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7、第 7 章

　　“好喝个屁，以后不许喝了。”肖林喉结动了动，没注意到楚维在看着自己。

　　他只是觉得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待在楚维身边了。楚维清醒的时候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又一阵风吹过来，肖林隐隐感到鸡皮疙瘩快起来了。转念一想楚维刚喝了酒，身上正热，更不能着凉。

　　肖林撒开楚维的手，让他自己站一会，麻利的脱了自己的外套给楚维搭在肩上，抽出手来把袖子套在他胳膊上，把拉锁也给他拉好。

　　“热啊，哥，不穿。”楚维嘟囔着要去拉拉链。

　　肖林一把抓住楚维不安分的手.

　　伸手去抓的时候没多想，抓住了之后感觉楚维的热烧到了自己身上。

　　“回家脱，要到了。”肖林右手从楚维身后环过紧紧攥着楚维的右手，把他搂地紧紧的，怕风没经他同意偷偷地吹凉了楚维。

　　楚维个子没他高，又是微微垂着头，便顺势偎在了肖林的颈部。

　　肖林感觉一股热浪凑过来，没躲，正好给他暖和一下。

　　他的头向上扬了扬，下巴磕在楚维柔软温热的头发上蹭了两下。这么想来，好些年没能有机会这样和你走在一起了。

　　他们走得很慢。楚维似睡非睡地静默了一会，老实地待在肖林的怀里。

　　“哥，你，真的喜欢滑板吗？”他宁愿肖林在操场上的举动是因为想学滑板。

　　“喜欢的话，我把我的送给你。顺便带教的好不好？”楚维呢喃着说。怕他听清楚又怕他听不清楚。

　　滑板？他怎么问起这个来了？难道他生闷气是和这个有关？

　　“想什么呢？那天尝试了一把，我还是承认我的确四肢不发达，不适合技巧性运动。”肖林说着空出手来划拉了几下楚维的头发。像是对待自己的贴身小玩偶一样。

　　“那，你是喜欢……”你是喜欢哪个女孩吗？

　　楚维话还没说完，突然被胃里的一阵翻滚打断，强行撇开肖林的手拐到巷子一角弯下腰来忍不住吐了出来。

　　肖林反应过来之后，走上前去抚了抚他的后背。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惊呼道：“卧槽，卧槽啊，楚维，你可真会选地方啊。这他妈是，咳咳。”他放小了声音说：“是张老太太家门口。你忘了上次谁家的狗在他家门口电线杆子那儿撒了泡尿，这老太太愣是骂了三天。出了名的小心眼不好惹。”

　　楚维吐完了擦擦嘴，让肖林这么一叫唤酒醒了一半。

　　“吐都吐完了，能……。”话音未落。

　　从院子里传来一阵浅浅的狗吠。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听起来越来越凶猛。

　　楚维看了肖林一眼，发现肖林也在瞪着他。

　　肖林下意识拉起楚维的手就往自己的家方向跑。

　　“卧槽，一会狗把老太太叫出来了，明天咱俩的头颅可能就挂在市政府示众了啊~~”肖林边跑边说。

　　楚维一回头，后面果然跟出了一只又丑又胖的小沙皮狗。形象是配不上高大，气势可是吓得两个少年在自家胡同里疯狂逃窜。

　　甩了几个转弯才把顽强的小狗甩掉。肖林听不见狗叫了才停下来。

　　两人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肖林的手撑在膝盖上。楚维的右手撑在膝盖上，左手还被肖林攥在手里。

　　两人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甩开了狗先看了一眼对方就没绷住笑了起来了。

　　“哎，你说明天老太太得怎么骂咱们啊？”

　　“这次骂多少天，咱们打个赌哈哈哈哈。”

　　“你想想，老太太一叉腰，脖子一扬，手里牵一狗，开始口吐芬芳。哎，要是搁别人家，没准咱还能登门道个歉之后还是相亲相爱好邻居，可这阵仗谁敢出面啊，还不得淋一身唾沫星子啊。”

　　肖林得吧得吧的说了不少，逗得楚维也笑个没完。

　　肖林看着楚维正常多了。看来这酒还是能消个愁的。

　　两人要直起腰来的时候，楚维觉得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束缚着他，还是不让人讨厌的力道。

