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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一一二 ...

  •   沈破看到玉萤在冲他招手,像是有事要告诉他。
      他扫视了一圈大殿,一片祥和,他短时间离开,应该不会有事。
      见叶恭正在和鲲王饮酒,他不便打断,没有打招呼,就跟着玉萤走出了大殿。
      飞虹殿外,玉萤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急问道,“你和尊上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好奇,还是另有原因?
      沈破思忖片刻,回道,“夫妻。”
      玉萤的脸色十分奇怪,盯着他看了半晌儿,感觉他不是在说谎。
      犹豫片刻,她道,“尊上腰间系的玉佩,你可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她是看到了安信怀的玉佩,以为安信怀变了心,难怪她心急火燎地喊沈破出来。
      沈破释然,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安公子暂时交给阿恭保管,等我们从北冥回去,就会把玉佩转交给你师父。”
      既然叶恭的夫君这么说,想来,应该不会有假。
      玉萤点点头,放心了不少。
      正准备离开时,她忽的记起一件事,斟酌许久,终于开了口,“我想了很久,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看她神色凝重,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是一件大事。
      沈破肃起神色,认真地听着。
      玉萤道,“在你去白玉峰之前,尊上也曾经来过。只是,当时师父不在,尊上便托我转告。她说,她要一把能够杀神弑魔的剑,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叶恭想杀的,是什么神,弑的,又是什么魔。
      如果,魔是南辰,那么,神,难道是……
      沈破不敢继续想下去,忙敛回思绪,继续问玉萤,“白若姑娘答应了吗?”
      “师父与尊上是故交,没有理由不答应。”玉萤眉宇间添了一抹淡淡的哀伤,“只是,她在见过你的七情剑之后,便再没有动手铸过剑了。她说,与七情剑相比,任何兵器都是破铜烂铁,不值一提。就算她穷极毕生,也无法造出一把能够与七情剑对抗的神器。”
      “所以呢?”沈破迫不及待追问。
      “这等神兵利器,就此在世间消失,实在可惜。所以,你不必再去找师父了。”
      白若铸剑、识剑、懂剑,自然是舍不得毁掉鬼斧神工的七情剑,对于这样的结果,沈破不意外。
      其实,七情剑和玄冰不在沈破的手里,即便白若没有拒绝,沈破也拿不出来。
      兴许是上天都不舍得这把剑吧。
      沈破正想着,就听到玉萤又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告诉你。”
      “什么?”
      玉萤踌躇片刻,怯怯地抬眼望着沈破,眼神里闪动着悸动,“你能不能抱我一下,我不贪心,一下就好。”
      沈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慢慢蜷起五指,紧紧握住。
      他忍着被戏弄的不悦,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慢着!”玉萤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沈破的衣袖,“我知道你心里从来只有尊上一个人,我也知道,论相貌、论气度、论身份,不管是哪一样,我都不配与尊上相比。但我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见到出众的男子,会产生好感在所难免。你就当做是,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之后,你对我的答谢,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更不会影响你和尊上的关系。”
      沈破将衣袖从玉萤手中缓缓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一步,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玉萤姑娘,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个消息,我沈某人不胜感激,将来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在所不辞。如果你非要用这个做交易,那你还是不要说了。”
      说罢,沈破甩袖便要离去。
      他瘦削的背影,映在玉萤的眼睛里,让人感觉到异常的刺痛,很快就红了眼眶。
      玉萤站在原地,冲着沈破的背影喊道,“沈公子,前些日子,鲲族有人去了白玉峰,要我师父为他铸一柄剑,他的要求,跟尊上一样。他要杀神弑魔!”
      杀神!弑魔!
      不好,叶恭有危险!
      沈破匆忙道了一句谢,拔腿就往飞虹殿狂奔而去。
      就在他踏在门口的一瞬间,大殿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望向正前方。
      那里,站着正在敬酒的鲲王,打碎酒盏手足无措的侍女,还有衣袖被酒水打湿后、透出手臂上黑色花纹的叶恭。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够预料到。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即将会发生有生以来,记忆最深刻的画面。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甚至没有人敢眨眼,生怕会错过将来可以拿出来对小辈吹嘘的任何一个细节。
      沈破一个健步冲到叶恭面前,解下外衣,披在叶恭肩上,遮住所有人望向叶恭手臂的视线。
      “尊上身体不适,我带她先回去休息。”沈破随便找个理由,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拉着叶恭的手,调头就往外面逃去。
      叶恭的脚下像是生了根,沈破几次都没有拽动她。
      沈破压低声音,在叶恭耳边说,“快走。”
      叶恭笑了笑,“你要我快走,是怕我有危险?”
      沈破忧心忡忡,蹙眉道,“我怕他们会有危险。”
      叶恭从沈破掌中抽回手,取下肩上的外衣,披回沈破身上,认认真真为他一粒一粒系好布纽。
      做完这些以后,叶恭面向侍女,温和道,“以后做事仔细一些,退下吧。”
      侍女像是得了赦令,立即跪下磕了几个头,匆匆忙忙退出了飞虹殿。
      叶恭正过身,望向殿内在座的诸位,神色渐渐凝重,“你们突然一起盯着本尊看,是想看到什么?”
