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我在现代当杀手》陌青染

10、深陷地狱的卧底警察

　　清晨，微雨刚过，初秋的天已经开始变冷，但空气却分外凉爽。
　　盛景从昏睡中醒来，身体酸痛乏力，尤其是四肢像是被重锤敲过，火辣辣的疼痛中，带着几分凉意。
　　他到吸了一口冷气，却闻到了竹子独有的清香，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了一间小竹屋里。
　　屋子不大，里面摆设都很简单，桌椅板凳俱全，但都是木制品。

　　盛景听到窗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挣扎着坐起来，就听“咯吱”一声，穿着奇特服装的陌生青年便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簸箕似得东西。
　　“你醒了。”凌绝把午饭放到桌上，检查了他的伤口，“恢复的还不错，能动吗？来吃点东西吧。”
　　盛景眼神莫名，“你是……”
　　凌绝忽然想起来，他至今都没有告诉过盛景自己的名字，不禁哑然，道:“我叫凌绝，盛警官。”

　　盛景恍然大悟，却又古怪的盯着他的脸说:“凌绝是你的真名？那这张脸呢？是你真正的样子吗？”
　　“名字是真，但脸是假的。”凌绝把他扶到桌前坐下，“隔壁大婶做的粥，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盛景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多问，艰难的拿起筷子，却怎么都使不上力去夹东西，更别说放到嘴里了。
　　他有些无奈的看向凌绝。

　　凌绝叹了口气，端起碗慢慢的喂给他吃，道:“你的伤不重，静养半个月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盛景咽下这碗香辣的鸡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边境线旁的一个小村寨。”凌绝细心的吹凉鸡粥，“海风会和芙蓉集团以及警方都在找你，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找到这儿来的。”

　　盛景微微颔首，边喝粥边思考对策。凌绝杀了所有人，而他又莫名失踪，警方这边倒还好，没有他杀人，或请杀手的证据，最多只会因为他枪杀了吸毒者而判刑，但海风会和芙蓉集团肯定会要了他的命的。
　　凌绝有易容术，还有那身诡异的功夫在，随时可以逃跑，但是他逃不了。
　　盛景想到了那个出卖他的上级，心中一沉，嘴里却忽然辣疼起来。

　　“嘶……好辣好辣！”
　　盛景急忙去抓水杯，却险些撒在了裤子上。凌绝握住了他的手，稳稳的将水杯送到他嘴边说:“吃饭就专心吃，不要走神想别的事情。”
　　盛景喝了冷水，压下了辣味后才无奈的说:“我总得想想未来吧。”
　　凌绝问他，“你还想当卧底？”
　　盛景摇摇头说:“海风死了，但海风会还在，我已经走到了这里，没有理由不再继续走下去。”
　　凌绝忽然笑了起来，“哪怕被抓，又或者被杀也要继续走下去？”
　　盛景也笑了，“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找点目标吧。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死之前给国家做点贡献也不错。”
　　凌绝垂眸轻笑：“说的也对。”

　　盛景的伤好的很快，没两天就可以下床做简单的运动了。
　　山野之中，没有网络、手机信号也不好，盛景不太习惯这种近乎原始的生活，但凌绝却似乎乐在其中，每天早起练武，偶尔打打野味，和隔壁邻居学学编竹篮等等。
　　盛景对凌绝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他总觉得这个人就像是小说里的武林高手，会易容术、武功高强，能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能在山野中避世隐居。
　　然而凌绝却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背景，甚至连真实面貌也不愿暴露。
　　盛景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尊重凌绝的意愿，再也不提他的真实身份，不过凌绝的武功却让他颇为着迷，伤好之后便缠着他想学个几招。

　　凌绝无奈的道：“我这是杀人术，你不能学。”
　　“武功都可以杀人，但杀与不杀，是由习武之人所定，而非武功来定。”盛景嬉皮笑脸的说：“我也不贪心，你就教我几招保命的就行了。”
　　凌绝更无奈了，凌雪阁的武功隐龙诀是杀人之术，为的就是灵活的身法和瞬间必杀的伤害，哪有什么防御、保命的招数，又不像天策、苍云那样需要格挡武技。
　　但看着盛景的眼睛，凌绝却破天荒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教你。”