　　才反应过来，肖林还攥着自己的手呢。

　　楚维把手举到肖林面前晃了晃。“哥，还不撒手？”

　　肖林哦哦了两声赶紧松开了手，自己都没察觉。用一个肖林标志微笑掩饰了尴尬。

　　心想：醉意带着我的小可爱一起走了啊！

　　两人回到了院子，肖林打开手机一看将近十点了。

　　“你先洗个热水澡吧，早点睡。”肖林对楚维说。

　　“嗯。”

　　“对了，我明天去上班，说好了。”

　　“哦。”说完进了洗澡的小屋子，

　　肖林撇撇嘴，回到了自己屋。

　　虽然楚维还是惜字如金，不过他感觉的出来楚维已经没那么冲了。

　　和妈妈交代了一番工作的事情，又解释了今天和楚维去和几个朋友聚了聚才回来晚了。

　　回到屋里躺在自己的床上，肖林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楚维今天这一出是因为我吗？不应该啊？我什么也没做啊。

　　突然想到滑板，难道，是那个女孩。这么说他来了操场？

　　那，女孩而已嘛，至于这么生气吗。再说女孩又怎么了，难道他就……

　　想到这想不通。觉得自己的猜测又合理又荒诞。

　　算了，先睡吧。明早七点要上班呢。

　　楚维洗完澡出来时，肖林屋里的灯已经熄了。

　　六点半肖林准时出现在水池子附近洗漱。边洗漱边看着楚维的屋子还拉着窗帘，估计今天起来得头疼一阵，他想。

　　吐了口沫，洗了把脸，出门了。

　　走到昨晚的那条胡同时还心有余悸，谁知走到张家门口那条丑丑的沙皮狗突然从安睡直接惊醒，冲着他叫个没完，还好狗不是认真的。吓得肖林三步两步上了公交车。以后每次从这路过都提心吊胆的。

　　暑假工两个班时：早七点到午三点；午两点到晚十点。上哪个时间老板给安排。

　　肖林上了几天早班，毕竟饭店还是晚上人相对多一些，客人待的时间也长一点，所以后来几天都是晚班，常常十点才可以结束。

　　十点算早的，店里的长期员工有上到12点的班。不过老板没什么事的话会一直都在，晚上还会亲自给他们做夜宵吃。

　　到了晚上的时候，新来的客人不多了，大多都是喝酒聊天的，所以总的来说工作也不重。肖林偶尔离开收银台去后厨帮忙端几盘菜搭把手或者收拾一下桌子。看来肖妈妈之前的担心是多虑了。

　　肖林坐在前台和梁老聊着天。这几天梁老像是找到一个忘年交一样，心情大快，觉得越和这毛头小子说的越多越有的说。

　　手机屏幕亮了。

　　—几点下班？

　　—十点。

　　—在哪？

　　—【位置】

　　肖林学会不和这个拽上天的人多说废话了，反正怎样都是找骂。

　　—等我。

　　—哦。

　　梁老笑了笑：“女朋友？”

　　肖林被吓了一跳。“哪有，我弟弟。”

　　“弟弟笑得这么，，甜？骗我？”梁老指着他，用一种阴险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是…”话还没说完，那边客人出了点事，把梁老叫了过去。

　　真的是弟弟啊。肖林在心里喊着。

　　十点了，肖林和梁老告了别。明天见。

　　楚维正在外面等着他呢。梁老探了探头，真是弟弟啊。

　　肖林出了门从后面一把楼上楚维的脖子。

　　“想我了啊？”还是没忍住骚话又蹦了出来。

　　楚维也不回复他，他从来都知道肖林说的这些话都是玩笑话。

　　他拉着肖林重新走回那天他们走回去的路。

　　他在家里思前想后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但是隐约一些记忆浮现出来，什么喜欢，什么热，还有一个和光影重叠的喉结……他越想越烦躁，又不好直接问他。

　　走到那段路的时候，楚维使劲想还是记不太清楚，他就是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哥，那个，你知道酒后会胡言乱语吧？”楚维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肖林疑惑地转过头去看着他：“我只知道酒后乱性和酒后吐真言，还有，酒后思□□。”说完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操，楚维在心里骂了好几句。眼睛不敢看肖林。

