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26、第 26 章

　　回去的路上已经隐隐有点被晒烫了，肖林抬头看了一眼八九点钟的太阳，不温不火倒是足够让人睁不开眼。

　　这时候久违的困意上来了，昨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又觉得不舒服，最后把枕头放在一边，空调开了又关，温度调了好几次，就是无法入睡。

　　大早上叫不友好的太阳一晒就困了起来，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多想不通的问题缠着他了，麻烦事一个一个都渐渐地放过了他单薄的神经，终于能得了闲歇一会。

　　他一手跨在张硕的脖子上，全身半倚半靠在身旁的人身上，自己整个人一时间昏昏欲睡。

　　这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好几下，他又不得不极不情愿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是楚维问他在哪。

　　他只是睁了睁眼扫视了一下也懒得回复，心里想着反正一会儿就到家。

　　但是还是隐隐放不下，于是迷迷糊糊地对张硕说了句，“等会儿帮我告诉楚维我回来了，让他吃早饭。”说完脑袋垂到张硕肩膀上，没再用力气了。

　　张硕顶着满脑袋被他捂出来的汗不怎么情愿的瞥了他一眼，抖了抖肩膀把快被肖林拽变形的领口扯了回来，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老老实实的土豆，感叹到肖林还不如一个狗让人省心。

　　肖林到自己的屋子里之后就栽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让人省心几乎连梦都没做。

　　不知睡了多久。

　　等到他的眼皮敏感的感受到光的刺激的时候已经没有一点困意了，他挣了睁眼，看到楚维站在窗前给他小心地拉几下窗帘，外面仍有些热辣的阳光就被阻隔在了窗子以外。

　　“几点了”

　　他扯着干干的嗓子出了点沙哑的声音。

　　“你醒了”楚维收回拉帘子的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两点半。”

　　肖林抬起酥酥软软的手划拉了两把脸，“我睡了这么久啊。”

　　“嗯，昨天没睡好啊？”

　　站在窗前那人移步到床边上，顺势就躺在了床上，把手机举在视线以内刷着手机，也许是肖林床软，他竟然一点没觉得后背的伤碍事。

　　肖林没想好怎么回答关于昨晚为何没睡好的问题，就没有开口说话。

　　“矫不矫情还失眠。”

　　听了楚维面不改色的吐槽他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回到，“这叫智者多思好吗。”

　　楚维手上的手机一不小心没撑住，啪叽掉了下来砸到了脸上。

　　与此同时肖林在一旁见了这滑稽的场面实在忍不住嘲笑了起来。

　　楚维又淡定地把手机拾了起来，“你不是说要家长身份证件吗？”

　　本来笑着的肖林闻言眼里欢快的神色没了一大半，“是啊。我今晚问我妈要。”为了让一切有序进行他只能说着不得已的谎话。

　　楚维把手里的手机放下来，其实他手机没什么好刷的，他举着手机看来看去也只不过是在几个寻常软件之间看着没有新消息的界面来回流连。他突然翻过身来，用没有伤的手肘撑在软塌塌的床上。

　　“阿姨会同意吗你觉得”说话间抬眼对上了肖林的视线。

　　这件事肖林当然心里没底，但也只能强装着冷静把假话继续下去，“你最近管的还不少呢，同不同意问了才知道啊。”

　　一出了事情他只会告诉楚维不用管，不要多想，管好自己，剩下的他来处理就行，可是楚维最近老是破天荒地问一些他自己没有把握的问题，他也不想和楚维交代事情到底有多么棘手，他的目的从来都是想自己包揽所有的麻烦然后无言的解决好。

　　只是楚维从前大多数时间是顺从他的安排，心安理得的在他的照料下成长和撒野，几乎不怎么喜欢过问事情是如何解决的和是否有难度，也许在他看来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对肖林来说是难以解决的。

　　从前一切都太过于心安理得，而现在突如其来的探问和关心显得不怎么合乎逻辑。

　　楚维抬起手放到他胳膊上捏了捏，“肖林，你有事可以告诉我，我也不是什么都承受不了的小屁孩。”

　　“别老是拿我当小朋友。”

　　“我很相信你，但你有时候也可以相信一下我。”

　　楚维的眼神虔诚的很。

　　“我…”

　　自己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小屁孩突然蹦出一堆不合身份的稳重的话来，着实叫他很不习惯。

　　他所适应的是自己一贯的照顾别人的角色，尤其是照顾楚维，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被照顾久了的小孩子也能抓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和他说可以依靠他和信赖他，眼睛里充满着坚定不移的目光。

　　就算如此，那也要从下一件事情开始。

　　肖林想，等我处理完这个，就把心事全都刨给你看。

　　“没事，真的。”他回到。

　　肖林看着楚维乖顺的柔软头发和乳白色的稚气未脱的脸颊，心下的有些按耐不住想伸过手去揉上两把的冲动。

　　他那扶在眼眶上微微扇动的睫毛，那扇窗子里流动着的深褐色的瞳仁，还有架在中间挺拔又不锐利的鼻梁，所有的一切都在狡黠地勾引肖林心底深处一种欲望。

　　他的大脑沉浸在不受管制的放荡之中，眼睛里的神色像是着了魔，手没有知觉的伸到楚维的脸前面去，轻飘飘的手指在空气中悬了半晌，微微地按住楚维的眉心揉搓了两下，大拇指很不怀好意的在他的眉骨之间来回摩挲，整个动作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昧，不知是谁在勾引谁。

