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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人话鬼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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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白天,昨晚发生的事件,已经被通知到庄内,而那个昏迷的女子,也被送回房间,由郎中察探之后,给出了——暂时昏迷,细心疗养就会醒来的结论。

      “所以说,你们两个就也不告诉别人一声就失踪了大半夜。”

      声音中有明显的怒意,是某个人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外加觉得自己的猎物被拐跑而产生无法遏制的愤怒,可是又没有理由发泄,于是就赌气似的定定地站在龙彦和秋宴中间,而且要刚好把两人的视线隔开。

      “行了,你不是鹊桥,我们也不是牛郎织女。”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那你是觉得我和他是牛郎织女吗,还是觉得你是一座桥?”

      “……”

      “不过反正对我没损失。你是桥的话我正好踩两脚,若是我和白龙马先生是一对,那不用愁以后嫁人了。”

      “你怎么说话不知廉耻……”

      “哎呀,算了算了,叶兄和宴姑娘一见面就要吵,为什么呢。”好心的龙公子出来圆场。

      “还不是因为……”叶榕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却忍住了。看看,此刻龙彦和秋宴还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惟独叶榕自己,却不知为什么,脸红得可疑:“白龙马,明天开始行动,你还是跟我是一组的,不能变。”

      叶榕说话有点斤斤计较,小孩子一样用眼角瞄着秋宴的反应,似乎认为自己叫龙彦“白龙马”后,她会阻止。但秋宴却没有听见一样:“好啊,那么,就叫你深爱的白龙马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你,以后好行动。”

      这次是两个男人的脸都有点红。

      “我只是觉得,可疑的是人。”

      “什么,确定了不是鬼吗?”

      “多半不是”“一定不是”

      龙彦秋宴同时开口,叶榕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十分高兴他们有分歧:“那么,龙彦,你说。”

      “因为,那块有血的泥土,有一些泥屑洒在外面。”龙彦说着,眉头有点皱,好像想到了让人心悸的东西。

      “怎么?”

      “石洞中天然形成的泥土,凹凸不平但大多是一个整体,不会突兀地出现泥土松散的现象,我们看到的这些泥土,应该是被翻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些土是……被带出来的?被……草根?”

      “恩。”

      “啊!”叶榕惊叫,“草是被拔出来的!拔的时候草根把泥土带出来了!”

      “是的!”

      “那还有呢?”

      “没了。”

      叶榕有点无语,想问问秋宴为什么认定“一定不是”,但又问不出口。

      “那宴姑娘,你呢?”于是龙彦问。

      “我嘛……主要是因为,忘记告诉你们一些历史传说。”

      “历史传说?”

      “没错,据说南南死于无心树下,这个‘无心树’不止是一个名字。‘无心’,南南在获得报复之时,任何情感已经作为条件,给了忘川之主。”

      “也就是说,她是名存实亡的?”

      “这个用词虽然很奇特,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最快的刀是‘无情’,最忠实的东西是木偶,当然,要没有灵性的那种,”秋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后悔不该这么说,马上继续,“最长久的报复不是‘怨恨’,而是为了报复而报复。南南根本是没有灵性的鬼,不应该有任何怨气存在。也是如此,她才叫人防不胜防,因为,没有东西可以感知她。”

      “总结一下,南南本来是不该有怨气的,我也不该感应到她,可是,我却感觉到了怨气的存在,那么,就不是南南了。然后,没有鬼会假装另一个鬼,那么,这个南南,就是一个人。……叶公子,不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在感知怨气这一点上,我可以很确定。”

      “感觉……姑且相信你的第六感……”叶榕翻了翻白眼。

      秋宴没有理他,继续说了下去,“再说为什么我认定昨晚会出事。当然,首先,是我感觉到了怨气。其次,作为一个制造案件的人,不会允许长久的平静,再加上,在查案的人面前制造案子,会更有真实性,而且这几天,正是记日之后,‘它’有充分的空闲来准备,所以,我猜昨晚会出事。”

      “就是说,‘怨气’让你确定‘南南’是个人,也是它让你确定了出事时间。恩,其实,也只是你第六感敏锐而已。”叶榕已久不相信的表情。

      秋宴还是不理他,继续喝茶。

      “那么,确定了是人为的之后,又怎样?凶手呢?证据呢?”

