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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听到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时,师徒二人正待在一家客栈里,由于盘缠不足实在拮据,这一老一小缩在一间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贫嘴着。

      游不枉听到消息,顿时惊得站了起来:“取消了?为什么?”
      夏沉塘不慌不忙地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一双粗平眉笑得十分和蔼,问来人道:“小兄弟,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小兄弟先是自报家门:“晚辈姓薛,单名一个器字,祖上是练耳朵功夫的,能耳听六路,就在方才,看见几个打西边来的,听他们对话,是从武林盟处返回的,说是什么······老盟主身有旧伤,得闭关休养三年。”

      若是游不枉手上有个趁手兵器,定要和那些壮汉一般,兵器一撂脾气一放:“堂堂武林盟主,临到大事突然放屁,不是将这么多万里奔赴的武林人士当猴子溜吗?”
      可惜他没有,他只有一身入不了流的拳脚,还在几个时辰之前见识到了自家师父藏头露尾的功夫,尚不知有多高深,只见得自家功力短浅,游不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地朝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薛耳朵道:“多谢知会。”

      薛器摸了摸脑袋,模样有点憨:“客气什么,今日是我要多谢观主和小兄弟,若不是二位出手相助,我等还知道会怎么样呢。”
      夏沉塘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做出一副谦虚的模样:“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

      提起这事儿,薛耳朵突然激动了起来:“前辈,您当真要收那个红色衣服的小子做徒弟?我那会儿伤得头晕脑胀的,也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
      夏沉塘笑而不语,却对游不枉道:“小枉,你且和这小兄弟一同出去,你们年纪不大挨不了饿,去灶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顺便······给为师捎点回来。”

      游不枉其实不饿,但看师父这模样明显是他自己饿了,拿徒儿当幌子呢,他十分识趣:“······嗯。”

      于是这从房间到造访短短的一段路上。游不枉忍受了一路薛耳朵的念念叨叨。

      “那红衣服的一看就不好惹,你师父是收徒弟还是请祖宗啊?”

      ——“大概是······他缺徒弟。”
      总不能说是缺钱这种世俗的原因吧,游不枉小小年纪,尚且没能练就夏观主的厚脸皮。

      薛器瘪嘴摇了摇头,称奇道:“那你们门派可就清净不了了,今儿白天我听动静,那山后面还有一伙人,恐怕也是那红衣服手底下的,这群人步子整齐,声音轻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
      游不枉脚步未停,很轻地摇了下头:“不对。”

      薛耳朵投来疑惑的目光,游不枉这才解释道:“就算是江湖鼎盛时期,也没听说过哪个门派连弟子走路的步伐、声音动静都要规定,江湖人士四方为家,聚到一起都是难得,哪来的这种脚步声,比如我们这一行人,走路时候声音整齐吗?”

      薛耳朵恍然大悟,猛地嘶了一口气,神经兮兮的小声道:“所以是朝廷的人,小兄弟你不愧是夏观主徒弟,真机智。”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游不枉对此人回了个无可奈何的点头,心想这人神经大条至此,好像就耳朵好使。
      他突然生出一种疑惑:“要是把锣鼓在他耳边敲一下会怎么样?”同时也问了出来。

      薛耳朵顿时如丧考妣,艰难的滚了下喉咙:“会聋。”
      “唉······其实别说锣鼓了,身边有人讲话嗓门儿太多我也受不了,还好小兄弟你讲话不多声音也小,要不然······”

      游不枉:“······”
      得了,这门功夫还挺破绽百出的。

      等游不枉揣着两个烤馒头,和依依不舍的薛耳朵分了别回到他那小破房间,却发现房间空空荡荡,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他第一反应是不是被寻仇的找上门来,比如那个红衣少年一行人,说不定只是表面和解拜师实则回去喊人来了——要不然怎么不当场拜,还讲究个什么黄道吉日。
      但下一瞬,游不枉扫见了那小木床上一片破破烂烂的布条,他随手放下烤馒头,拿起布条一看,正是自家师父歪歪扭扭的字迹——指甲划拉出来的的,印/着几个字,得凑得极近才能看清写的什么。
      “见故人,三日归。”

