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有门》易南夕

57、终章·2

　　周遭隐忍的哭声没能持续多久，青年的身体突然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机，在他们眼前闪了两秒，而后骤然消失了。
　　身后阿希莉帕的哭声一顿，太宰治也愣了一下，下一秒迅速看向自己的手腕。

　　玛奇玛当时被他左手向后躲避的动作吸引，以为只有左手腕才绑了那种神奇的白色布条，其实这件事并不完全对。
　　他当时向侑子小姐借的布条是两条。

　　一条起点是自己的左手腕，终点是国木田独步的左手腕；另一条的起点是自己的右手腕，终点是炭治郎的右手腕。
　　这是他确保自己和炭治郎都能够回去的方式，只是这布条并不寻常，侑子小姐曾说它甚至能连通彼岸，放在人身上会产生无法预料的影响。
　　太宰治并不在意这件事，回顾这一路，影响应该是降低自己的寒冷耐受，并且格外招幽灵。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右手腕上挂着的布条也和左手腕一样，通向了[门]的内部，而那扇[门]，正和炭治郎的身体一样，信号不好一样闪了几下。

　　“……不妙啊。”

　　下一秒，太宰治捡起炭治郎丢下的刀，回头拽住背着影山茂夫过来的灵幻新隆，“快走！”
　　灵幻新隆：“？？？”

　　没时间解释更多，太宰治和呆立在原地的阿希莉帕以及杉元佐一打了个招呼，就拉着灵幻新隆迅速向[门]边冲，在那道[门]忽闪的最后一下中，冲进了[门]内。

　　骤然进[门]出现的白光刺得灵幻新隆眼睛都要瞎了，他刚闭上眼，脚下就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身形一歪，眼见就要带着影山茂夫一起趴下，又被身边的人眼明手快地扶了起来。

　　“哦，谢谢……”

　　“太宰先生！”

　　灵幻新隆睁眼的刹那，道谢的声音和少年激昂的音调重合，意料之中地被覆盖。中岛敦从地上弹起来，原本忧虑深重的脸上扯出来一丝惊喜。

　　灵幻新隆终于明白刚才踢到了什么——这孩子难道一直蹲在[门]口？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却意外地发现那个神奇的传送[门]不见了。

　　“诶？”

　　中岛敦似乎也发现了，“[门]……炭治郎呢？”

　　灵幻新隆看着太宰治沉默，对方回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像是全然不在意，和中岛敦一起向外面走去。
　　“先不说这个，情况怎么样了？”
　　中岛敦虽然有些奇怪，但对于他知道世界发生变化这件事还是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开口。

　　“我们的异能时有时无，但整体影响不大，比较严重的是王权者那边，”中岛敦看了看他，面色严肃，“赤王周防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似乎受到了很强烈的影响，就这几日，剑的损坏程度堪比过去一年，按照白银之王的推测，剑的落下就在这几天了。”

　　说完这句，他们已经走出了占卜屋，天阴沉沉的，没有落雨，但地面湿透，看起来大雨刚刚过去。
　　头顶狂风大作，太宰治抬头，那架眼熟的直升机稳稳停在了半空中。

　　“走吧，先去七釜户。”

　　*

　　回东京的路上，驾驶飞机的依旧是国木田独步，这个世界对于异能的影响似乎没有波及到异能者本人，至少现在看来，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表现出来的，除了自身异能不太稳定，精神和身体状况都没什么问题。
　　对方意料之中地，再次问了有关炭治郎的问题，这次太宰治没再转移话题，而是道：“他在东京。”
　　“诶？”中岛敦讶异，“我这几天一直等在[门]外，没见到人啊……难道他是在我来之前就出来了？”

　　灵幻新隆也觉得意外，毕竟那个少年的消失是他们亲眼所见的，但太宰治面上的表情很笃定，他怀疑他们这些异能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也许炭治郎瞬间离开也是计划之内？

　　太宰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知道炭治郎没事，无疑让国木田独步几个人放下了心，转而在操控直升机的间隙说起了另一件事。

　　“太宰，你还记得天际赌场吗？”
　　“记得啊——”

