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73、运动会（中）

　　“嗯，我知道了。”楚维摁着自己的指关节说，没一会儿手指出发出嘎嘎的声响。

　　张鑫回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写稿人又从来两篇新出炉的稿件，她接了之后兴致勃勃地跑向了主席台，像一个追逐蝴蝶的小野狗。

　　下午，午饭结束没过一会儿操场上的人又挤满了，这些人好像有无限精力似的，在看台坐了一上午，下午没睡午觉照样有着饱满的精神状态继续嗨。

　　主持人宣布比赛继续。

　　上午由于实际情况与计划有出入，有两组铅球项目没能在午饭时间之前决出胜负，于是顺理成章的推到了下午。

　　正好，这点临时挤出来的时间给了楚维补个午觉的机会。

　　他重视比赛，但不会惴惴不安，因为他心大无比，嘈杂的环境中也能泰然自若的睡着，一入睡就是半个多小时，连他们班欢呼着迎接铅球胜利者王绯绯的时候他都没眨动一下眼皮，当真是睡得实。

　　同学们半数站起来欢迎王绯绯从田径场上凯旋而归，虽然这不是23班的第一块奖牌但却是第一块金牌，仅一上午就收获了一块金牌的班级还不多。这下小韩可乐开了花，脸上的褶子一瞬间多了一半，说是更慈祥不如说是更显老态。

　　李言也放下手机站起来鼓着掌，余光之处瞥见了依靠着栏杆睡觉的楚维。他把衣服盖在身上，帽子遮住了整张脸，手臂的姿势是看不见的，但李言猜他的手臂一定在里面折着抱在胸前，呈现出很有保护性的姿势。

　　他偏转过头，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能一眼认出那人是楚维的人，这班里还真不多。

　　一阵风起，帽子从他脸上滑落，午后温和的阳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他醒了，正好是下一场比赛是一百米小组赛。预赛在田径场东边的小操场进行，那里在看台的外围，除非很有兴趣的人，不然那里没有太多观众。

　　他在手机微信里找了一张酷盖的表情包发给了肖林，表情包里一个少年带着黑色鸭舌帽，手扶着帽檐把它压低，遮住眼睛，但嘴角却忍不住得意地上扬，好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学校给每两个班级安排了一个简易的更衣室。其实就是在体育器材是中间装了几个隔板和门帘，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他们班这间更衣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显然是激动过头的运动员早在运动会一开始就换好了衣服，他倒是不紧不慢。

　　上衣直接穿校服，下面他换了一条黑色的短裤，为了减小阻力裤子没有很肥大，穿到他身上和他的腿型很适配，不紧身也不松弛。

　　他撩开隔间的灰色门帘，皱了一下眉头。

　　他以为更衣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的。

　　“有事？”楚维问他。

　　“我离开这么多天，你有没有想我呀？”李言笑的天真灿烂，好像他们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才不说话的一样。

　　更衣室在操场看台的底下，窗户很小很小，光线照进来有些吃力，楚维恍然见看不太清楚他的脸，但这一笑仿佛又像极了第一天的时候，差点错认成肖林。

　　楚维一字一句的强调道：“没、有。”说完准备从他的身侧走过去。

　　突然又被身后的人叫住，“你骗人的，从前你根本不理会我这么无聊的问题，今天却一板一眼的回答了。你骗我，我就说你肯定会偶尔想想我的。”

　　他这番话的效果适得其反，楚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冲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把这么神经质的人和肖林做比较，他只是觉得世界该简单一点，李言这样的人和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他没给脸色，转身要走。

　　李言又有点急了，上去挡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能砸中楚维的心口，慌不择路的开口道：“你知道的，蒋乾明，他爸是经商的，他从小接触各种玩手段的人，没人敢和他刚也没人管得了他。你……”

　　“你说够了吗？比赛快开始了，你是他派来拖延我的？怕赢不了我？”

　　“不是不是。”

　　“不是就别废话了。”

　　“楚维你就不能稍微态度好一点？肯定比你现在要好过一万倍！”李言急吼吼的冲他喊。

　　“让开。”

　　“楚维，我再搬回去好不好？啊？我不打扰你了，就老老实实坐在你旁边，蒋乾明他……他们这些人好像比我想的复杂得多，而且爱好也……我害怕了……”

　　他这番话说的断断续续，但楚维也不是完全没听明白，他知道李言是什么意思，但他有自己的原则。

　　“李言，你坐到他旁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这个人不简单。我没法帮你，这是你的选择，你真想换位置可以去找班主任。”

　　“我没办法啊……我…我错了，你就帮我一下行吗？看在朋友一场的面子上同意我再坐到你旁边吧。”李言的语气近乎乞求，此时就差一个双膝下跪了。

　　楚维实在对他的行为忍无可忍，他真后悔当初默许了李言坐在他旁边，不然他也不会趟这一脚的浑水。

　　“李言，没人有义务帮你，出了事你应该第一时间想到你自己，别每天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帮了你一次就还有下次，我不会帮你。”

　　楚维说完这些话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也许是他和李言最后一次说这么多话了。

　　合不来的人尽早离开，做人除了要明辨善恶最好还要有自知之明。

　　楚维在李言离开之前先回到了班级看台的位置上，准备把衣服放好就去小操场。

　　刚走上看台台阶就迎面撞上了刘晓峰和林扬，他们好像是特地在这里等着自己，刘晓峰接过他手里哪的衣服，捏捏他的胳膊给他放松肌肉，几个男生大咧咧地说祝他好运，相信他一定能进决赛之类的。话说的有点生硬，但表达的意思是很真心的。

