么?”

      “哎年轻人的斗争就让他们去斗,毕竟陛下骨子里是个狠辣的主,咱们啊还是小心点好!反正他还惦念着咱们的恩情,也没少给好处,差不多得了。” 赵许笑呵呵的,似乎颇为满足。

      “怎么?那咱们就只能眼巴巴呆着?!陛下是还没动咱们,可也动了不少咱们手下的人!现在明显是由着沈离凌改革新政,这样下去我看早晚得改革改到咱们头上!”

      “没事没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热闹,咱们。。。” 赵许微眯着双眼,状似高深,“就还按咱们的方式玩呗。”

      “哦?怎么玩?” 冯瑜眼睛一亮,压低嗓音咬字道,“云姬我看八成是不受宠了,探不来什么有用信息,可咱俩家里也都没个适嫁的女儿亲戚。。。”

      “咱们的手段难道只有女人嘛。。。” 赵许不笑了,斜眼睥睨着他,看的冯瑜不禁心中一颤,立刻肃然道,“当然不是,必要时刻我也可以派人偷偷。。。” 他眼露寒光,伸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 赵许无奈地摇了摇头,按住对方的手,“不是早说过吗,那种手段对付些小官小吏还行,对付沈离凌,咱们还不得鱼死网破,不值得啊。”

      “那。。。设局陷害他?”

      “嗯这种文雅的适合咱们,可惜他太聪明了,没一次能成功的,如今陛下对他宝贝的紧,咱们只能啊小火慢炖,也学着点年轻人,要顺势而为,此时无声胜有声。”

      “怎么?就是什么也别干呗!” 冯瑜一拍桌子,想起近日朝堂上被赫炎旁敲侧击的打压,更加愤恨不平,“明明是咱们扶植的新君,怎么如今反而是那个沈离凌最吃香!”

      “哎男人嘛,还不是都喜欢对美人献殷勤,再说陛下一路也不容易,咱们也得给他点享乐甜头不是。” 赵许拍拍冯瑜的肩,安慰道,“当然,咱们适当也得提醒下陛下,到底谁才是在背后真正支持他的人。”

      冯瑜看着他似有所悟。赵许捻着胡须,依旧笑眯眯的。

      *

      相府。

      “什么?!陛下受伤了!” 沈离凌脱口冲出的声音微微颤抖,手边的茶盏被一下子碰翻了。

      第一时间前来汇报今日内务的王忠难得看到自家大人如此不淡定的一面,愣了一下,旋即利落地收拾茶盏。

      沈离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收敛神色,淡然开口,“怎么回事,仔细讲一遍。”

      听完这一日朝堂之上的曲折变故,沈离凌陷入了沉思。

      赫炎一向喜欢运筹帷幄,如今却不是在北军贸然与众将冲突,就是被何谨突然刺伤。。。实在有些奇怪。。。虽说他趁机推出卫鸾司这点做的的确精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以何谨的老谋深算,就算再蛮横跋扈,也不至于冲动糊涂至此。。。更何况以赫炎的身手就算没人护卫也。。。难道。。。!

      沈离凌心底发寒,却也不想妄下结论。毕竟这事是自己引起的。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本来已经做好回朝后备受攻击的局面,如今这局势,也不知是福是祸。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三大派系中勉强维持的平衡,怕是要起变化了。

      再想细思这背后引发的种种可能,脑袋却昏沉沉地无法思考,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强烈的想法,他想现在就见赫炎!

      本以为赫炎会像平时一样,第一时间就召他入宫。。。但直到现在也没听到什么消息,难道是受的伤太严重了?还是。。。

      “陛下的意思是让臣便如外面那些人所言,以色侍君,凭色谋权?”

      自己曾经对赫炎义正言辞的控诉之声犹在耳畔,他似有所悟,心中竟升起淡淡怅惘。

      而后是心头一震,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定是舟车劳顿太累了。。。

      他振奋起精神,又问了些其他事情。问到最后,王忠端来一碗林赏特意为他熬好的解暑甜汤。

      他双手接过,轻声嘱咐,“我换身衣服,一会先去见李伯。”

      王忠恭顺地点点头,下去准备。

      随后便只剩下沈离凌一人,对着精致银碗中那明透润稠看起来就十分精贵美味的汤品,微微皱眉。

      这甜汤食材似乎不是什么普通常物,而这府邸器皿何时这般奢华了?