　　他们特地静悄悄地路过那不堪回首的张家。

　　回了自己家。楚维显然一无所获。不过他倒是更确定自己应该是说了什么。

　　日复一日。

　　肖林上班，楚维闲逛。

　　恰巧两个人都在家里就嘴贫一阵，有时楚维没事了会去时代广场接他。

　　早早地到了，拎着滑板在外面滑上一阵子，时不时看看店里，找找肖林的影子。

　　晚上天闷热的不行，两人就一人举着一个冰淇淋坐在湖边吹吹风，惊奇的发现，湖边比别的地方凉快多了。肖林像看智障一样跟他说这是因为湖里有水，水可以吸热，相当于一个小型海洋气候……

　　赶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时候，肖林知道楚维从小怕打雷，说了不用接他，楚维偏不这么听话。打着把伞，被雷声吓得时常一个激灵还是坚定不移的往前走。路上的人奔向家，他是从家奔向要回去的人。

　　不知不觉，每天一下班就能看见楚维在外面的身影这样的日子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肖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楚维变得这么黏他了。

　　店里人统一每月十号发工资，于是肖林到手了半个多月的工资。该考虑一下楚维的生日了，八月十六，不远不近了。

　　过完生日，肖林也该开学了。高三每年总是提早开学补一阵子课，习俗由来已久，全国上下几乎年年如此。而正好，楚维也差不多时间去学校军训了。两人开学的日子差不了一个星期。

　　肖林打开了和那个女孩的聊天框。

　　心里大概有了一些常识。

　　翻看的时候正好发现想买的那个牌子出了一块以陪伴为主题的板子，想了想和挺符合的。

　　板面是个两个雄狮站在两边，其中一个做着对另一个吼叫的姿势，蛮酷的。

　　下了单。

　　他知道滑板买来还得自己组装，除了请教那个女孩还找了一些组装滑板的视频来看，研究了好几个晚上。

　　等到滑板到了，他又趁着楚维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拿到张硕家去组装。

　　楚维看他最近往张硕家里跑的频繁，也有点纳闷。

　　“干嘛去？”

　　“额，你怎么回来这么早。那个土豆，它，它吵着要见我。”说完又尴尬一笑。

　　“……”狗还会说人话了。

　　“我也去。”

　　“你干嘛去啊？你上次因为那事给土豆留下了邪恶的印象，它肯定还怕你呢，别了别了。我看刚才楚阿姨好像叫你呢，你快看看。”说完肖林转头就跑了。

　　上次土豆刚喝完水看他们走过来一个冲刺扑到了楚维怀里，楚维被吓得一激灵，又感觉黏黏糊糊的，于是顺手把土豆扔了。人家小狗在地上哀嚎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叫肖林给安抚好了。

　　……

　　八月十五号了。肖林这两天和老梁说好了调休。调休结束再上一两天班刚好要开学了。

　　滑板早早组装好了，虽然之前没有经验，但是肖林相信经过这一番磨练，它都可以闭着眼组装一个滑板了。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让这个滑板毁在组装上，所以他小心到极致。

　　什么分量的人便值得几分的珍重。

　　晚上吃过晚饭洗完澡，十一点左右，楚维正躺在自己床上刷着滑板的各种视频。

　　肖林把自己屋里的灯关了，出了屋环视了一圈，按照平时的作息时间，肖妈妈和楚妈妈应该都已经睡下了。

　　一会儿楚维房间的门开了，肖林轻手轻脚地溜了进来，嘿嘿傻笑。

　　“你还没睡啊？”

　　“你怎么来了？”楚维按了暂停键。

　　“额，那个我家停电了，你看都黑着灯呢。”肖林指指一片漆黑的那一排屋子。

　　楚维顺着肖林的手指象征性的回了一下头。

　　“……”扯得越来越没水准了，那是因为叔叔阿姨睡觉了好嘛。

　　“你当我智障呐？”楚维没好气的看着他。

　　“哎呀，我睡不着了，你在干嘛？”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

　　于是肖林凭着一贯不要脸的作风挤上了楚维的单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