      居然正好是约定好收徒的时候,游不枉一时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虽然师父一贯不靠谱,在山上观里教他功夫的时候就经常半途没了踪影,第二天游不枉保准在哪颗树树杈上寻着他,后来游不枉大了一点,就不做这种满山找师傅的幼稚游戏了,反正师父跑得再远,也不过是在这么个小山头里头打转。
      但眼下可不一样,他们到了山下,江湖之远、疆土南北之开阔,别说是三五个时辰,就算三五个月也走不到头。

      三日时间能干个什么,往返一趟恐怕都不够!
      游不枉苦笑一声,已然能预见三日之后的情形了。

      夜沉如水,客栈里只有一扇快要直戳到屋顶的木窗,像一口四四方方的井,古板的框住了静谧深沉的天,束缚着深夜里辗转反侧的灵魂。

      不知什么时辰,老旧的木床发出“咯吱”一声响,游不枉倏地坐起——他几乎一宿未睡,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轮换这短短时日的经历,还有······自家山头观子里,那两个臭屁师弟怎么样了?

      他们三个徒弟都是姓夏的捡回来的,这回下山却只带了他一人,这老家伙嘴上说是游不枉模样俊,带出去撑场面,这话也就听听罢了。

      游不枉心里清楚,二师弟方漆虽然功夫练得不拖后腿,但仿佛生来就缺了一颗胆子似的,遇到芝麻大点儿事儿就畏畏缩缩,山下路过个会点功夫的打樵人都要惊慌个半天,生怕人家是什么深藏不露的武学大家,专挑这犄角旮旯捡漏拐小孩似的。

      三师弟······
      游不枉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小师弟虽说叫了“杀生”这么个气势威猛的名儿,可却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不是不敢,是不舍,和方漆那种怂不一样,杀生似乎生来就是一副软心肠,见不得旁人受难的事儿。

      ······哦,也或许是旁“蚁”——游不枉面无表情地想。

      这山上的人,除了游不枉,一个比一个奇葩,而过不了几日眼见着就要再浩浩荡荡得、像迎接祖宗似的,再凑一个成一桌子,飞把方寸大的山头挤得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吗?

      穿云观也不过就是个几间房几块地的地方,落在清凉山这么座樵夫都叫不出名字的小山,游不枉下山几天,闲聊轶事倒是听了不少,比如江湖势力分配,又比如一些旧事传闻,其中有一条——当今各宗各派的地头都是当年老祖宗们挣下的,二十年前江湖众人达成一致,退隐不出,各家找个风水宝地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那些个仗着门派中有老人的,理所应当地占着衡山华山这种绵亘几十里的名山,至于穿云观······

      看这巴掌大块地儿,其“观主”的武学水平,由此可见一斑。

      想到什么,游不枉绷着嘴角,神情有几分严肃——经历了一波未平一波的风浪,夏观主的几分功夫众人有目共睹,至少在这一大群人里堪称顶天立地了,仰仗着他老人家,游不枉都得了几分好,原本说他资质平平的人,转眼就忘了个干净,昨晚上碰见时甚至连连夸赞“这小孩聪慧过人”。

      游不枉表面乖巧得像个八岁孩子,也连声道“谬赞”,实际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种种情景一晃而过,游不枉松下嘴角,低眉敛目,又想起白日夏观主流利骇人的招式,他静静打坐,将那些残余零碎的招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步法是梅花桩走向,手上招式却无从分辨了。
      他好像陷入了一种幻境,眼底一招一式闪过,却不得窥门而入,偏偏这些招式的主人还玩了场消失,一句解释都没留下,动作、步法、在他脑子里纠缠成了一团乱麻,越是想寻根觅迹越是添乱。

      如果此刻有人在游不枉身边,又恰能见他睁开眼,恐怕会为这小少年眼底蛛网般的血丝而心惊,但很可惜没有,于是少年愈陷愈深,头越来越疲惫发涨——那是习武之人参不透招式却苦苦探究到底,功底跟不上思绪才会出现的反应。

      正当这时候,一个与这无边黑夜格格不入的红衣身影倏地一闪,只见他出手在少年身上某处唰唰点了两下,下一瞬,少年瘦小的身体一松,睡着了似的倒回了床上。

      来人不怎么规矩地在这一眼望得到底的房间巡视了一圈,似乎是没找着要寻的人,略微失落地叹了口气。

      随即,他侧身看向床上“睡”过去的少年,似乎是有些惊奇地“啧”了一声,紧接着却从鼻孔冒出一声嗤笑:“不知天高地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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