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32、第 32 章

　　“那是什么意思？认识还是不认识？”楚维倒是一本正经的像是审犯人一样抛给他几个必须回答的冷冰冰的问题。

　　“干嘛？”肖林轻笑，故意在拖延着时间，好像逮着了楚维的什么开关一样。

　　见他不做正面回答，“已经是说不清楚的关系了？”楚维皱着眉头，心里的一阵火蹭蹭地就要窜上来。

　　刚喝了点酒的缘故，他一时间觉得自己身上很热燥。

　　肖林笑的更厉害了，推着他的胳膊，“发什么神经，就是说过几句话而已好不好。”

　　“你吃醋？”肖林笑的明目张胆，“这也吃醋？又没人和你抢哥哥。”肖林笑着推了他的肩头两把。

　　楚维想说话说不出。

　　抢的又不是哥哥！

　　暗自烦闷肖林真是个不通人情的死木头！老是一副笑眼如花的样子冲着别人傻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人家有意思呢，自己就不知道收敛一下。

　　身后有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孩端着酒杯走上前来，楚维发现这姑娘一直在和自己对视，脸上带着笑却让人觉得她在故意挑衅。

　　“肖林，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啊？”女孩凑过来之后立刻转向肖林说话，脸上带着妖艳勾人的妆。

　　“啊？”肖林转过身端着酒杯勉强和那人碰了一下，看了看楚维，“说不准了。”不情愿的抿了一口手里的酒，红色的液体马上就要见底了。

　　那女孩笑着就要挤到楚维和肖林的中间来。

　　楚维坐在肖林对面瞬间看透她的想法，被这波不怎么友善的操作刷新了三观，在女孩挤进来之前率先把手搭在肖林的肩膀上，“不好意思，高三了以后可能没什么时间。”

　　声音冷的吓人。

　　女孩叫身后这人的胳膊一挡，酒杯差点晃到地上，里面红色的闪着光亮的液体就这么撒到了女孩的身上。

　　“你！”

　　“对不起了，你别介意，他不是故意的。”肖林反应过来立马叫阿才拿点纸巾来递给女孩，一面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别介意。

　　女孩瞪了楚维一眼愤愤地走开了，走入女孩堆里时又传来一阵哄笑。

　　“你这性子，是该磨磨了。”他无奈的说。

　　“平常也这么多小迷妹来贴你吗？”楚维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哪有平常，我最近都没怎么来，只上次和她说了两句话而已，你有什么好气的。”

　　肖林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解释的这么一清二楚，只是楚维现在的神情就好像如果自己不把态度说明确他就不能恢复一样。

　　他举起酒杯把剩下的鸡尾酒一饮而下。

　　最近好像楚维对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

　　时间不早了，肖林走到老师面前打了声招呼说明天还有课要先走。

　　老师正和一写音乐上的老朋友聊的正起兴，还想说把他这位绝世好吉他手介绍给朋友认识，见肖林想走的心意已经下定了，也没再拖延什么时间，从兜里掏出钥匙乐呵呵地丢到肖林手上，约定好下次再来。

　　酒吧离学校近，离他们“家”也不远。

　　这是他们第一次名正言顺的回“家”。

　　肖林心里还像有纪念意义似的，想着要不要买点吃的东西回去。

　　“你饿了吗？”肖林望着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问楚维。

　　楚维感觉自己确实饿了，尤其是那一阵香味飘过来之后。

　　没等他回答肖林就拉着他的手来跑到了小吃街。

　　不宽的一条街上人山人海，吆喝声和叫好声混在一起把晚间的气氛炒的火热，头顶悬挂的栉次鳞比的红色灯笼叫灯光照的闪烁出金黄色的光，这光撒在楚维的肖林的脸上，黄灿灿的，很北京。

　　“买点什么。”肖林笑着看他，光影模糊下的楚维就像是被添加了天然滤镜，自然是格外好看。

　　楚维东张西望显然也在想要买点什么回去，作为他们第一晚回家的庆祝。

　　两个人就这样肩并着肩在来往的人群中穿梭，沾染了满身的人间烟火气，活脱脱像两个一起过日子的青年人出门觅食。

　　“要不要吃炒年糕？”肖林望着那个门前坐满顾客的店。

　　楚维点点头说好。

　　被肖林拉到了那边，肖林给老板付了钱，叫他老实在这里等着，自己再去街那边看看。

　　肖林前脚刚走，排队的那位感觉自己腿有点发软，一时间脑子被一团热气冲的昏昏涨涨的，飘飘欲仙说的就是此时的自己了，他扶了扶自己的头，晃了一下身子。

　　小吃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很多都是附近上班族下了班到这里来买点夜宵吃，嬉笑玩闹的声音叫这里充满了人气。

