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10、第 10 章

　　“哥，你这是，你真的想学所以买了滑板？”

　　“你丫的脑子进了泥石流了吗？我学什么滑板，还不都是因为你？”肖林早上的气还没恢复好懒得理他。

　　楚维愣了愣，接过滑板借着外面路灯照进来的光仔细瞧了一眼。

　　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操！哥，这真是给我的啊？！这快板刚出没多久，前几天和俱乐部他们还聊起来了，我操，哥你是我亲哥啊。”楚维激动地抱着板子上蹿下跳。

　　“喜欢啊？”肖林故作淡定地说，其实他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地了。

　　“我天呐，何止是喜欢啊，我喜欢的不得了啊。哥你太牛逼了，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我天呐，我都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夸您才好了，我敬爱的林哥！”楚维边说边拿着滑板跑进屋里仔细观察了起来。

　　“哥，你都会组装了，牛啊。”楚维头也不抬地说。

　　肖林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回答道：“不然呢，送礼物有送一堆零件的吗？”

　　“花了多久啊？”不舍的眼神离开滑板投向肖林。

　　“没多久啦，问问别人看看视频就会了。我学习能力强。”说这番话的时候再次不自觉地碰了碰鼻子。

　　为了组装的万无一失，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总有对不上的地方，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给那个女孩打了几次视频电话当面问一下。经过这次刻苦的经历肖林来自一个学霸的傲骨被挫伤了半截。

　　站在一旁看着楚维验收自己的礼物，目前看来形式尚好，于是开口说：“你喜欢就好。”好字拉了长音，像是对弟弟的分外宠溺。

　　楚维脸上的笑容藏不住，趁着这股激动劲儿还没过去，猛地站起身来大力地搂着肖林抱了抱。

　　语气近乎疯狂地说：“哥，你对我太好了啊，我爱你啊哥。”心里也近乎疯狂。

　　肖林被这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伸出手来象征性的抚了抚他的后脑勺，道：“呵呵，喜欢就好，没事，我的可爱弟弟。”脸上是皮笑肉不笑。心想着我信你个鬼，你这哪是爱我啊明明是爱滑板。

　　楚维说完松开手抱着爱不释手的滑板回到自己房间开始了无休止的仔细欣赏。

　　肖林摇了摇头，鉴于你胳膊的伤势的严重性，就先不怪罪你重礼轻人了。又把院子里的椅子三三两两的收回了屋里。

　　散步的组织收工了。陆陆续续进了院门。
　　张硕顶着一脸被迫上刑的样子走进来。

　　看见肖林正悠哉游哉的坐在院子玩手机，想必是送礼重任已经完成。对肖林说到：“你俩倒是快活了，我陪着空气谈了一路的心。都没来得及叫上土豆陪着我。”

　　肖林还没听完就开始笑了，说到：“这个，咱们这不是好兄弟嘛，别见外嘛。”一脸笑眯眯走上去搂上张硕的肩头。

　　张硕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好兄弟，是，我看我这个好兄弟莫名有种被好哥们重色轻友的凄凉。”他的话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嘟囔着说完最后一个字。

　　夜里。

　　某人今天中午十分才醒过来，现在又抱着肖林送的滑板兴奋的过了头，一时间怕是难以入睡了。

　　脑子的小火苗飞着飞着突然想起肖林那句“问问别人看看视频”，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操场上的滑板女孩。

