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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天才的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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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菊和冬狮郎一前一后地进了家门,乱菊脱了鞋子摆摆好,然后提着三大盒打包回来的饭菜向厨房走去.
她拉开冰箱的门把三个盒子放进去,边放边说:“你们那个什么木老师,挺有钱啊!哪有请学生吃饭去吃会席料理的?”
“人家不是也请你了嘛!”冬狮郎边挂大衣边说,“你却连人家名字也记不住,有你这样的妈我可真够受的。”
听了儿子的抱怨乱菊也不以为忤,她提了罐啤酒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响地大口喝着,冬狮郎见状眉头一皱,抱怨说:“又喝酒。”
“恩。”乱菊嘴里含着酒,低低哼了一声。
冬狮郎见她不爱说话的样子,猜她大概是心情不好。他走到乱菊身边坐下,眼睛盯着茶几好一会终于开口说:“老妈……你是不是讨厌桧佐木老师?以后我不叫你见他就是了。”
乱菊面无表情地放下空了的酒罐子,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说:“我干嘛讨厌你们XX木老师,毕竟人家挺关照我儿子的。但是冬狮郎,不是我唠叨你,我知道你长大了,有些事可能不爱跟我说。不过……”
“你不是也有没对我说的事吗?”冬狮郎截断乱菊的话头,生硬地反驳道。
“我说你是到了叛逆期了还是怎么的!谁教你打断我说话的?”乱菊挑起眉毛看着冬狮郎,嘴角也紧紧地绷了起来,冬狮郎见状低了脑袋,不再吭声。几缕刘海垂下来,在他的眼睑处投下大片的阴影。乱菊盯着那垂着的白色脑袋和削尖的下巴,忽然无比地灰心起来。她挥挥手说你去睡吧,我明天还上班呢。我也要睡了。
冬狮郎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问:“明天星期天啊!你上什么班?”
“我加班!”乱菊没好气地把啤酒罐子重重掷在垃圾桶里,那垃圾桶在大力撞击之下歪向一边,果皮纸屑洒了一地。
冬狮郎站在门边看了看乱菊,又看了看那一地的垃圾,他走到厨房拿了扫帚,折回来边扫边说:“你发什么疯!我又没惹你!”
乱菊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左手捂住眼睛,一言不发。
冬狮郎把垃圾收起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他躺在床上,大半个冷白的月亮把漆黑的房间照得通透又寒冷。这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的母亲无端地大发脾气——那看似无端的背后,其实都有事情发生。
冬狮郎睡不着了,在自己那一米多宽的小床上憋闷得来回打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年来他跟着母亲辗转奔波,也曾过着非常拮据清苦的生活。他们搬过很多次家,有时是为了躲避昂贵的房租,有时是为了躲避难缠的追求者。十年前他刚有记忆的时候,只有23岁的松本乱菊靠在鸽子笼般的蜗居冰冷的墙壁上,五岁大的冬狮郎伸手摸着母亲的脸说妈妈妈妈,家里停水了……我饿……
他记得那次她哭了。
寒冷的冬天他们点不起炉子,她会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用浓密而温暖的长发遮住他。“冬狮郎穿上了妈妈的头发就不会冷了。”她是那样温柔地笑着,充满稚气的眉梢眼角却有圣洁的母爱。
他还是冷。但他告诉她说“我不冷。”因为他知道,他可以穿着她的头发,却没有人给她一个拥抱一点温暖。她需要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可以照顾她,保护她,帮她付水电费,带她看电影吃西餐然后跪下来向她求婚给她一个家的男人——不管那人是不是他的父亲。
比如——桧佐木老师。
冬狮郎又不傻。桧佐木老师第一次与乱菊见面时的表情,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那分明叫做“一见钟情”。他喜欢桧佐木老师。他觉得他配得上自己的母亲。就算她因为这个不开心也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桧佐木老师的好处的。
“那样就可以每天和桧佐木老师一起打篮球了。”想到这里,冬狮郎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可就在他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遐想的时候,一个奇怪的而又充满侵略性的声音忽然突兀地钻进他的脑袋:“那是绝对绝对不行的呐!”
市丸银?
冬狮郎呼地一下踢开被子坐了起来,瞪着惊恐的眼睛四处张望。却只有钟表的嘀嗒声乏味地响着。在确认了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一事实之后,冬狮郎忍不住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那家伙来了!”他折腾了一身燥汗,起身去喝水。
房间的过道里有些动静。冬狮郎听见乱菊走来走去和洗漱的声音。
“还是去安慰她两句吧!省的回头她长了皱纹也要赖在我头上。”想到这里冬狮郎放下水杯走向门边。可就在他刚拉开门的当儿,却听见客厅里的乱菊似乎是在打电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个……课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其实是个误会啦!”
“我是受了惊吓反映过度才把水杯砸在您头上的,您能不能原谅我……”
“求您给我个机会!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儿子说不定就要上大学了,我需要钱……”
“是啊!他跳级了。对!这么说您愿意帮我了?”
“什么?……您说笑了!您应该不是这样乘人之危的人吧!”
“喂?喂?”
看样子电话被挂断了。乱菊恨恨地咒骂了一声“混蛋!”然后把手机重重地丢向了沙发。
冬狮郎僵在门边,直到乱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他才敏捷地掩上门奔回床上装睡。随后乱菊推门进来,她俯身帮冬狮郎掖了掖被子,又轻轻地出去了。
当冬狮郎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发现墙上钟表的指针赫然指着9:23的位置。他跳下床拉开门大叫:“妈!妈!”
房子里被他嚷嚷得满是回音,但乱菊,显然已经是出去了。
他在客厅卧室厕所阳台到处转了一圈,最后在厨房的餐桌上发现了乱菊留的字条。
她说:“偷听别人讲电话的小子,你起床啦?是的,我失业了。那混蛋老头骚扰我,我把水杯敲在他头上了。怎么样?很过瘾吧?我现在去找新工作。以前的薪水也太少了,你想请雏森MM吃批萨,我都没钱给你。所以我要找份赚钱更多的工作。祝我成功吧!我可是天才的母亲。
又及:冰箱里有你那个什么木老师给咱们打包回来的饭菜,你饿了热热吃。我要到晚上才回来。想带女孩子回家的话,可不要留下什么证据让我发现哟。”
结尾处还画了一个抽象的笑脸。
冬狮郎呆呆地站在餐桌旁,捧着那张字条看了好几遍后,他用力地吸着鼻子大叫说:“我什么时候要请她吃批萨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这笨蛋老妈!笨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