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娘守则》夜半追星

21、第 21 章

　　三人大大方方跟着引路的转过西跨院，又有一个大院，正房宽敞，厅门大开，花花草草装饰一新，厅里头坐的都是些姑娘。

　　瑞珠进了门，贵娘就听见一声，“哎呀，贵客来了？”尖细的声音还不怀好意。

　　等瑞珠丽珠进去，又听见一个姑娘很有几分意外地招呼:“啊，姐，你看林三小姐也来了！”

　　刷的一声，所有姑娘都将眼光投在贵娘的身上。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我辛辛苦苦给瑞珠丽珠打扮得这么出众，不是为了让你们关注我的呀？

　　“进来吧，还愣在门口干嘛？来都来了，还能不招待茶水。”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贵娘抬头就见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红衣女孩看着她，这姑娘脸瘦白，眼细长，眉毛弯弯的，嘴似樱桃，长得也好，就是看上去有些脾气不好，也在十四五岁这样，脖子还挂着一个金项圈，正在主位上坐着。

　　大约这就是丽珠口中的那位陈家的辣货了。

　　真不想跟这些幼稚的小姑娘玩，怎么破？贵娘硬着头皮坐在丽珠的下手。她们来得晚了，但作为这里父母官的女儿还是被人让了位置，坐在右上首的地方。

　　此时瑞珠领头只管埋头品茶不吭声，那陈丹晴是陈家嫡出长女，打量了一下三姐妹，气恼得也没说话，也装着喝茶。

　　其他姑娘也都发现了瑞珠三姐妹妆容和衣裳与往日大不同，跟她们的也不一样，十分精致好看，都偷偷打量。

　　“林姐姐这身衣裳真好看，姐姐打扮起来也好看。”一个年纪小的姑娘探头探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多谢钟妹妹，衣裳是我家三妹画的花样。”瑞珠很和蔼，说话却是为了给贵娘做脸。

　　那姑娘看着贵娘一脸不可思议，没再说话。

　　“贵娘还想着跟我大姐的赌约呢？可惜出了流民这事，又有王家姐姐出了事，我姐姐心有怜悯，将置办衣裳的银子都捐了粥棚了。”

　　说话的是陈家的二姑娘，庶出的，叫丹云，模样长得艳丽，却只做了低调的打扮，显得十分不搭。

　　她说话明明是为了捧嫡姐，那一双眼却死死盯着丽珠。

　　丽珠与她一样庶出，长相也是明艳一挂的，如今丽珠的打扮压得她妒忌非常，小姑娘心就有些压不住火。

　　众人心里立即对林家三姐妹有些议论，到底是林县令无能，大家有气是肯定的，又见这三姐妹打扮如此出挑显眼，更是有些不忿。

　　静了片刻没人回她，场面透着怪异。瑞珠赶紧看一眼右侧，丽珠也赶紧拿眼看贵娘，发觉她有些走神，赶紧唤她。

　　“贵娘，陈二小姐问你呢？”

　　“问我，问我什么？”贵娘回过神问。

　　“问你这么下功夫打扮，是为了跟我姐姐的赌约么？”

　　“赌约？我忘了呀！我病得久了，好容易养回来，腰细不细都看开了，肥了我爹娘也不嫌我的。这么着，算是我输了，这事也就完了。”

　　贵娘很光棍，小姑娘一般都好个面子，她偏不，先自己就认了，被笑几句她更不怕，比蚊子咬还没打紧。

　　呲！陈二小姐很不屑:“当初那么硬气，说什么定赢过我姐姐，如今认输容易，彩头可还记得？”

　　贵娘从来跟陈家姐妹不对付，一直比衣裳首饰，只是这类东西涉及审美，众人是谁也不想得罪，一直分不出些高下，最后不知谁起的头，要她们比比谁的腰细。

　　这么愚蠢的赌约！贵娘暗骂，这年代没有超级稻，没能让你们吃饱撑着，尽能折腾出鸟事！

　　陈丹晴天生骨骼纤细，人也瘦削，贵娘年纪小，也是众人眼里的小白菜一颗，她俩都是腰身小得显眼，才被有心人撺掇着比这个的。

　　谁知道还是比不出，两人一样的腰身，又以一年为限再来过。原主饿得身体虚弱，一病不起，便宜了现在的贵娘。

　　“都是认得的好姐妹，说什么赌约不赌约，当玩笑罢了。”贵娘认输便罢了，陈丹晴到底记得是自己家做东，一句话结束话题。

　　“我大姐就要嫁往京城去了，往后也难见面，倒是想着街坊邻里的姐妹们好不亲切难舍，乘着祖母做寿请了大家来聚聚呢。”陈丹云继续捧着嫡姐。

　　说完就有些沉不住气的拿眼去看瑞珠。瑞珠一脸淡然，倒是丽珠脸上带出些气来。

　　“恭喜恭喜！陈大小姐得了佳婿，真是喜事一桩！”贵娘突然抚掌大声说。

　　陈丹云立刻得意地将未来姐夫家中如何有权势，本人如何出众上进，相貌又如何俊逸，人又对姐姐如何满意，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通。