      狐疑地端起品尝,干燥的唇舌一碰到那清新甜润就立刻有种被滋润治愈的舒畅,喝完后更觉唇齿留香、神清气爽、十分怡人。

      换好衣服褪去倦容他才放心去见李伯。这么多日未回,他最挂心的就是李伯的身体,听闻赫炎曾特地安排了御医上门为李伯诊断调养,还定期为他送药增补,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他这才意识到,虽然见不到赫炎,但这周遭的一切却又似乎都是他的影子。

      趁他不在,府邸的牌匾不知何时换成了赫炎亲手题写的华贵金匾。院内的树木花草增加了许多新的珍贵名品,都是符合他喜好的清雅怡人之物。府内的茶壶杯盏、笔墨纸砚、日常用具都悄无声息的换成了上等的好物,又怕惹他注意一般,虽然精贵却都看似质朴淡雅。

      林裳此时正带着下人在后厨忙乎,据说是君王恩赐了不少名贵食材,正好给他接风洗尘。

      沈离凌看着看着忍不住扶住额头,微微叹息着问向陪他前行的王忠,“为何不想办法拒绝陛下。。。”

      “大人,我知道你不愿意收,小人本来也是想找理由替你谢绝的。。。” 王忠憨厚质朴的脸上露出几分愧疚,无奈地解释道,“可是陛下是打着精简宫内用度、重新整理宫库的旗号,说是将宫内多余的库存当赏银分给有功之臣,避免浪费,而且不只分给了相府,陆飞等大人也都受了赏,所以小的也不敢再。。。”

      沈离凌听了,也只好释怀,安抚了王忠几句,算是接受了国君的好意。

      赫炎除了刚登位时有些奢华之风,如今也逐渐变得勤俭节约了,唯有在赏赐大臣上还有些挥霍之癖,但。。。

      沈离凌心中升起些柔软,毕竟他还年轻,还是慢慢引导吧。

      当然沈离凌不知道的是,所有赏赐中相府得到的永远是最好最多的。可怜赫炎贵为国君,想给心上人送点东西,却要搞得跟地下贿赂一般小心谨慎。绞尽脑汁想些正大光明的事由那是必须的,雨露均沾绝不搞特殊那是必要的,好不容易送进相府卖相若是太奢靡无度,就要有被随时打回来的准备。唉,也算君王难做了。

      李伯的气色果然大见好转,沈离凌见到他时,他正精神矍铄、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他的药草,看上去开心满足地像是一个小孩子。

      看到他进来李伯立即递给他一杯清香扑鼻的温热茶水,说是他和刘御医一起研制搭配的降暑凉茶,最适合他这种体寒之人。

      沈离凌接过细细品着,只觉温润清新,沁人心脾,饮完身体清爽却五脏俱暖,连忙赞不绝口。

      “说起来都是陛下有心,让刘御医来探询你的身疾病史,以备调养滋补之方,还顺便给我也看了看病,弄了不少调养好药。” 李伯满脸笑容,似是对这样关心臣子的陛下十分满意。

      “我的身疾。。。?” 沈离凌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丝警觉。

      “陛下也是关心你,看出你体质虚弱需要调养,又知道你平时忙于公务不懂爱惜身体,所以专门让刘御医为你定制养体之法,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沈离凌听罢一时词穷,在李伯慈柔的目光下,他居然有种莫名的心虚,只好低头抿茶胡乱答着,“陛下对臣子。。。们嗯。。。是不错的。”

      “看你在北军的表现,也知道陛下为何会如此重视你。陛下知道,他是离不开你这个国相的。” 李伯欣慰地说着,笑中难掩那为他自豪的神色。

      沈离凌微微颔首抿嘴一笑,带着一种渴望认可的孩子终于得到表扬时才有的羞涩和雀跃。在他心中,几日来积累的操劳和压力也似乎瞬间消散,浑身轻松许多。

      只是。。。他的心中还有块挪不走的石头。

      “这些日子秦阳依然躲着我的人,他似乎完全不相信我了。。。” 沈离凌眉头轻蹙,无奈叹息,“更不知所谓的十日之变会是什么。。。”

      李伯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缓缓劝道,“他若是不想离开,就算你找到他也没有办法送走他。毕竟别人给的路再好,不是自己想要的,也只会痛苦。他有自己的心疾,如果不自己找出解药,终归还是会为其所困。。。”

      沈离凌垂眸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只是我怕他被人利用。。。白白丧命。。。那样的话。。。我。。。”

      李伯看着他叹了口气,沧桑的声音满是关爱的责备,“凌儿啊,你就是太爱往自己身上揽事,揽上了便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你能救下他一命,却救不了他的执念和心疾。除了他自己,谁又能对他负责呢?何况,这世上大多的事,不是以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该放下时就放下。。。”

      沈离凌眼光流动,点点头,“李伯说的对,只是。。。”

      他抬起眼看向李伯,慢慢流露出一种坚定,“如果有我能做的。。。我还是想尽力去试一试。”

      李伯依旧慈祥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意外。

      “不过。。。” 沈离凌露出一个保证的微笑,“您放心,我绝不会贸然行动,让沈家陷入危险之中。”

      “你啊。” 李伯无奈地笑笑,语气中却充满理解和自豪,“也是,你若不是这性子,大概也成不了这赫鸾国的国相。”

      沈离凌心中一片温暖,虽然他依然不知下一步如何去做,却已经重新找到了信心和力量。

      “如今一切都不明朗,你切忌自乱阵脚,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这种时刻最关键的是什么?”