　　隐龙诀只有使用特制武器“链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而凌绝身上的“文葬”索命千条，嗜血如主，普通人根本驾驭不了，他便就地取材，用竹子给盛景打造了把“凌晓绿竹剑”，虽比不上文葬锋利坚硬，但用来练剑足以。
　　凌绝带着盛景来到竹林空地前，严肃的说：“我的武功名为隐龙诀，但我只能教你碎风刃和星垂平野两个招式，你且看清了，慢慢学习。”
　　他握住文葬，将竹子当做敌人，起手碎风刃，从缓慢的速度开始挥剑切割，再慢慢加速瞬间切换为星垂平野疯狂三段连斩，连竹叶都被刃气吹的哗哗作响。
　　“你试试看。”凌绝收剑回鞘，退到旁边。

　　盛景目光凛然，学着凌绝的姿势拔剑出鞘，起手碎风刃。
　　但凡武学都有共通之处，会点功夫的盛景学起碎风刃来还算顺利，无论姿势、力度还是速度都还原的很不错，只是招式还不连贯而已。
　　凌绝站在他身边偶尔指点两句，心中感叹，可惜盛景年纪大了，此时修习内功心法太晚，不然以盛景的天赋，不用十年就能超过他的武学造诣。
　　这般想着，凌绝竟感到有些怅然若失。

　　“铮——”
　　文葬陡然出鞘，与绿竹剑刃相击，轻而易举的击碎了脆弱的竹子。
　　盛景被震的连退数步，惊愕的望着手里的碎竹，感慨道：“你这把剑可真锋利。”
　　凌绝勾了勾唇，“招式都没学会还想偷袭我？”
　　盛景笑道：“有对比才知晓强弱嘛。”他挥了挥仅剩的剑柄，无奈的说：“绿竹剑有点脆，不然你教我怎么做吧，以后我找块钢铁好好打造一把。”
　　凌绝微微颔首，“好。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结伴回到了村子里。
　　这里人很少，但依山傍水、自给自足，居住时日长了，到确实有几分安静祥和的感觉。
　　盛景侧头看着凌绝平凡的脸，心里痒痒，很想找个机会撕掉他的假面，看看他真正的面貌是什么样子。但是凌绝武功太高了，他根本连身都进不了。
　　凌绝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盛景回过神来，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给人纹身的村民，突发奇想道：“我们去纹个纹身，你觉得怎么样？”
　　凌绝诧异道：“好端端的纹身干嘛？”
　　盛景笑道：“你总以面具示人，如果你不说，谁都不知道你是谁。可如果纹了纹身，以后再次相见时，我就可以凭借纹身认出你啊。”
　　凌绝怔了怔，不自然的说：“天大地大，以后还不知能否再见，纹了又有什么用？”
　　“我相信我们会再见的。”盛景微微一笑，阳光柔和了他的眉宇，眼底的光晕像星空般明亮醉人，带着某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愫。
　　他凝望着凌绝，轻声道：“你不相信我们会再见吗？”

　　凌绝从不相信缘分，杀手也不需要亲友。
　　可看着盛景的眼睛，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鬼使神差的被他拉到了纹身师身边，在彼此的耳朵后面，纹下了盛开在黄泉彼岸的艳丽花朵。
　　有些火辣辣的痛，明明纹在身上，心里却跟着一起火热起来。