      “你先不要着急,给你说个故事。”龙彦微笑着礼貌地把叶榕牵到椅子上坐下,“你一直站着,不累吗?”

      叶榕的耳朵有那么一瞬间,红了。但下一个瞬间,他借坐下来的力,把龙彦也拉下来,坐在自己身边:“好啊,你讲,我很喜欢听故事。”满脸的宠溺。

      秋宴依旧不理,优雅地喝茶。

      “先请教你几个问题。”万众期待的开场,龙彦却突然怯场,表情很是歉然。

      “问吧”叶榕很包容地笑。

      “一个人进到一个房子以后,可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不会吧……”

      “会,只要那个人进去前是一个样,进去后是一个样。”插嘴的是秋宴。

      “喂,你这个怪物,不要打岔,怎么办到?”

      “易容”放下茶杯,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中,这两个字诠释了答案。

      “……”叶榕没有说话。

      “第二个问题,一个人进到一个房子里后,会不会变成两个人?”龙彦保持着刚才小心翼翼的表情,继续问。

      叶榕这次小小地考虑了一下:“会,只要房子里本来就有一个人。”

      “哦……那最后一个问题,可是万一别人在那个人进门的时候透过门窗看见房间里没人,但是那人进去后,门外的人却听见两个人的声音,又为什么?”

      “证明……开始房间里有一个人,是躲起来了的,别人没看见。”

      “恩,那我开始讲故事了,讲得不好,见谅见谅。”龙彦喝了口茶,对着叶榕莫名其妙地一笑,“一个姑娘,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伪装好了后提着灯笼走进了石洞。然后迅速地拖出另外一个在石洞里的姑娘,一个已经昏迷的姑娘,就是她伪装的人,然后自己变个样子,变成南南。接着,把预备好的血滴在地上。”

      讲完,龙彦温和地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叶榕,脸上似乎写着“听明白了吗?没听明白的话,我再讲一次”。叶榕却第一次没有分秒必抓似的看回去,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这么想?”

      秋宴龙彦对看一眼,秋宴向龙彦点了点头,龙彦接受暗示,继续讲话:“是宴姑娘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本来是随口应的,结果,反而发现了不对。”

      “怎么?”

      “也许当时她也是随口问的吧,”龙彦看了看秋宴,想到她当时暗示地叫他“龙家七少爷”,然后,也许是为了遮掩这个暗示,她应该也是信手拈来一句话,“她问,‘这个就是刚才进去的人吗?’,然后,我随口答,‘也许是’。接着,我们都发现了问题。刚开始我们一直以为进去的人是记日那天受罚的人,只是因为看起来像。其实,那个进洞的人穿了白色斗篷,到底长什么样子,我们根本就看不见。”

      “‘南南’就是要制造这么一种感觉,进去的人,后来都倒在地上昏迷了,可是实际上倒回来想想,既然没有人证明进去之人的身份,那么,之后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进去后才倒在地上的呢,还是倒在地上的人并不是进去的那个人?”

      “如果,进去的人就是昏倒的人,那么,‘南南’是怎么进去的?那个石洞没有其他入口,‘南南’不是鬼,没有入口是进不去的。”

      “那么,既然证明了这个事件是人为的,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进去的人,根本不是受害者,而是‘南南’。‘南南’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进入石洞,而真正的受害者,早就在洞中了。”

      叶榕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紧闭的嘴角边似乎有严肃和莫名其妙的交织。秋宴龙彦都看着他,暂时没人说话。

      “那么,在洞中的受害者,一开始又在哪里?”

