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终章·3 ...
-
……太宰先生？
他转身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身边并没有出现这个人的身影，祢豆子有些奇怪他的左顾右盼，“哥哥，怎么了？”
炭治郎下意识摇摇头，然后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走出了服装店。
街上依旧喧闹，人来人往，整条街上的灯光将浅草的夜照得恍如白昼，但是在这么明亮的地方，他却找不到那个想找的人。
“炭治郎……”
少年瞬间转头，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似乎晃过了驼色风衣的一角，身后的伙伴和妹妹叫着他的名字，但他来不及在意，他跟了上去。
那个背影，那身衣服，绝对是太宰先生没错，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太宰先生穿过了[门]来找他了？
疑惑与惊喜矛盾地从心底里生长出来，炭治郎脚步不停，追着那个时有时无的背影断断续续地走了很久，他们一路穿过人群，路过街边两侧的摊位，在头顶的街灯照耀下，最终来到路的尽头。
那个始终没有回过头的身影，在此刻像一片烟雾一样，飘摇着，消失了。
而炭治郎终于看清了出现在眼前的东西。
——那是一道[门]。
是那道曾让他离开家乡，实现目标，也让他们结识的[门]。
“哥哥！”
“炭治郎！”
“权八郎！”
祢豆子几个人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在炭治郎回头之前，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身边。
“哥哥……到底……到底怎么了？”
我妻善逸在一边埋怨：“真是的，炭治郎你跑什么啊，你看把小祢豆子吓得，我想背还不让……”
“这是啥？”
嘴平伊之助敲了敲[门]的边缘，耳边并不是寻常的木框被敲响的声音，而是“咚”的一声，分外邈远，像是旷野上被撞击的一面鼓，回音连绵不绝。
伊之助被吓了一跳，躲远了一些，又问了一遍，“这是啥啊，炭治郎？”
炭治郎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在身边女孩子再次出声唤他的时候，回过头，“祢豆子，我……我……”
他说不出口。
……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回到家乡？
鬼杀队千年来的目标，结束于北海道火车轨道旁的那个早晨，他怎么可能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前提下，就杀了鬼王呢。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普通人的生死，都应该遵循这世界的规则。
这扇[门]后，是理智清醒，还是美梦结束，他都不能确定，只是，他得离开这里，他得走进去。
他理应接受规则对他的裁决。
可是……
他好舍不得。
从一开始就是，明知道不是真的，可面前的是他的妹妹，他做这一切的意义，好不容易能够亲眼见证这么美好的结局，他要有多狠心才能……才能……
“你要走了吗，哥哥？”
“……诶？”
他的视线颤栗着望向对面的女孩子，周围的环境和朋友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直到女孩子温热的指腹贴上他的脸颊，将那上面的液体抹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哥哥，应该也是在某个地方很努力地活着吧，明明知道这件事，我还是想要再次见到哥哥一面呢……我是不是有点任性了？”
炭治郎张了张口，但没能发出另外的音节，实际上，他目前不太明白女孩子话里表达出来的意思。
祢豆子收回手，将手背在身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许是我的愿望才会让哥哥和我在这里重逢吧，不过看起来，愿望的实现时间好像稍微有点短暂啊……不过人不能太贪心。”
“祢豆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祢豆子看了他片刻，低下头。
“下次吧，下次再见到哥哥的时候，我一定将这些事都告诉你……下次的时候，哥哥记得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了。我说过的吧，如果已经拼尽了全力，结果也并不满意，那也是没办法的吧，怎么能将这种结果完全归咎到你一个人的身上呢。
“我知道，哥哥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因为知道我是重要的家人，明明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的，但还是没有办法忍心和我说出来，没办法直接走进去，离开这里。但也正因为我们是家人，我不能让哥哥自己困在这里。
“如果哥哥没办法做出选择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吧！”
话音落下，在炭治郎怔愣的目光中，女孩子伸手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感觉到背后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在将他拉扯向后，甚至能感觉到[门]内的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那些都不如少女脸上的笑真实。
“我会努力生活的，哥哥，请不要担心。”
“期待我们在现实世界的重逢。”
*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鼻尖的花香被一股烧灼后的硝烟味代替，依旧有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炭治郎睁开眼的时候不得已用手挡了一下，在他完全适应环境之前，那道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怎么样，炭治郎？”
“太宰先生……”
太宰治在他的视线上方探出头来，恰巧遮挡住头顶太阳照射过来的光线，炭治郎终于能将眼睛全部睁开，坐起来，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这看起来像个歌剧院大厅，不过空间实在太大了，或许让足球队过来比赛都绰绰有余。
