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31、第 31 章

　　肖林以为证明没那么早下来，今天本来先约了吴老师拿钥匙，再就是照吴老师的说法自己都快把自己卖给他了，欠下的伴奏次数已经数不清了，所以他这次是为了还债才答应的。

　　进了宿舍收拾了一点日常用品，剩下的等过两天再陆续来拿，两人的东西都放在肖林背的书包里。

　　顺便换了一身合适的衣服。

　　没走多远就到了酒吧门口。

　　“走吧，老师在里面。”

　　肖林拽着楚维进了他来过不知多少回的酒吧。

　　灯红酒绿的气氛和节奏明快的音乐一下子让人不自觉的融入这里的氛围，看上去干什么的人都有，喝酒的、弹唱的、跳舞的、玩游戏的、撩妹的应有尽有，但是走进去成为里面的一员就不觉得这是不和谐了。

　　楚维之前也被人硬拉着去过一次酒吧，这算是第二次。

　　肖林刚一进门就遇上了吴老师，吴老师二话没说把肖林肩上背的双肩包拿下来塞到楚维手里要拉着他上台，嘴里还嫌弃他又来的这么晚。

　　肖林说他还没把楚维放好呢，他第一次来这里不熟悉。

　　“第一次来我这的多了，你还都管得着吗？都多大了你别操心了。”吴老师说着就拽着肖林往后台走。

　　“你那什么去吧台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肖林回头扯着脖子冲楚维交代。

　　楚维没回他直接摆了摆手，叫他赶紧走，心里想着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楚维走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吧台坐在了一个高脚凳上，酒保手里摇着酒瓶过来问他点什么。

　　“吴老师的人免费点，酒单。”说着把酒单推到了他的眼前。

　　认识吴起生的人都管他叫吴老师，说叫他老板他自己听着膈应也别扭，老师这个名叫起来还文绉绉，正好他本身就是老师，逢人就一句叫鄙姓吴，二中当老师，自然而然各行各业认识的人都这么叫他，吴老师。

　　楚维抬头和那人对了一眼算是表示谢谢，“就这个吧，汤姆柯林斯。”他指着全然陌生的酒单，只是看着这个算是气泡水行列的一个，就随便点了。

　　酒保说好之后收了酒单。

　　表演中心的这个节目表演结束了，楚维往音乐停的那块看了一眼。

　　吴老师先从小幕布后面出来调试了一下话筒，底下的看客大部分都是吴老师熟人，看到不经常表演的吴老师今天要露一手，兴致一下子被抬了起来，一边起哄一边鼓着掌叫好。

　　吴老师笑着摆摆手地叫他们安静一会。

　　没过多久肖林抱着一把和平时他用的差不多的吉他从后面走了出来，坐到了话筒架后面的一个椅子上。

　　底下刚安静的叫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貌似是为了这张好久不来的年轻面孔而欢腾。

　　楚维的酒刚到，他正低头抿了一口尝了尝味道就听见周围的呼声高涨，抬起头往舞台中心一看肖林脸上正洋溢着青春灿烂的笑冲着底下的观众。

　　随后看见肖林眼神在观众后面的人群里找什么东西，眼神逛游了好几圈终于看见楚维的时候不动了，给了他一个温暖安心的微笑。

　　台下的欢呼又多了零星几声，细心的人可能已经顺着肖林的眼神往这边看过来了。

　　底下的一个人上下打量着坐在吧台摆着一脸放荡不羁的表情却只是老实地喝酒的楚维，和同伴嘀咕着什么暗自摇了摇头，觉得别人实在是无甚希望。

　　“《人间之外》送给大家，喜欢的谢您捧场，不喜欢的您明儿再来啊。”吴老师手里握着话筒笑着说。

　　底下传来七嘴八舌的笑嘻嘻的回应声，还有的人说着“喜欢的免单行不行啊。”

　　说完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给点儿捧场的小费，我给你免单。”说完又是一阵笑。

　　好像在这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大家也不很忌讳，忘了自己是坐办公室的经理还是楼下搬砖的普通劳工，到了这全都是一样的人。

　　肖林波动了手指微微弹出了几个音节，听上去没有瑕疵，和吴老师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一切OK。

　　前奏在肖林的指尖下弹出。

　　听这前奏就知道这是一首曲调悠扬缓慢的歌，四下的灯关了好几盏，剩下的几盏照着表演中心的也都变得柔和起来。

　　楚维想起自己前几个月在吉他店随手拨弄吉他的情景，如今和肖林在舞台上熠熠发光的样子一拿来对比，自己的动作简直像一个十足的智障，肖林就像是踏着云追梦的光彩少年。

　　一颦一笑都和进了乐声里，左手和右手的拨弄配合的相得益彰，曲子本身就让人感觉安静悦耳，不急不缓的吉他伴奏好像赋予了这首歌以灵魂。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是人间粉碎了我的执念”

　　吴老师开口唱了第一句，底下窸窸窣窣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整个酒吧好像只有舞台那一处是动态的，其余的都在注视着表演者的一切。

　　略有沙哑的嗓音给这首歌增添了继续空旷荒凉之感。

　　像从前听过的许许多多首民谣歌曲一样，这首歌一下子就把人带入到了一个创作者勾画的环境中去。

　　楚维看得入了神。

　　音乐自有他的魅力，爱音乐的人爱音乐给他们带来的那种自我陶醉的状态，爱音□□过现实穿到灵魂中引起的那种共鸣，爱极了不顾一切放下生活全身心地在音乐的意境中驰骋的那个自己。