　　姑娘们各个面露羡慕，不管真假都不约赞陈丹晴当得起如此贵婿，贵娘也跟着频频点头。

　　末了，贵娘给她补上一句:“陈大小姐得了贵婿，陈二小姐想来好事也也近了，到时找的夫婿也要这般出众才好。”

　　她一脸真诚祝福，看着陈二小姐满是慈祥的笑容，就差说句乖，相信老天爷，你行滴！

　　这丹云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谁不知道她是庶出，这么卖力不过是求得将来姻缘能看得过去罢了，跟嫡姐比？这是戳她痛处呢还是点个死穴玩呢？

　　陈丹晴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哪能不知道她想什么，心里嗤笑她想得美，一边对着瑞珠说:“听说姐姐的舅舅家也是京里的，不知道京里头如何，我这里且没数呢，正想求姐姐给我说说。”

　　瑞珠看了她一眼才意味深长说道:“京里贵人多，少说多看就对了，不知道哪天说话让人觉得不对了，把嘴打了没处说。”说罢借口更衣拉了丽珠和贵娘就走。

　　丹晴捏着帕子，心中一哼，暗骂句晦气玩意，又扫了一眼众人，点了盘果子吩咐丫鬟道:“丹柳病了，把这盘果子送去她屋里，就是吃不得闻闻香气去去药味也好。”

　　丫鬟转身下去，众人都赞丹晴有长姐风范，体恤妹妹，倒是丹云有些紧张，不肯再说话了。陈丹晴炫耀了婚事，也拿了瑞珠来嘲笑，到底没闹出大乱子。

　　及后又是赏花，女眷都在花厅后的大花园里头逛，姑娘们各找各的娘，成群结伴的各自玩耍。贵娘对这种毫无刺激感的交际一点兴趣也无，又懒得很，不想看着爱骂她的林梁氏，干脆让瑞珠丽珠陪祖母林梁氏逛去，自己去爬假山小道，躲僻静处休息。

　　只是没料到这回就桂花跟了来，也不知她昨晚吃了什么，没多久就要找恭房去了。

　　陈家有钱，屋子园子修得宽大，假山弯弯绕绕，贵娘躲边角里竟然都没遇见人。好一会，桂花还没回，她听见假山背有人说话。

　　“林家好运气，真逃过一劫。看那三位，大大咧咧打扮得那副怪模样出来招摇。”说话的是丹云。

　　“那又如何，没发现吗，林瑞珠从前出来，首饰衣裳都不怎么样，这回出来衣裳料子还过得去，倒有两件贵重首饰，还是老久前的花样了。可见失了京里头婚约，也是急着装裹自己，什么压箱底的老物都拿出来了。”答的确是另一个贵娘不认识的姑娘，说话声低低的。

　　“收拾林家迟早的事，听我爹和太太的话头，伯府那头也厌烦他家。别看那三姐妹穿得有些招摇，都没什么真拿得出手的玩意，可不是没钱是家里都没当回事，何必理会？亏了她们的爹，每日里大手使唤钱，每个月都要花钱买玉石古董，更不用提从前刚来那几年，倒要花钱笼络人，那钱花得跟与银子有仇似的。县里头早传遍了，林家也不知贪了多少，光靠那几个铺子可不行。这桩错处在手，仇总报得了！”

　　丹云恨恨不平，安慰那姑娘。

　　“叫你都知道这等狗贪官的好事，怕是他家死到临头了！可怜我姐姐，若不是她们爹处事不公连碗粥都分不好，最后被那些流民围了，被迫答应流民进城，我姐姐现今还活着呢！”

　　答案有了，这位感情是林家住的巷子东头死了女儿那家的另一个女儿，这王家的女儿都是庶出，估计因为民乱两家走近了才与陈丹云交好。

　　贵娘噎了一下，原来流民是林易康放进城里头的，难怪人家恨他，确实无能。只是这贪钱贪得连这些女孩子都知道可算怎么回事？

　　她这里胡乱想着，那头王家姑娘问了问丹柳病得如何，丹云略说两句，又暗示自己婚事无人问，在家中过得有些不如意，王家的姑娘也是频频安慰她，又许诺送她些好的香料做香囊荷包，两人躲着说完了悄悄话也就走了。

　　贵娘等声音远了，往上头爬了偷看，见她们带着俩放风的丫鬟走远了才赶紧离开。

　　真运气，随便一躲躲人家秘会基地旁边了，还听了一顿好话。贵娘只觉得心里发慌，不知道为什么，那爹的不靠谱让她觉得人家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贵娘意识到林家有大麻烦后，头脑一片浆糊，两眼呆滞，全程不在状态，哪怕之后宴席上陈家姐妹刻意讽刺瑞珠的首饰老气，嘲笑三姐妹穿着怪异不讲规矩，她也再没有吭过声。

　　惹得丽珠频频对她使眼色，最后实在看她靠不住，瑞珠也只淡淡的不理会不作口舌之争，她自己一人肯定不是对手，只得也不吭声坐一边扯着手绢都快碎了，想着回去定要好好把贵娘教训一通，最好十天半个月都不要理她，打牌也不叫她。

　　三姐妹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祖母林梁氏那头也不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