　　楚维微微地合了合眼眼睛，配合他的手指向他手心的地方蹭了蹭，慵懒的样子就像是刚从梦中醒来。

　　肖林的手指在眉间和鼻梁来回流连不忍退下，楚维微微闭上的眼睛就像是在诉说着一种放任肖林的手指作乱的信号。

　　四指轻抚了几下他的鼻梁，轻的就像是在摸自己不敢触及的一个易碎的梦，扫到他的脸颊上似有若无地捏了两下，大拇指试探性地蹭了蹭他的嘴角。

　　楚维像是收到了某种不行于色的暗示故意把嘴唇伸到他的手指下缓缓的蹭了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肖林的脸。

　　感觉到拇指下粗糙干燥的触感，干干的嘴皮不断的划过他敏感的指腹，肖林失了神。

　　“肖林!”

　　从院子里传来的熟悉的一声呼喊把肖林从里到外吓了一大跳。

　　眼里迷失的神色终于回到正轨，以楚维没有察觉到的速度收回了手。

　　楚维慵懒地偏过头朝着窗户外面望了望，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提着手里的一些包装盒和塑料袋朝着屋里走过来。是肖叔叔。

　　楚维辨认出来来的人正是肖叔叔的时候，肖林已经从这个半灰不明的房间里离开了，而且离开的很快，脸上带着不太光彩也不太自然的神色，仓惶地逃离，像是偷吃鱼被抓现形的恶俗的猫咪。

　　“爸，你回来也没说一声啊。”

　　肖林赶着上前接住肖爸爸手上拎着的菜和一些装着零散商品的大包小包。

　　“给你发微信了，你也没回啊。”

　　肖林想起来今天一天过得非正常的日子，早上天刚亮就出了门回来一觉睡到下午，刚才又不知道在干了什么走火入魔的傻事，连手机也没顾得上看一眼。

　　楚维也从门里走出来，友善地勾了勾嘴角叫了一声恭敬的叔叔。

　　肖叔叔随意的挥了挥手臂擦去了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进门就瘫倒在客厅的沙发里叫肖林去打开空调。

　　视线放回到了楚维身上，脸上显现出老父亲一样的笑容。

　　“楚维，学校还适应吗？”

　　“挺好的，有肖林在所以没很不习惯。”

　　肖叔叔听见楚维这么说真心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楚维对肖林的依赖也变相说明肖林为人处世很让人放心，他对肖林这方面从来都是很满意。

　　孩子就应当散养，该做决定的时候早些叫他们自己决定，对以后的人生之路有帮助。

　　肖林嫌弃了一阵他爸一进门不问问他的近况反而把楚维看得像亲儿子似的，肖父和他随意开了点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冷幽默的玩笑闲扯了一阵子。

　　眼看着时间就到了下午。

　　肖妈妈和楚妈妈下了班。

　　肖林没有刻意和肖妈妈走进讨好地说话，两人在厨房帮忙做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默，除了被吩咐递一个盘子过来，或者适时的撒点盐。

　　肖父在客厅翘着二郎腿手里坐着遥控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没注意到厨房里格外冷淡的气氛。只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察觉出来平常里几乎是无话不说的母子俩今天只是停留在相互夹个菜的份上。

　　他暗自思忖有些摸不着头脑，努力地提了好几次话题，可不管是他上班的事还是肖林学校的事还是生活上的锁事饭桌上都只有他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开启话题最后再兴致恹恹地终结掉。

　　吃饱饭肖妈妈在厨房里刷碗，肖父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将母子俩叫到一起开诚布公的谈一下，还没想好措辞，就见肖林走进了厨房。

　　肖林倚在厨房的门框边上站了一会儿，肖妈妈察觉到了他的进来但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妈，咱们出去走走吧。”

　　见儿子先开口，肖妈妈还是有点喜上心头的，话音刚落就放下手里的清洁球，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走吧。

　　在肖林一大早找不着人的时候肖妈妈就在心里隐隐地责怪过自己做完说的话太过苛刻，也许事情不至于像她说的那样只有非黑即白的解决办法，她到底还是相信肖林的。

　　肖父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厨房更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拉住肖林问一句，肖妈妈就命令他去厨房把剩下的碗筷刷好放在橱柜里。

　　肖林站在门口明目张胆地嘲笑他竟然也有这一天。肖父一边威胁着叫肖林别太猖狂一边按照吩咐极不情愿地走进了厨房。

　　肖林和妈妈一起走出了院子，此时院外的胡同里已经亮起了路灯，照着蜿蜒小路的每一个角落，走在路上能听到从两旁住户家里传来的说话声和北京人爽朗的笑声，格外亲切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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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永远比思想诚实，肖林对楚维的感情早就不单纯了，他自己也已经承认，但是楚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