　　原本在身旁调酒的酒保也没有再做动作。

　　“吴老师不经常唱，一唱必唱这首。”

　　酒保说给楚维听。

　　“每回都有人问他这首曲子的创作契机，他从来都打哈哈不正经回答。”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创作这首曲子，但是都看得出来老师执念很深。”

　　楚维没发声，身侧的酒杯里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半。

　　音乐渐入高潮。

　　“倘使命运流转沧海桑田我想我还是愿赴苍天”

　　“一天一年不知是谁的眼”

　　“一时一刻放不开手的我”

　　吴老师的手悬在半空像是抓住空气中的一个身影，猛的停住，一瞬间又松开，音乐和声音都变得软了下来，悲伤的曲调渗入到每一个音符中。

　　好的音乐自然有巨大的感染力。

　　“随你去到人间之外”

　　“有你有我有花有落无他”

　　……

　　表演在一阵舒缓悠扬的伴奏里逐渐结束。

　　四下没人发出呼声，只是掌声雷鸣。

　　楚维不知怎么隐约看见了吴老师眼里闪烁的泪光，那个眼神盯着酒吧高处的探照灯久久不挪动，像是看见了什么人，脸上闪现了一秒的笑随即消失。

　　接着下了台。

　　没过一会儿新的音乐再次响起，大家又很快融入进了新的曲调之中。

　　肖林从后面跑上来捏了两把楚维的脖子。

　　“阿才，今天你的班啊？”

　　“嗯。”酒保笑着应着。

　　楚维转过椅子来给肖林比了个赞的手势，“帅呆了。”

　　肖林闻言笑了起来，指着他手里的酒，“好喝吗？没劲这个。”说完抄过杯子往自己嘴里灌，把剩下的都喝光了。

　　“这首曲子老师教的吗？”楚维问。

　　“对啊，老师说教我就为了让我来给他弹伴奏。”肖林耸耸肩，一脸拿老师没办法的表情。

　　“学了多久啊？”

　　肖林放下他的那杯只剩下冰块的汤姆柯林斯，神情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一个来月吧。”

　　“还是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我认识老师还没多久。”

　　“哎，都是造孽啊，老师非说看我顺眼要教我曲子，从那首之后我们就混熟了。”

　　“其实老师才是个腹黑大魔头，仗着叫我几首曲子压榨了我好几年。”肖林凑过来小声说。

　　楚维低笑。

　　“哎，你俩，喝这个不够意思。”老师从后面吆喝着赶过来，“阿才，长岛冰茶、果味都给他俩来一杯。”

　　肖林刚想着阻止吴老师，阿才就心领神会的笑笑说好。

　　肖林来这里也不怎么喝度数高的酒，顶多来两杯气泡水调制的低度果酒，但是来来回回他也对这些热门的饮品多少了解些。

　　“这倒也不必吧，我俩都不喝酒。”肖林见阿才已经走到吧台另一边开始调酒知道阻拦无用，无奈的对老师说。

　　“就是因为你每回都只喝点汽水才没意思，你弟都来了你还不给点面子，再说那酒也都是你们小青年爱点的，又不是让你喝半瓶威士忌。”

　　老师说的云淡风轻地，显然觉得肖林就知道瞎护着他弟弟又大题小做，说完也没看肖林的反应走进吧台自己找了个杯子倒了些酒。

　　长岛冰茶，楚维听这个名字一股清新味估计也不会太烈的样子。

　　“老师，您少喝吧。”肖林说。

　　“趁着还活着还不多喝几年。”吴老师粗着嗓门说，脸上的笑很诙谐。

　　“哎，楚维今年多大。”老师说。

　　“十六周岁。”楚维说。

　　特地说个周岁好像能把自己衬的很大似的。

　　“嗯。”老师点了点头暗自思索了一会儿，“挺好，年轻。”

　　杯子里暗黄色的酒没过一会儿就下去一半。

　　“最近忙什么呢？”老师放下酒杯，砸了咂嘴问肖林。

　　“还能忙什么啊，你是老师不知道高三忙什么吗，老师你太不称职了也。”

　　“我一个九品音乐老师还管的着这么多呢。”

　　肖林握着手里的酒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酒到了嘴里甜甜的凉凉的味道还挺清新，他不自觉的喝了一口又一口。

　　几个吴老师音乐上的朋友走过来和吴老师打着招呼，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给作曲没有，吴老师笑着把手搭在那人的皮夹克上面，从吧台走远了。

　　肖林想提醒楚维别喝太多度数不低，转眼一看楚维已经不知不觉喝了一大半。

　　“我操，你渴还是怎么着？喝的够快的。”

　　楚维倒是没怎么理会肖林突然的责怪，他一直盯着肖林身后的几个小姑娘，那几个女孩想让人不注意也难，穿的衣服少得可怜，脸上的妆容在酒吧七彩的霓虹灯的照耀之下更明显。

　　除了这些，还让他有点移不开眼神的就是几个姑娘一直盯着肖林的背影侃侃而谈，时而看看时而笑笑，看过来的眼神里有着几分大胆的爱慕。

　　楚维朝着她们拱了拱下巴，“那几个，认识你？”

　　肖林顺着他的眼神转过头去。

　　身后的女孩传来一阵不好意思的轻笑。

　　“嗯…在这儿待久了也难免嘛。”

---

作者有话要说：　　嗯，长岛冰茶，果味鸡尾酒，嗯，懂自懂，度数高、后劲大。期待他俩一会儿耍酒疯。（弱弱的说一句：其实小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