      殿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
      全是些想要看戏,又不敢出头的怂货。
      叶恭解开袖口,将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肌肤上清晰的黑色花纹。
      “你们是想看这个吧。”她抬起手臂,亮在众人面前,“既然你们想看,本尊就给你们看个清楚。”
      一阵黑色的烟雾袅袅腾起,围绕在叶恭周围,由淡转浓。
      她手臂上的黑色花纹仿佛有了生命,藤蔓一般向外蜿蜒,肆意生长,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蔓延至手背。
      就连她眉间的红色花钿,也开始闪烁,即将浮现出来。
      叶恭体内的封印要开启了。
      沈破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脑袋里轰的一声,有一瞬间的空白。
      殿内在座的众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纷纷显现出恐惧的神色,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随时准备逃离。
      事关天下,绝对不能让南辰出来!
      这是沈破恢复理智后,想到的第一件事。
      他取出几根银针,藏于掌中,寻到合适的机会,迅速刺入叶恭后颈的穴位中。
      叶恭眉间的花钿闪烁几下,隐遁于平坦的额头下。
      周身萦绕的黑色烟雾,也停止了蔓延,逐渐消散。
      “尊上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今天是王后的生辰宴,大家继续,别因为一点小事扰了兴致。”沈破不等他人作答,打横抱起叶恭,闪身消失在飞虹殿中。
      众人惊魂未定,直到叶恭和沈破离开了,才发觉,自己的额头上,早就布满了汗珠。
      他们开始庆幸,刚刚捡了一条命。
      沈破回到天霓斋,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走进放房内,将叶恭平放在了床上。
      他用掌风关好房门,专心为叶恭修复体内的封印。
      过了半个时辰,沈破收回法力,叶恭缓缓睁开眼睛,恢复了意识。
      沈破伏在床边,埋在叶恭的膝上。
      叶恭看到疲惫不堪的沈破,颇有些心疼,“如果还有下一次,你不要再冒险救我,反正,南辰早晚会冲破封印,重现世间。”
      “即便阻止不了,至少可以延后一些时日。”沈破神色黯然,幽幽道,“说不定,很快就有办法彻底除掉南辰。你就不用……”
      说到最后,沈破的声音有些嘶哑,剩下的几个字,竟是说不出口。
      他这个样子,实在令叶恭心疼得厉害。是该另外想办法了,不然,这个傻男人,怕是早晚有一天,会为了修复叶恭体内的封印,将自己搭进去。
      叶恭摸摸他的头,笑道,“你不是又要哭吧。我现在想不出哄你的办法,你可千万要忍住,不要难为我。”
      沈破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抬起头来,迎上叶恭的眸子,“你刚刚吓到我了。当着飞虹殿里那么多族派长老的面,你要是放出了南辰,怕是会被他们一直追杀。”
      “如果他们真有胆量来追杀我,我倒是敬佩他们是条汉子。”叶恭不屑地撇嘴一笑,“他们敬我畏我,你当真以为他们是敬我的为人?不过是畏惧我的力量罢了。无论我是叶恭,还是南辰,只要力量远超过他们,他们就会俯首帖耳,甘为驱使。他们只会欺人善,欺人弱,欺妇孺。他们口口声声的大义凛然,不过是想要维护自己的权力和地位罢了。”
      沈破迟疑片刻,“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些。”
      叶恭没有为他释惑,反而另外提了个问题,“如果我半点法力也无,你会怎么做?”
      这话更加奇怪,令沈破愈发不解。
      叶恭不待他回答,猝然出手,扣住他的手腕,沿着他的经脉,将自己修炼千万年的功力,尽数传给他。
      沈破大惊,察觉到叶恭的目的时,想要摆脱她的束缚,可惜她的力量太过强大,他根本没有办法挣开。
      等到他能够自主行动的时候,功力已经完全传到了他的身上。
      叶恭掩口,轻轻咳了一声。
      “阿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沈破气到极致,却没办法责怪叶恭,只能闷在心里,急在心里。
      “原本你性阴,不适合我至阳的功法。但你身上有我半个元神,应当可以运用自如。”叶恭捧着沈破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眼神里带着不舍,语气却是十分决绝,“你现在,马上离开北冥,不要回来。”
      她又想以自己为饵,引出鲲王的暗兵。
      沈破不知道叶恭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但现在有了他,他绝不会让叶恭独自涉险。
      “我知道,你将功力尽数传给我,一定有你的道理。但是,想要我在你危险的时候,弃你而去,我做不到。”
      沈破语气坚决,目光坚定,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一开始打算好走这一步的时候,就该想到他会这样做。
      罢了罢了,他不是第一次不听话了。
      即使他肯听话,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天霓斋门外,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他们将天霓斋团团围了起来,为首的人,走上前,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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