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16、第 16 章

　　上完了厕所洗完了手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眼前的镜子上多了一个人影，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从背后来的一股力量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进了一个厕所隔间，锁上门，一撒手将他撞在厕所的木门上。后面几个人围在隔间周围，一个人站在厕所门口的位置盯着外面的动向。

　　还没缓过来，就听到身前人开口：“你他妈以为自己很牛逼是吗？”胳膊抵在自己脖子前。

　　脸上的表情狰狞地如同此时楚维被拽着的衣领。

　　“高冷、装酷、很拽？很帅？”

　　“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男生继续吼道。

　　男生个子没有楚维高，但是脸上的凶相很像一个混迹社会的小混混。

　　楚维没认识过这样的人，但是直觉告诉他，今天这场意外，与刚开学那场意外不可能没关系，扪心自问，开学这么多天，除了第一天那件事，他没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楚维哼笑了一声，头一次被堵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果然高中还是不如初中那么好混，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惊喜。

　　他回到：“你喜欢那个，那个，”顿了一会儿“那个女孩？”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那天女孩说的也是含含糊糊，楚维都不记得那个女孩说她叫什么名字了，这种轻蔑真的不是故意为之。

　　程斌狠狠地提了一下他的领子说到：“你丫再给我结巴一遍试试！”

　　“你给我听好了，她叫李妍欢，她是我表妹。”

　　楚维暗自观察了一阵儿，心里大概知道这位颇有底气和人脉的同学大概是个高三的学长，身份应该也不简单，不然没人会选择这种方式明目张胆的破学校的禁忌。

　　“哦”楚维想了想，的确是叫李妍欢，又抬眼说：“高三来这儿不远吗？”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顺便给眼前的人看了一眼，“学长，快上课了。”

　　程斌抬起另一只手，拳头砸在楚维头一侧的隔间门上，门晃了晃发出了几声响，门外的几个往里面看了看。

　　程斌咬起牙来说：“有种就别费这么多话。”

　　“在这解决？班里的人可都能看出来。”

　　“你当时扔她一个人站在那的时候，你丫怎么不说全校的人都在那看着呢？你丫当时怎么不多说点屁话？现在跟我这儿装什么装？？”程斌吼到，抓着衣领的手紧了紧。

　　楚维还没等说话，门口的一个人走过来敲了敲门，“斌子，有老师来了。”

　　程斌眼神瞟了一眼门口，凑近说：“有种，放了学来操场，这事没完。别以为自己擦干净屁股走人了就没事了。”

　　程斌说完一把撒开他的领子，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楚维被他撇到一旁，脸上的表情没多大波动，稍微抬手捋平了自己的衣领，走出了隔间。

　　来到洗手池再次洗了洗手。

　　水龙头敞开着，里面的水哗哗地往外流，他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目光对上了镜子中的自己。

　　身后的隔间门又响了，楚维歪头看了看，李言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也太不专业了，有人还在里面这都没发现，万一是个老师在里面他们直接跪在这儿叫爸爸得了。

　　“你不会真去吧？”

　　楚维把目光收回来，又洗了把手。

　　“不去，晚上和肖林有事。”

　　说完关上水龙头，转身离开了洗手间，迎面碰上走过来的小韩，规规矩矩地说了一声：“老师好。”弯腰点了点头，习惯了。

　　楼道里不明亮，只有教室隔着窗户找出来的微弱的光，他接着光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教室。

　　他心里清楚地很，如果他不去，这事情就像那个人说的，完不了。

　　出了事总得有人承担后果，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始作俑者，世上的事不是所有的都能因果相报，但是所有的事都能终了，不论是如何终了的。但是如果不去，就会一环扣一环，接二连三，楚维不想被扯上更大的麻烦。

　　至于肖林那边当然不能跟他说，再把肖林扯进来，不仅不能赶紧结束这件事，可能还会闹得更大。

　　他想的很周全，唯独没有考虑自己该怎么承受这件事。

　　小韩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晚自习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他走到教室后门观察了一会儿，进来走到楚维身边，点了点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他来。

　　楚维默默地跟在小韩身后，一直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任课老师都已经下班了。

　　小韩坐在自己的座椅上，示意楚维找个凳子搬来坐下。

　　楚维照做了。

　　“楚维对吧？”小韩把桌子角上的那几张表格拿到手里。

　　“是。”