　　肖林说的问问别人就是问问那个女孩吗。我说这哥哥从不爱玩滑板一类的运动，最近怎么突然钟情上了我的滑板，原因在此啊。

　　越想这些脑子里的小火苗燃的越激烈。

　　就在他觉得肖林的行为情有可原的时候，脑子突然一卡，卡出自己前几天喝多了躺在肖林怀里撒酒疯啊场景。

　　一时间羞愧的脸颊通红，那我他妈那么矫情是为哪般？

　　他娘的，脑子一天天的都装着什么啊？脑子自己去过青春期了吗，天天都是些花里胡哨的想法。

　　肖林今天最后一天上班。

　　老板象征性地叫他上了早班。今天是最后一天。梁老本来打算不用叫他来上班了，肖林向来是不愿意欠什么人情，所以还是硬要来。

　　七月爱刮热风，八月爱下暴雨。

　　今天是一个倾盆大雨摇摇欲坠的日子，乌云密布。天不开心人就开心，因为凉快的很。

　　“快三点了，店里这时候没什么人，小林，你可以下班了。”梁老从后面仓库里走出来对他说。

　　“嗯。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开学了吧？”

　　“是啊，正好，我暑假真是一天都没白过呢。”肖林笑着打趣，把衣服上的工牌摘下来。

　　今天走出了这里，以后再进来他就是客人的身份了。

　　“我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年轻面孔真么快就要走了，以后可以叫上你弟弟来吃饭啊，我请客。”梁老在门口送别时对他说。

　　“可以，没问题。”肖林倒着走了两步挥了挥手。

　　我可以来，楚维还是算了吧，那小兔崽子从小不爱吃辣。

　　几十天如一日，告别的日子还是要来的，每当此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就会笼罩全身，话不能多说，只剩下一句：梁老，有幸认识你。

　　滑板陪着楚维在广场的长椅上做了一小会，没料到这么快肖林就走出来了。

　　本想立即过去，但是想到是最后一天，还是算了。

　　看到肖林朝着自己走过来 ，他起身把滑板放到地上，动作连贯地踩了上去，朝着他过去了。

　　“今天有点早啊。”溜了一圈在他旁边停下来。清爽的风吹得他的上衣轻飘飘的。

　　“你不是说今天俱乐部朋友约吃饭不来吗？”

　　“是啊，中午在时代广场里面七楼吃的，吃完都两点半了。我能怎么办呢？”楚维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两人朝着公交站那边走过去，一个走着一个滑着。楚维站在滑板上比他哥高那么一点。

　　“不坐323，坐609 。”肖林看着手机说。

　　“嗯？”

　　“跟我去个地方。”

　　楚维半晌没出声。

　　肖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还有事？”

　　“没事。车来了。走吧。”说完下了滑板，顺势一踩把滑板收在自己手里。在肖林之前抢着上了公交。

　　几经颠簸，公交七拐八拐走到一条特殊的街口停了下来，肖林拉着楚维下了车。

　　楚维没来过这里。这里也确实与他一贯的酷拽风不符，十分不符，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这条街大部分都是琴行。

　　肖林没和他解释，朝着既定的目标走过去，样子就像是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是老地方了。

　　楚维乖乖跟着他进了店门。自己一窍不通的领域他没什么发言的余地也没什么发言的欲望。

　　一进门老板娘热情地走上来问需要些什么。肖林说想买把吉他。

　　楚维隐约记得肖林好像确实说过想换把吉他。

　　他自己在一旁插不上话，手里抱着的滑板又显得有些多余。

　　肖林和老板娘已经走上楼去了。他转身坐在大厅的一把椅子上，对着前面的一把吉他开始随便划拉了起来。

　　这把吉他是做展示用的，可以随便用。

　　吉他看着抱在肖林手里没这么大个，自己揽过来才发觉好大一只啊。他的手指抚在六根琴弦上捣鼓了一会，便开始对肖林肃然起敬，能让这个“六弦木头怪”发出的声音组成曲子在他心里就很了不得了。

　　他挠了挠头放开了吉他，自己真的不是会抚琴弄墨的那块料。

　　在大厅转了一会。

　　肖林和老板娘有说有笑的下来了，手里已经提好了琴盒。

　　老板娘笑着对他说：“下次再来啊，买了吉他我们这里可以免费教学的。”

　　“好的，再见。”肖林也笑着挥挥手，走到了楚维面前。“走吧。”