　　太宰治一愣。
　　与脱口而出的话不同，记忆里关于之前他们在天际赌场闹事的经历竟然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他在一瞬间想要说出那地方的具体形象，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喔……”不过他也没那么意外，“看样子消失了？”

　　国木田独步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知道这地方之前就不是真的？”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分析的话感觉逻辑对不上，如果天际赌场一直就有，我为什么没想过上去看看？所以猜测可能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说到这里，飞机颠簸了一下，太宰治晃了晃，被中岛敦拉着站稳。
　　国木田独步皱起眉头，虽然没有对他的话表示什么赞赏，但是很认同。

　　“你说得对，确实消失了，异能特务科在原本天际赌场的地方发现了[书]的一页。”
　　“[书]呢？”
　　“没找到。”

　　太宰治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国木田独步这会儿忙着应对气流，没开口。
　　中岛敦在旁边解释：“太宰先生，我们和异能特务科……以及后来港|口黑手党那边也参与了找[书]这件事，但都没有找到您说的[书]。”

　　灵幻新隆抱着影山茂夫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他们。
　　这么会儿功夫，影山茂夫身上的伤已经被自身的超能力愈合得差不多了，他也能松一口气。

　　太宰治的眉头皱了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了愣，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太宰先生，你知道了？”中岛敦觑着他的神色。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现在想来，费奥多尔离开得似乎太过容易了，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心在太宰治面前离开，而且还是在不明确[门]后到底什么状况的情况下。
　　也许他在走之前就没想过要回到这个世界。

　　“是你之前说的费奥多尔？”国木田独步接话。
　　“嗯。”太宰治摆摆手，“目前来看，用[书]来调节的事情行不通了。”
　　中岛敦：“不是还有一页吗？”

　　太宰治没有应声，他的视线转向窗外，透明的玻璃上开始落下水痕——又开始下雨了。
　　雨天飞行，可真是危险啊……

　　他这次回来后罕见地有些沉默，国木田独步觉得有些奇怪，但以他对这个人的理解，就算自己问了恐怕对方也不会说，只好叹了口气，将话题从[书]的后续处理方式上移开。

　　“说起来，那个布条是不是不需要了，很冷啊。”
　　太宰治的视线果然被拉了回来，却有些意外，“嗯？你这种体质的人都会觉得冷？”
　　“是那种阴冷……就是那种……”
　　“幽灵是吧？”
　　“噫！！”

　　太宰治笑了两声，将左手腕上的白色布条解开，在中岛敦的眼里，这人完全就是手指在空气中拨弄了两下，随后国木田独步那里就传来了松了口气一般的叹息。

　　而在太宰治眼里，如今只有右手腕上的布条还存在着，执拗地引导着他们的方向。

　　*

　　进入东京区域内，几个人的目光很快被市中心天空上悬挂着的五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吸引。
　　赤色的剑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残破，剑身如同被暴雨冲刷过的山壁，坑坑洼洼的，甚至还在向下掉落零星的碎片。
　　青色、金色以及白银的剑依旧光鲜亮丽，此时静默地围在赤色的剑周遭，看来几位王权者现阶段都在一起。
　　不过除了这些，最吸引人的还是剩下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那是一把，如同水晶一样的透明的剑。

　　剑身折射着周遭几柄剑的颜色，将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光芒放到最大，像是在夜里点亮了一盏悬于高空的日光灯。

　　“啊……新的王权者？”一直安静的灵幻新隆在这个时候都忍不住了，下意识出了声。
　　中岛敦：“那是哪里？”
　　“看距离是御柱塔。”灵幻新隆眯着眼睛看了看。

　　细雨从敞开的舱门飘进来，太宰治站在门口，随着直升机越来越靠近剑的位置，准备降落。

　　御柱塔外人头攒动，赤组、青组以及白银组的人各自划出了一片区域，都在听到头顶直升机的声音后抬头看了过来。
　　赤组的草薙出云先拿着打火机和他们打了招呼，青组的人站得笔直，也许是和侦探社的人接触不多，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白银组的猫朝着太宰治的方向喵呜了一声。
　　夜刀神狗朗和猫在祢豆子带着侦探社回来的时候就撤离了灶门家，如今鬼舞辻无惨彻底消失，剩下的鬼也随之灰飞烟灭，危险自然而然解除了。