      “后发制人。” 沈离凌郑重地回道。

      “对。这局不论是秦阳有心谋乱还是有人为了抢走前王之子在利用他,都是可以把你拖入泥潭的好机会。盯着你的人太多了,现在你的任何行动,都是在给他们提供有的放矢的机会。这趟浑水,不可贸然涉足,只能坐等时机,见招拆招。”

      “是。” 沈离凌沉吟着,略有踟蹰,“我已让陛下选在谣言之日阅兵,阅兵大典的消息近日便会传遍洛京,就是希望秦阳能被当日的兵力震慑,不要轻举妄动。”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以陛下性子,那日定是要重兵在握,你给了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可免除自己陷入被迫领兵和秦阳对垒的为难境地。既然已经到这步了,剩下的就边走边看吧。” 李伯微闭着双眼,祥和从容的脸上带着镇定人心的豁达力量。

      “嗯。” 沈离凌点点头,眼中再无疑虑。

      沈离凌和李伯聊完,就扶着他一同去正厅用餐,那里林裳早已备好一桌酒席。

      看着满桌珍馐美味,沈离凌无奈笑了,陛下是以为自己在北军吃不上饭嘛。。。

      “陛下说了,大人刚回来需要进补,不过平时清淡惯了也不能突然增补,所以这桌是经过御医斟酌过的食谱方子,让大人尽管放开了吃。还有很多剩下的食材。。。陛下说了就赏给府邸其余人了。” 林赏笑眯眯地解释着。

      沈离凌微微抬眉,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路过时听到府内护卫们的支言片语,似乎是在得意陛下给他们添置的新行头和兵器。

      嗯。。。沈离凌略有疑虑,怎么感觉陛下是在。。。

      “收买人心!”

      听到这句沈离凌立刻在心里拍手称快,说的好!

      顺声走到厅门侧身望去,是叶方正在外面和几个不当值的护卫聊天。

      “所以说收买人心你们到底懂不懂?再说了,难道我之前亲自给你们选购的那些兵器不好嘛?!”

      “叶哥你也太敢说了吧,这可是陛下赏赐的诶。。。” 几个人中年纪最小的稚嫩青年冲他吐吐舌头,爱惜地摸了摸自己的佩剑,小声嘟囔,“你买的怎么比得上宫内兵者库打造的呢。。。”

      “就是,虽然大人宠你,可你若得罪了陛下。。。那可就危险咯。”有人也宝贝着自己的新佩剑,故意威胁地补充道。

      “哼!” 叶方不为所动,只是瞪圆闪亮的大眼睛,抿嘴苦思,“陛下若是知道了,那就说明。。。”

      他秀眉一扬,凶巴巴瞪着他们,斩钉截铁,“说明咱们里面有人被收买了!没事就在陛下面前传送小人窃语,私报相府日常!”

      这玩笑可大了,几个人立刻摆手摇头,慌忙表忠心,“我们才不会乱传相府之言呢!”

      “谁被收买了?” 何叶辰一脸春风和煦地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那几个人立刻看到救星一般围了上去。

      叶方没有转身,却明显身体一僵,随后拍着脑袋自然自语道,“对了金大哥今天要来我得去接人!”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跑。

      沈离凌好奇地看向何叶辰,只见对方一脸无奈地笑笑,那笑容中倒是有几分宠溺。

      两人感情还真是越来越好了。

      今日的晚膳迎来了相府唯一的两位客人。陆飞特意来为他洗尘,金宇文带着近日新编纂的列国游记让他过目。何叶辰、叶方则被他以总结北军之行的心得为由“强制”请上了桌。

      叶方特意坐到金文宇身边,和他的金大哥聊东聊西不亦乐乎,何叶辰依旧面露和煦,却怎么看怎么冷嗖嗖的。沈离凌和陆飞喝了几杯有些微醺,看两人的气场有些微妙,便故意板着脸以公事为幌子逗弄叶方,直把他逗的上蹿下跳,一桌人笑个不停。