　　小跑着来到小操场正好当做热身运动。到了之后发现八个赛道上的人都齐了，他的比赛是第二组，也就是这一组的下一个。

　　第二组的其余几名队员都在跑道外围站着，这就像是一场校内田径队的自测一样，没有太多喧哗吵闹的欢呼声，有的是专业的裁判和体育老师。

　　裁判从八个跑道的选手面前一一走过检查他们的站位，随后站到第八跑道的选手旁边举起手中的白旗以示预备，一声干脆的枪响像划破了天际的流星，一瞬的时间八名选手箭一样的飞向了赛道终点。

　　结束之后裁判选出了第一和第二名。

　　楚维和蒋乾明站在相邻的跑道上。

　　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他预感事情有些蹊跷，尤其是在李言慌慌张张来找他说了那一番话之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他和蒋乾明是一个班的同学，可是由于两个人的性格、爱好完全不同，虽然在班里的议论热度都不小，可也从来没有说过话，像教室两端的两座冰山，终年王不见王。

　　但蒋乾明这个人，想做什么事从来不顾及对方的身份，我行我素惯了。说他和楚维像，那高冷不近人情的样子确实像，说他和楚维不像，楚维懒得多管闲事，他就不一样了，有意思的闲事偏要管。

　　裁判举着白色的旗子从他们面前走过，楚维抬起眼睛来瞄了一眼跑道周围，没看见肖林人影。

　　在上跑道前他想要告诉他比赛场地的位置来着，但那时候一想到到时候蒋乾明在自己周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想发消息的冲动就被按耐下去了。其实如果肖林真的来了，问一问班上的人也能知道他在哪，但他心底是不想让他来的。

　　预知到可能有危险的时候，本能的向前冲，并把他挡在身后，藏的越深越好。

　　这时候还没看见肖林的影子，虽然有些奇怪，但他也挺踏实的。

　　突然之间，枪声打断选手们如雷的心跳，几缕白烟从枪口冒出。

　　楚维想着想着，起步慢了一点，刚好在他慢的这一点时间里，他眼睁睁地看到一颗小石子从他脚踝前端划过，脚踝被小石子的尖端蹭破了点皮，由于他的速度还没快起来，不至于把他绊倒。

　　很快他就追上了其余的人，在最后20米的时候成功反超，但由于起步慢了所以没追上第一，以第二的成绩晋级了明天的决赛。

　　这次的成绩比他平常练习的成绩足足慢了0.4秒的时间，体育老师在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不对劲，把他叫到一旁问他怎么回事，楚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低下头看着自己有血流出来的脚踝，略微的回想了一下枪声刚响的场景，一颗小石子从他右侧飞过来，他右侧的第四跑道站着的正好是蒋乾明。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和体育老师说开始的时候走神了，明天一定好好发挥。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说很相信他，明天一定没问题。

　　楚维也希望是这样，毕竟他明天真的打算叫肖林来看。

　　他从小操场往回走的一路上根本没看到蒋乾明。

　　走到看台上他接过刘晓峰手里拿的自己的衣服，跟他们说谢了。

　　刘晓峰是个眼尖的，更何况楚维脚腕上的血流的有点多。

　　“你没事吧？怎么受伤了？”他问的声音有点大，把楚维都吵到了。

　　小韩这才注意到楚维回来了，从前排回过头来看着他，问他脚怎么了，比赛结果如何。

　　他说进决赛了，他和蒋乾明都进了，他是第二蒋乾明是第一，显然蒋乾明现在还没回到班级里。

　　班级里的同学欢呼雀跃了一阵子，有几个人还高呼楚维是他们男神，不论男的女的都跟着一起发疯，只是个预赛而已，楚维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

　　几声热烈的庆祝之后，大家都记住了明天要看一百米的总决赛，但都忘了楚维脚上还有伤。

　　楚维坐下之后，拿起手机来看了看聊天页面，在他发那个酷盖表情包之后没有新的消息。他注意到现在的时间是下课。肖林不会无缘无故地食言。他回了个消息说预赛结束，叫他先安心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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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办公室里。

　　肖林正在和老师顶嘴，老师说一句他生气的顶回去，老师不知道他今天吃了什么火药，肖林也不知道老师今天干嘛非抓着他不放，班里看手机的有那么多，就抓他一个来兴师问罪。

　　“肖林你什么态度？手机想没收？”

　　“老师我真的有急事，手机是学校允许带的，您没有权利没收。”

　　“学校是允许你们带着手机，可不允许上课的时候看。我没收了也不能怎么样。”

　　“再说，你今天上午第二节课为什么迟到了五分钟？这茬还没找你呢？高三了时间这么紧张课间还跑出很远去玩？”

　　肖林语塞，这事情一语两语也编不出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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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老师还是在下一节课之前把肖林放了回去，他正想赶到操场去就收到了楚维给他发来的消息，说自己比赛完了，要他明天一定得来。

　　他皱皱眉，这小子，居然，没有怪自己没去？

　　肖林盯着消息发愣，他还记得前几天楚维蛮不讲理的神情，那时候强行要求自己一定要去看他比赛，连预赛也不能落下，肖林说有课都躲不过，今天失约了他居然没暴躁？怪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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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借的，用着吧，血都流下来了。”

　　张鑫把一沓创可贴扔到楚维的腿上，简洁明了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也没问怎么弄的，怕他也不会说。

　　“明天小心点，不然和裁判说换个赛道。”

　　“嗯，谢了。”

　　张鑫说完就走了，他知道楚维和蒋乾明的赛道相邻，如果楚维完好无损的回来倒真是有点奇怪了，现在这点小伤对楚维来说不算什么，这个程度对蒋乾明来说更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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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蒋乾明的设定不是个坏人，顶多是个钱多傲娇的中二青年罢辽。比较狂妄，但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