不过虽然大，四周也破破烂烂的，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被什么开了个大洞，阳光就是从那里漏下来的，其他的建筑上，诸如墙壁、地砖、圆柱，都覆盖上了一层黑灰，像是被大火烧过。
难道醒来的时候闻到的硝烟味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那些果然都是梦？那祢豆子……
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打了个响指，炭治郎回神，朝对方看过去，“太宰先生，这是哪啊？”
“御柱塔，黄金之王用来存放德累斯顿石板的场所。”太宰治说着，叉着腰抬头看了眼头顶上光线漏进来的方向，笑了笑，“不过看起来之后应该也没办法再继续用下去了吧。”
石板………？之前听对方说过，好像是……筛选王权者的东西？
想到这里，炭治郎一愣，紧接着四周找了半天，最后低头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躺着的地方根本不是这里的地板，是个大概占据这处场所一半面积的平整岩石。
上面还刻着一些繁复得如同迷宫一样的花纹，他刚才竟然一直没看到。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竟然没死，太宰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炭治郎想从石板上爬起来，但在站起来之前，这么一动，他才看到自己垂到胸口的白色长发，以及自己明显区别于少年的身量。
“我的身体没变回来？那怎么右手还在，我记得当时……当时应该已经没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面色复杂地看向太宰治，结果没想到对方面上的神情也不算轻松，反而看上去有些诧异。
“你没有接收到石板的记忆吗？”
“什么记忆？”
“据说被选中成为王权者的瞬间，会接收大量的信息，也即石板的记忆、力量和意志，”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有些犯难，“难道是因为你当时快死了意识不清醒，所以没接收到吗……你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我……”炭治郎实话实话，“我变大了啊。”
“这么明显的就不用你自己说了，炭治郎，除此之外呢？”
炭治郎皱着脸感受了片刻，一无所获，只能挫败地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太宰先生，你确定我被选为王权者了？可是为什么呢，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呢。”
“石板的选择威兹曼到现在都没研究明白，我就更没办法解释了，不过，我确定你现在是无色之王，第七王权者。”太宰治指了指头顶，“属于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昨晚在御柱塔上空亮了一整晚，附近的居民估计被光芒晃得觉都睡不好了。”
“啊。”炭治郎有些惭愧，“真是抱歉了，如果能跟他们当面道歉就好了。”
太宰治看着他，沉默片刻，弯眸笑起来。
对面的少年不知道，昨晚，御柱塔上空亮起来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仿佛是在乌云密布的漆黑夜空中，唤醒了城市的太阳。
太亮了，耀眼，刺目，让在场看到的人眼眶发红，几乎要落下泪来了。
“好了，先离开这里，你的问题，我会在回去的路上回答你。”他朝少年伸出手，“小祢豆子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啊，好的。”炭治郎应完，在将手递过去的同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
炭治郎摇摇头：“只是突然想到，当时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太宰先生给我递了一只手。”
说到这里，他站直身体，分外认真地看着对方，“我能活下来，一定是太宰先生帮了我吧，谢谢您，一直以来，真的多谢您了。”
青年较之少年，五官张开了，身量也高了不少，但那张脸上的真诚与坚定却分毫未改，那双眼里的光在经历这么多之后未曾熄灭，反而更亮了。
太宰治下意识错开视线，拉起对方后顺势抽回手，转过身招招手，“错了，即使有侑子小姐的道具帮忙，你没有求生意识的话，恐怕也等不到我们找什么挽救措施，更别说被石板选中了。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啊，感谢侑子小姐。”炭治郎真诚地道，“不过侑子小姐是？我完全不认识，如果不是太宰先生的话，侑子小姐的道具也不会帮到我身上吧？说到底还是要感谢太宰先生啊。”
太宰治没回话，迈步向外面走去，但没走几步，身后的人跟上来，边走边说道，“太宰先生，您明明很开心吧，我闻到您身上传来的气味了，是甜的！”
太宰治：“……”
“太宰先生，所以您不回我，是您害羞了吗？”
太宰治：“……”
“太宰先生——”
太宰治猛地回身一手按在对方的脸上，止住对方的步子以及嘴里喋喋不休的话，笑着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忙，要来不及了，炭治郎，所以少说点吧。”
炭治郎看了他两眼，将对方的手扯下来，“您在骗人。”
太宰治：“……”
有个灵敏的鼻子了不起啊？
他皱了皱眉，正想再说什么，对面的人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倾身过来抱住了他。
太宰治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就要将他推开，然而下一刻耳边传来的话却让他的动作一顿。
“能够再次见到您，我很开心，太宰先生。”
太宰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对方白色的发丝堆在自己的脖颈边，很痒。
很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很是挫败地笑了下，但还是轻声说道：
“欢迎回来，炭治郎。”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终章·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