      他早已习惯于百忙中一人静静独食,却没想到偶尔这般无拘无束、热闹玩笑的时候也不错。

      深夜,沈离凌沐浴完毕,看着眼前那华丽精致的上等绸缎白色寝袍,再一次觉得头疼。。。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君王规制的寝服,用手捧起,能感觉到优质材料所带来的丝滑细腻,不用想也知道穿上去会有多舒服清爽,但。。。

      沈离凌脑中莫名其妙地闪现出赫炎穿着同款寝袍露出精壮肌肉的不雅画面,惊地他一把将寝袍扔了回去。深呼吸平静了一会,才低声唤来在外候着的林裳,让她拿自己平常穿的亵衣来换。

      林赏讪笑着讲述陛下如何霸道蛮横地以新换旧的故事,听他语露不悦,又立刻哭唧唧的哀怨着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何在强权面前羸弱不堪。。。

      “算了。。。我穿。。。” 沈离凌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让听上去可怜兮兮的林赏下去,自己略微沉重地换上了那身白色丝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沈离凌叹息着上了榻,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赫炎的影子如空气般无处不在,将他层层笼罩、丝丝浸透,思绪和身子都被点点灼热烧的混乱。

      还好长久自律的作息让他并没失眠太久。迷迷糊糊中,他微微不安,陛下不会晚上突然出现吧?旋即又觉得自己可笑,上次两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应该不会再做那种冲动鲁莽的事情了,何况人还受伤了。。。

      不知他伤势好点没。。。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终于睡去的沈离凌自然不知道,比起相府的热闹欢乐,赫炎的夜晚则是十分凄清寂寥。

      虽然赫炎的身边不缺人伺候,但严格意义来说他始终是一个人。

      一个人用膳,一个人散步,一个人批奏折,一个人读书,一个人练武,一个人沐浴,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做着困兽之斗。

      为了应对夏夜的闷热,他命人在寝宫高台上修建了一个露天浴池。半山的高度可俯览寝宫,巧妙精致的设计让这里又足够舒适而隐蔽,池内之水也可随心调试,完全满足了他欣赏月景享受清风的雅致需求。

      只是,他在这里做的事情却往往和雅致毫无关系。

      此刻的他正浸泡在漂浮着细碎冰块的浴池中,慵懒地将半个身子靠在白玉的池璧上,被精心包扎的手臂紧握着一件披在肩颈处的白色亵衣,人则闭目将自己沉浸在那柔软的衣物中深深呼吸。而他的另一只手臂一直沉没在水中,水波激荡将水面的冰块振地互相撞碰。

      许久他浑身颤抖着将下巴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任晶莹的水珠从凸起的喉结滑过,微闭的双眸露出迷离的视线虚望着上空,被牙齿紧紧咬过的红唇微张喘息着,发出类似满足的呻吟。

      夜墨渐浓,月色撩人,天地间都是让人沉陷的柔软甜腻。似乎空气都因那人的归来而变得清香怡人以及。。。更加炙热!

      漆黑的眼眸倏地睁开,凌厉阴沉的眼神如一只凶猛野兽在痛苦的挣扎。

      不。。。不够。。。一点也不够!

      痛苦的神色渐渐笼罩着他,额头又沁出新的汗珠,胸膛起伏间,饱满的红唇几乎要被咬出血。

      他缓缓伸出水中的左手,阴冷的目光盯了半天,复又将手没入水中,往返几次最后将湿意的左手伸向自己受伤的胳膊。

      四根修长的手指并排狠狠地扣进那道还未痊愈的伤口,很快新的鲜血染红了白布。

      “哈。。。”压抑痛苦的低呼中似乎还有亢奋的愉悦,赫炎盯着那片红色慢慢露出餍足的笑意。

      伤口还在渗血,他却没什么反应,而是将整个人连头都浸泡在冰水里。半晌,才从水中猛地冲出,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缓缓起身,顺着水底的台阶一步步走出浴池。

      披着银色纱幔般水帘的完美身躯在月色下勾勒出强而有力的美感,举手投足间压抑着原始力量的冲动,无声释放出一种侵略十足的气势。

      可惜,无人欣赏。

      无力的疲乏袭来,他将脖子上的衣物小心收好,又随意拿起旁边挂着的丝绸寝袍披在身上,施施然地向外唤道,“来人,换药。”

      在外守候的侍从立刻端着药盘走进来,纵是老练持重,也还是在看到伤口的一瞬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心惊胆颤地小心动作着。

      赫炎却只微闭着双目,悄无声息地静默着,如一只蛰伏的野兽。

      他的心里正默念着两个字,明日。。。明日。。。。

      仿佛,那是最好的止痛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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