      龙彦张了张口,但却终究没说什么,算了,他自己还没去证实过,还是先不要乱说。

      却是秋宴在看了眼龙彦确定他不说话后,清楚地说了三个字。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已足够让人惊醒,她说:“‘无心树’。”

      “无心树”,烟女庄的女子们为了安抚自己而故意在洞内种上的那棵中空的榕树。

      龙彦欲张不张的口终于安稳了,叶榕却把嘴巴张得老大:“你见过里面有人?”

      “没有。”

      “那你怎么证明?”

      “我相信宴姑娘的话。”龙彦突然开口,口气里是难得一见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然后,龙彦看向秋宴:“当时,你突然叫我‘龙家七少爷’我就觉得不对,原来是你早有发现了吗?石洞只有一个出入口,‘南南’以受害者的身份进去,但不可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出来。你知道当时‘南南’还在洞里,是不是?”

      秋宴一下一下地用指甲敲击着茶杯,淡淡地应了声:“是。”

      “你怎么确定?”

      “因为我感受到了害怕。一种,并不是出于我和彦子的恐惧。”秋宴突然把茶杯一放,眼睛直直地对向龙彦,一直阡漠的脸上突然绽开笑颜,“我说过的,‘惊恐’同‘怨气’一样,都美味得很,好吃的东西,我一向不会弄错的。”

      转头,看到叶榕变得惊恐的目光,秋宴变得兴奋,眼中有贪婪:“哎呀,妖男喃,我说过‘惊恐’很好吃,你还来引诱我?真应该向白龙马先生学学。”

      龙彦见势用手在叶榕眼前晃了晃,招回他的魂,然后松了口气似的开始捶他的背:“叶公子,你千万不要被她吓到了……”说着,他自己却也咽了咽口水。看得秋宴很想掐他一下。

      “现在就只剩一件事了呢,寻找凶手。”龙彦像是在自言自语,“会是谁呢?既然凶手伪装成受害者,那么他的身形一定和受害者相似……恩,对了,每个出过事的人身形都差不多,都不太高,差不多都是到叶公子的肩头。那么,范围可以缩小到……”

      “龙彦啊,你难得糊涂啊!”

      “咦?什么?”

      “忘了一件事啊,那些兰草,都去了哪里。”

      刹那间,龙彦的目光变得惊喜而清明:“对啊!忘了……啊,抱歉抱歉,没想到这一点的话,还不知要花多少工夫呢。啧啧。”

      “什么意思啊……”叶榕怔怔地问。

      “天!你忘了?你倾心的白龙马一开始不就说了,泥土松散,是草根被拔出来的痕迹,就是说,兰草根本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转移了。你自己不也是这样说的?”

      “……我给整忘了。”

      “……”

      “那么,拔出来的草到哪里去了呢?”

      “所以说啊,只要找到了‘消失’的兰草,就相当于找到了‘贼’窝。”秋宴回答叶榕的疑问。

      “啊?那么如果兰草被埋在地下的话可就麻烦了!”龙彦说。

      “更麻烦的是烧了。”秋宴补充。

      “那怎么办啊?”叶榕说。

      “那就不找了呗。”秋宴话锋一转,说出这样的话。

      “不找了?”这下轮到龙彦迷茫了。

      秋宴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我说龙彦啊,你不会忘了昨晚我们的话了吧。”

      “啊……?……哦!”龙彦的话语丛疑问般上扬的语气到中途调转换成肯定的结束。

      “你们在说什么?”叶榕很不满两个人打哑谜一般的话。

      “秋宴,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们在洞里,一句句引诱南南再次犯案的对话吗?”

      “没错……如果真是找不到兰草,我们何不干脆找个机会,抓个现行?”

      “你们说……抓南南?”

      “没错。”换来的回答,是有点狡猾而让人汗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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