　　“嗯。”拿起笔在表格上面比划了一下。

　　“我看你的成绩不太理想，但数学成绩还说的过去，你对这什么想法？”小韩说完抬了头。

　　“没什么想法吧。”的确没什么想法，成绩一贯是这样，他也一贯是这样不放在心上，考试什么的都随缘。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当我数学课代表，你有什么意见？”小韩是他们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

　　十来年上学生涯楚维还没担任过什么课代表的职位，一是他学习成绩让老师没兴趣而，二是他自己对学习成绩没兴趣。

　　小韩还真是眼光和想法双独到啊。

　　“没什么意见吧。”

　　“我觉得不一定成绩第一才可以当课代表，课代表其实更注重的是办事能力和沟通能力。”他说到这儿楚维就更觉得小韩在瞎扯淡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和老师多走动，借此呢也正好想提高一下你的数学成绩。”

　　楚维没有说话。

　　小韩本来是怕自己气场太强故意笑呵呵地说这番话，没料到楚维比他气场还强。

　　“你是不是挺喜欢钻研难题的？”小韩凭借自己自以为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说到。

　　“啊？”楚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莫名其妙的问题。

　　“啊，可能是。”

　　“嗯，挺好的，有的学生就是爱钻研难题，但是成绩不好，这是一个优点，说明成绩不好并不是智商比别人低，成绩是完全有可能提高的，这种同学到了高三翻盘的机会很大的。老师对你很有信心。”说话间穿插了几声笑。

　　楚维静默的点点头。

　　“好了，主要是和你沟通一下这件事，没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嗯。”楚维起身把凳子放回原处，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手机这时震了震，他抬头瞟了一圈，教室周围一片漆黑，小韩估计忙着回家没空来监视了。

　　于是放心地拿出手机来，一看是肖林。

　　—明天放学等我，别忘了

　　—废话

　　肖林刚考完一套数学卷子，班里的同学上厕所的上厕所，吐槽的吐槽，一时间有点乱哄哄的。

　　他盯着手机看了良久，很久没有和楚维见面了，平常在路上也碰不上，想发消息除了问问日常又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

　　—明天我们四点五十放学，你在宿舍等我会儿？

　　—不然呢，坐你腿上等吗

　　—行啊，你敢来我就把腿让给你啊

　　肖林看着屏幕乐了出来，楚维还学会和他贫嘴了，多融入一下大家确实有好处。

　　—你不上课吗

　　—刚考完试上什么课，脑子都爆炸了

　　—你晚上来我宿舍吗

　　—又想我了？

　　楚维半天没有回复。肖林又说。

　　—明天就放假了，这么迫不及待？我才懒得去，晚上赶一下假期作业

　　又说。

　　—放了假哥哥陪你玩？

　　—……

　　楚维想着不来正好，你想来我也不会让你来的。

　　可是肖林总是让人出乎意料的存在。

　　班主任进来发试卷答案了，肖林收了手机，嘴里嘟囔着：我去不去你试试就知道了。

　　一节课的沉闷学习，晚自习放学铃终于打响了，班里的大家又像打了鸡血一般，一阵欢呼，因为明天下午就要放假了，不管假期是多久，但是假期这两个字总是能给人带来无尽的欢愉。

　　“你家长来接你吗？明天”

　　“我家很近，不用接，你呢？”

　　“小韩的预习作业你写了吗”

　　“我操，我给忘了，刚才不说……”

　　……

　　楚维经过一晚上的挣扎终于能趴在桌子上睡了。好像放学不关他事，睡觉更重要。

　　李言站起身来准备走，看楚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有点不放心，楚维的性子他到底是一点没摸透。

　　站在边上犹豫了一会儿。

　　“你不会真的去操场吧，我知道程斌，据说年级主任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北京这样的牛人太多了，说白了你真的惹不起啊。”

　　楚维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没想理他。

　　“你要去我们和你一块儿。”李言说。

　　楚维抬起头冲着他说：“去哪啊去，我等肖林呢。赶紧走吧。”眼睛都没睁开，又趴在桌子上了。

　　楚维这样确实是个很困的样子，而且李言想起确实楚维和他说今晚和肖林有事，就没再多想和林洋他们一起走了。

　　教室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了。直到最后一个走得同学提醒楚维走的时候不要忘记关灯。

　　楚维嗯了一声，其实他一直没睡着。心里沉着一股气，压着自己。不能急，事情早晚会过去。

　　站起身来准备下楼，看了眼时间，高三放学了。

　　他逆着学校的人流只身向操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