　　肖林来到一家烤肉串的摊位钱排队，实在被这味道缠的走不动道，本来不饿一进来就不能说不饿了，简直是吃不饱。

　　排队的人中不乏一对一对的情侣，牵着手笑意浓浓的在聊天，女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娇羞，男生脸上是慢慢的宠溺，不得不说这把狗粮猝不及防。

　　他往隔着几个摊位的炒年糕的地方瞅了两眼没看见楚维的人影，又去哪了这人，最近不论做什么楚维就是不老实的很。

　　他拿了打包好的吃的，回去找楚维。

　　经过老板的指点，他视线往店面旁边一挪，看到楚维坐在一个台阶上一动不动，手里拎着塑料袋，脑袋耷拉着，头发都没精打采的散下来。

　　“怎么了？”肖林弯下腰凑到他耳边问。

　　“没事。”楚维摆摆手就要站起来，说的话有点模糊，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困了。

　　他一个起身用力过猛没站住，身子东倒西歪，肖林扶住了他。

　　“现在知道为什么不叫你喝那么快了吧。”

　　他挎着楚维的胳膊，把买好的吃的都拎到自己手里。

　　离着到家还有半条街的路程要走，街上的人不多，夜色正浓。

　　楚维的脚抬的有气无力，弄得他每走两步就被脚底下的石头绊一下，反过来蛮横的赖上脚底下老老实实的土地，把绊他的石头一踢老远，末了还不忘骂一句“滚开。”

　　话都说不利索还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肖林真是越看楚维越像智障儿童，不自觉眼里的光变得越来越柔和。

　　揉了两把他的头发，把他踉跄的身子还是掺回自己的怀里。

　　“你可老实点吧，小朋友。”

　　小朋友这两个字就像是摁开了开关一样，楚维立马把肖林放在他后脑勺的手纂下来，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语气冲冲地对他说：“我不是。”

　　说完就急于给自己的言论找个证明，慌乱之下一把拽过背在肖林肩上的书包扛在自己肩上，好像书包里装着他沉甸甸的尊严，绝对不允许肖林再替他做这些事情。

　　肖林被他惹得又无奈又想笑，说不得骂不得，只能放在心里哄着还说不是小朋友，他只能握了握楚维攥着他的那只手，回他一个多年不变的笑容。

　　肖林自己也把那杯后劲很大的鸡尾酒喝尽了，刚才没怎么有感觉，越快要到家了他自己也踉跄起来，和楚维一起走的东倒西歪的。

　　夏天都快散了，他还是感觉这晚上好热，可能是楚维挨着他太近了，让他身上的T恤都要贴在身上了，靠着楚维的那一边黏黏腻腻的可能已经湿透了。

　　他推了一下楚维的胸口，叫他离自己稍微远一点，“热。”

　　楚维没出声，脸上的表情懵懵懂懂，但是好赖能听懂肖林这个字。

　　肖林感觉自己怀里的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上下晃动几下，应该是在点头。

　　于是他离开了肖林一段距离，肖林顿时感觉一阵凉风从他们之间经过，燥热都被吹散了，自己的混混沌沌也减轻了不少。

　　但是楚维离开了之后还是不松开他的手，人倒是离得老远，手还是紧紧地攥着。

　　肖林张了张手掌感觉自己手心都被这人悟出了一堆汗，他蹭了蹭那人手心也都是黏腻汗。

　　楚维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着，抓着肖林的手不觉得有丝毫的不妥，甚至一点都不松开，也不给肖林挣脱的机会。

　　两个大男孩走在人影稀少的大街上，手牵着手，步履蹒跚，谁走不稳了另一个就过来扶一把。

　　肖林走的昏昏沉沉。

　　“一天一年不知是谁的眼”

　　楚维突然在他身边放声歌唱起来，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心里却藏着笑，觉得楚维喝醉了就像换了一个人。

　　一喝醉好像住在他心里从不轻易露面的小猛兽就跑出来疯狂的崭露头角，和他平常的冷面脸一反差简直不要太萌。

　　肖林半睁半闭着眼睛，捏了捏他的手指。

　　“一时一刻放不开手的我”

　　楚维嘟囔着把这句唱完，肖林扯着他的手艰难地鼓了鼓掌，“好。好的很，以后我给你弹伴奏也行，你说呢？”肖林故意偏着脸带着笑看着他。

　　楚维没说话，沉着脑袋喃喃自语：“一时一刻放不开手的我…”

　　就这么一会儿他的灵魂好像和老师共振了，一种恍然的感觉在心底冲上来，他忍不住问：“老师这首歌是写给谁的？”

　　肖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只是这首歌是从两个人的角度写的。”

　　楚维默默地拉着他的手，“一个在人间的人，一个在人间之外的人。”

　　是了。

　　肖林知道老师的生活中永远藏着一个无形的人，从没见过也从没从老师的生活里离开过，大概就像楚维说的。

　　他又猛然想起，老师在院子前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珍惜眼前人。说话时的语气郑重的像法庭上的法官在宣判一个罪人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