　　盛景开心的眯起眼睛说：“以后我要是认出了你，你可不许假装不认识啊！”
　　凌绝哑然失笑，“你明明是个警察，为什么非要和杀手扯上关系。”
　　“可先接近我的人不是你吗？”盛景哈哈大笑，摊开双手说：“给我个拥抱吧。”
　　凌绝睫毛轻颤，疑惑的道：“干嘛？”
　　盛景笑而不语，忽然抱住了凌绝，低声道：“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凌绝怔了怔，僵硬的身躯逐渐软化下来，轻声道：“不客气。”
　　他闻着盛景身上混杂着阳光和竹子的香味，远处是即将落下的夕阳，只觉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心，甚至，还有几分喝过酒后的醉意。
　　凌绝心想，天色真美。

　　——

　　天渐渐变冷了。
　　盛景把“凌晓绿竹剑”打造出来后便不告而别，凌绝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收拾东西回了国。
　　海风被杀的消息传开，整个海风会乱成了一团，但凌绝在新闻上看到，盛景回到了海风会，还被警方调查，不过凌绝已经让隐修帮忙删除了他枪杀人的证据，警方就没办法将他定罪。
　　不过警方因为他那把独特武器所造成的致命伤，将他列为了神秘的连环杀人犯进行专案调查，如果凌绝再在这座城市待下去，势必会露出马脚。
　　尤其专案组的组长，名为高耀。

　　“小绝，你想什么呢？”
　　高夫人端着鲜香酸辣的口味田鸡走出厨房，见凌绝盯着餐桌发呆，忍俊不禁道:“是不是工作累着了？”
　　“有点。”凌绝回过神，岔开话题道:“对了，高叔叔呢？”
　　高夫人叹道:“他还在加班，估计最近几个星期都没得休息了。”
　　凌绝睫毛轻颤，明知故问道:“是因为海风集团高层接连被杀案吗？”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
　　凌绝笑了笑，有些可惜道:“看来我是没办法和高叔叔喝杯离别酒了。”
　　高夫人楞道:“离别酒？你要去哪儿？”
　　凌绝放下筷子认真的说:“我打算去大城市里闯闯。毕竟我还年轻，老待在小地方也干不了大事。”
　　高夫人赞同道:“年轻人是该出去多见见世面，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想去巴蜀。”凌绝笑道:“那边不是美食挺多的嘛，我想去那边学做菜自己开店，总好过给人当保镖。”
　　高夫人支持道:“有门手艺不错，起码能保证饿不死。那边房子定了吗？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拿点？”
　　“够的够的。”凌绝忙阻拦她，“这几年我给人当保镖也存了点钱，虽然不多，但用来立脚跟是足够了。”
　　“行。反正我和你高叔都是你坚实的后背，缺钱了就说，我给你打，如果待不下去了就回来，啊！”
　　“我知道，谢谢你阿姨！”
　　“谢什么，一家人嘛！”

　　这顿饭凌绝吃的五味杂陈。
　　他是名杀手，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难得高叔叔家不嫌弃他，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他，保他吃穿不愁，还教他怎么在现代世界生存。
　　可是高叔叔是名警察，注定了他永远都不可能与之交心成为亲人。
　　现在走了也好，时间长了，感情淡了，彼此就不会因为身份而伤心了。
　　只不过，又要孤身一人了啊……

　　凌绝情绪不好，饭后便到护城河边，沿着河岸慢走消食，不经意间抬头，正好看到一名女孩跳河了。

　　“哗啦……”链刃出鞘。

　　凌绝站在河岸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惊魂未定的女孩说:“你要是想自杀可以去跳楼，这河水太浅，淹不死人。”
　　女孩下意识道:“跳楼怕摔坏了。”
　　“摔坏什么？你本来就想寻死，摔的越狠，不就越容易死吗？”
　　女孩慢慢缓过神来，见凌绝生气的样子，有些尴尬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想自杀，我就是脚滑而已。”
　　她连忙站起来，冲着凌绝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好谢的。”凌绝不喜欢轻生的人，说完话后转身便走了。

　　“先生等等！”女孩忽然冲他大叫道:“我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吗？”
　　凌绝疑惑道:“你要聊什么？”
　　女孩认真的说:“我想让人杀了我。”
　　凌绝:“……”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