　　“我发现你很招中老年人的喜爱啊。”楚维边走边推着门说。

　　肖林借着推开的门走了出去，回他到：“我招所有人喜爱好嘛。”

　　抬头看了看天，约么着离下雨不远了。

　　“你的钱还够买吉他啊？”

　　“差不多吧，还有半个月工资没发，我管我妈要了点，发了再补。”

　　“嗯……”他看看自己手上的滑板，应该费了不少钱，捏着滑板的手紧了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站牌附近，扎在人堆里等公交。

　　“你什么时候玩的吉他啊，我记得是最近几年的事。”楚维问他。

　　“你记得的还不少呢。”肖林一边看着他一边说：“就是近几年，高一的时候吧。”

　　楚维看着不远处车来了，一边拽过肖林上车一边又说到：“为什么想学这个？”心道：这玩意儿看着就不面善。

　　“说来有点话长了，嗯……”肖林努力回想了一下。

　　是高一的时候了。

　　高一的时候大家还有点孩子气，开学不多久迎来第一节音乐课。

　　北京的孩子要说个个都能歌善舞真的不算夸张。所以班上多才多艺的小伙伴挺多的，但是班主任进来问谁愿意当音乐课代表时大家都在地下你一言我一语但是没有人当面说。

　　班主任的眼神开始在教室里扫视，看见犄角旮旯里肖林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到讲台上扒开讲桌上的座次表，看了一眼抬头道：“肖林！你来吧。”

　　他要是知道今天的肖林便是以后日日的肖林，大概今天就不会发火了，至少肖林今天还用书在脑袋前面做了个掩饰。

　　肖林被老师这么一吼，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好！”不知道什么事先应着再说，老师的事没有小事！

　　其实他万万没想到一音乐课还有什么不能睡觉的嘛，再说了他什么也不会。

　　成了音乐课代表只好听班主任的吩咐先去德音楼和老师打个招呼，把班里的上课情况和老师说一下。

　　他们的音乐老师叫吴起生。北京本地人。

　　慈眉善目、笑里藏刀。

　　五十多岁的样子。听说以前年轻的时候做过民谣歌手。他家里在北京有几套不起眼的房子，虽然不起眼可是只要是北京，哪怕寸土也是寸金。

　　所以他就顺了那股追梦热潮，随着自己的性子，大江南北走了个遍，写了很多歌，都洒在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上。

　　突然从03年开始他就再也没离开过北京，开始过起朝九晚五的寻常日子。

　　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疯了小半辈子的人能突然之间安分的不得了，他自己也当没事人似的，说老了总得落叶归根，其实他那年不过三十五岁上下。

　　公交一路摇摇晃晃走过了几个站，肖林说得自己有些出神。

　　“呃，说的有点多了。吉他就是他教我的。老师说看到我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学了一阵子我也觉得吉他学起来挺有味道的，老师也说我有点天分，所以我们就一直有联系，偶尔吃个饭。老师现在还在二中教音乐，不过上了高三我们应该就没有实质性的音乐课了。”

　　想了想又道。

　　“吴老师真的是个神人，你不仅看不透他，而且一点都看不懂他。就是你觉得他和蔼或者孤傲那全是因为他让你这么认为的。”

　　“对了，家里那把吉他就是我高一的时候他送我的。”肖林一口气说了大半路，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楚维。

　　楚维听的很认真，只是觉得这个老师真的很怪。

　　“果然，我就说你受中老年人的喜爱。”末了楚维来了这么一句。

　　肖林说着佯装瞪了他一眼，道：“那是你不知道少年人对我的喜爱好吗！”

　　两人走向公交车的后门一齐下了车。刚进家门，大雨泻了下来。

　　少年人当然喜爱。学校要是有能气死老师的收情书排行榜他一定名列前茅。

　　想来以后楚维也进了二中，他排第一楚维就排第二。

　　第二天下午肖林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