　　太宰治这次的目的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没有和这里的熟人过多寒暄，炭治郎的剑让中岛敦接管保存，直升机再次升起去送灵幻新隆两个人后，他直入御柱塔。

　　进去的一路畅通无阻，不知道是不是黄金之王有所交代的缘故，戴着兔子面具的亲卫队没有一个人阻拦他的行动，就连他本想直入石板之间的行为也视若无睹。
　　不过很快，太宰治也明白了这些亲卫队放心的原因。

　　石板之间的外围被透明的光笼罩，这光芒和半空中那柄无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很像，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新生的无色之王开了圣域。
　　王权者的圣域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让外人进入的，不然另外的几位王权者不至于现在还在这外面等着。

　　“呀，好大阵仗啊，看着像是在列队欢迎我一样。”
　　太宰治笑眯眯地走近，与他还算轻松的神色相比，在场的几位王权者脸上都不太好看。赤王低头靠在墙上，青王站在他对面，威兹曼和黄金之王似乎原本正在说什么，听到他的声音一起回过头，威兹曼笑了下。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无色之王的出现和你有关？”
　　“是意外，连你都无法完全确定石板选王权者的规律，我怎么可能左右石板的意志。”

　　太宰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青王倒是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什么。

　　“这么说，阁下知道现任无色之王是谁？”

　　威兹曼解释：“达摩克里斯之剑出现的一刻，无色之王的圣域紧接着出现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没能进去查看无色之王的身份，对方也没有从石板之间出来。”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一直低着头的赤王周防尊，意思很明显，原本打算用白银之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冲击石板，让王权者的力量消失，从而将周防尊以及周围的民众的性命救下来。
　　但目前无色之王的圣域挡在那里，无疑为这种方法加了一道阻碍。

　　太宰治没有回答宗像礼司的话，反而问道：“周防君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热。”周防尊靠在墙上，闭着眼，没有看他。

　　太宰治没什么犹豫就提出了进去看看，看起来这是他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你确定，你能进去？”威兹曼迟疑地看着他。

　　腕上的绷带自他为起始，在他的视线里，一路延申至如同水晶一般亮丽的圣域内部。

　　里面是谁，他是否能进去，这根甚至能够连通此岸与彼岸的布条，早就帮他作了回答。

　　*

　　与外面几个人有些沉闷的气氛不同，里面的少年——或者说青年，熟睡的状态安详。
　　他依旧是“死去”时的样子，但与那个时候的伤痕累累不同，石板发出的白色光芒柔和地包裹着他，肢体完好无损，伤口、流淌出来的鲜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此刻依旧活着，干净，健□□机勃勃。

　　“炭治郎。”

　　像是冥冥之中唤醒了什么，太宰治的这声呼唤过后，包裹着青年的光芒如同涟漪一样向周遭迅速扩散，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雷鸣般的巨响。

　　威兹曼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太宰！来不及了！”

　　那声音逐渐接近，太宰治猜测，按照外面那几个人的性格，此刻的周防尊说不定正打算引颈受戮，宗像礼司拔出了刀，国常路大觉用通讯联系自身的亲卫队，而威兹曼试图让白银之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下落，以超过赤王的剑的速度。

　　而太宰治面色不变，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只是拽了拽腕上的布条，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地说了一句：

　　“就这么满足可不行啊，炭治郎。”

　　赤红色的剑下落，垂直撞上透明的圣域，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崩裂声接踵而至，夺目的红在水晶的渲染下变得更加刺眼，不可逼视。

　　但太宰治只是眯了眯眼。

　　手下的布条突然出现一下震颤，圣域传来碎裂的声音，但赤红色的剑却并未继续下落。

　　它被光芒吞噬了。

　　而太宰治看到，在那种绚烂到甚至有些光污染的色彩中，出现了一扇[门]。

　　倒数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