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刑侦］》桐凉月

48、第 48 章

　　在谎话被拆穿时人总是处于一种惊慌状态，特别是这种被人出尔反尔地否定掉谎话的前提条件，更是令人措不及防，被拆穿的往往会大脑当机，被人问什么就不由自主地答什么，是一举撬开嫌疑人的嘴的最好时机。

　　可出于刘东意料的是，酒吧经理没有丝毫被人揭穿的慌张，反而一脸疑惑地问他：“什么？我没有被老板带去哪啊？见完面后我就回家了。”

　　刘东：“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经理无辜道：“这不是年代太久远，记错了嘛。”

　　“……”刘东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想：很好，算你牛逼。

　　既然刚才都问得这么明白了，刘东也不想跟他搞心理战，直接就问他：“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你不说，我们就奈何不了你了？”

　　经理满脸莫名其妙，“那你也得告诉我想让我说什么啊？我都搞不懂你们现在怎么想的。”

　　“先别急。”刘东慢慢地翻开压在手下的文件夹，低头念道：“2月1号晚，也就是一周前，你去哪了？”

　　经理望天想了两秒，“旧时光咖啡馆。”

　　倒是学精了，刘东继续问：“去干什么？”

　　经理答：“去见一个朋友，是我大学同学，十几年没见了，那天突然打电话说来了大唐镇，想和我见一面叙叙旧，我就约了他去旧时光。”

　　刘东仍低着头看着文件，“你同学的姓名电话号码报一下。”

　　经理利落地报了串数字，一旁的余白马上打开电脑就开始查，刘东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十几年没见的老同学，电话号码倒是记得这么清楚。”

　　经理假装没听懂刘东话里的讽刺，笑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对电话号码的敏感度多少还是会高一点的。”

　　人口系统很快就调出经理所说的那位老同学的资料，余白点开图片，把电脑转过去问他：“是不是这个？”

　　经理：“是是是，就是他，你们不信的话，还可以去问他。”

　　刘东顺着他的话说:“然后他会给你作证，证明你当天确实是跟他在咖啡馆。”

　　经理莫名被这句话弄得有点心惊，但也只好说:“这是事实嘛。”

　　“是吗？”刘东慢悠悠地拿起文件夹，把印有监控截图的一面展示给他看，“你确定不是你提前和他串通好来做假证的？”

　　经理倾身向前，定睛一看，瞳孔霎时收缩——
　　照片上是一家咖啡馆的一个卡座，有两个人坐在卡座的两边，其中一个是经理自己，另一个男人赫然就是几个小时前出现在酒吧里的靳老板！

　　刘东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压低缓缓道:“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什么靳老板吗？”

　　经理额头渗出一丝汗。

　　“那你给我说说，这个人是谁？”

　　经理面上还勉强能保持淡定，心里早就慌成了一团乱麻。
　　不可能的，靳老板已经吩咐拆掉所有摄像头，咖啡馆是他的产业，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他越是这么想，眼前的照片就越是显得荒谬，上面清楚地，实实在在地记录了两个人的脸，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这么说，咖啡馆里混入了警察的人，他和靳老板却连什么时候混入的，混入的是谁都不知道。
　　那天的见面靳老板只带了身边几个亲信，也是集团里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也就是说，警察的人不仅可能在咖啡馆，还可能出现在那几个亲信中。

　　经理越想后背越湿，正想观察一下照片拍摄的角度来为找卧底找点线索，照片却忽然被收了回去。

　　刘东把文件夹重新压回手里，“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靳老板。”

　　经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被揭穿后的无可奈何。“认识。不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姓靳。他之前告诉我他姓的是何。”

　　刘东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厉声说:“把你怎么认识他，以及后来和他发生了什么的过程交代一下。”

　　经理抬手按着太阳穴，慢慢回忆道:“刚开始认识他，是一个酒水供货商朋友的介绍。大概就一年前吧，我想进一种酒，但合作很久的供应商没有货，于是他向我介绍了何老板——也就是靳老板，说可以从他那进，并且看在我是他朋友的份上能给个九折。”

　　“那种酒是高档酒，九折我能省不少，所以我毫不犹豫就找他合作了。他的合作态度很好，提供的酒都是上品，所以合作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一来二去算是和他认识了，但绝对谈不上熟。”

　　摄像机刚转播出这句话，监控室里的人就冷哼了一声。

　　季昀听到坐在身边的人的冷哼声，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谢烨本来就火大，这下更是直接转头，“干什么？”

　　“没什么。”季昀好以整暇地对着他挑了挑眉，“防止某人冲出去打断审讯，把人揪起来打一顿。”

　　谢烨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季昀:“我知道你不会，只是想找借口搭一下你肩膀而已。”说完季昀的手非但没放下，还捏了捏肩膀处的骨骼。

　　嗯，果然像看起来一样瘦，捏着都有点硌手。

　　谢烨:“……”

　　他忍了忍，觉得现在并不是和这个傻逼计较这些的时候。

　　审讯室内，刘东问道:“2月1号，你是去和靳老板谈生意的？”

　　经理肯定地说:“是。”

　　刘东当然知道他在撒谎，去咖啡馆调证据的同事说，1号那天咖啡馆所有的监控都被人为破坏了。如果是单纯的谈生意，何必费劲去关掉所有监控？

　　但刘东不能这么问，这么问相当于间接承认了对方里有自己的卧底，特别是这人很有可能是海鹰里的人，甚至是一个不小的头目。
　　虽然很可能已经被对方猜了出来，但被对方猜和自己承认却是两回事。

　　审讯室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酒吧经理的话完美得让人一时难以挑出错误，时间紧迫，警方还没来得及找出更多控诉他与海鹰集团有关系的证据。

　　摄像头右上角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跳动，距离扣押经理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谢烨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给余白发了句话。

　　审讯室里，余白低头看了看亮了一瞬的手机，偏头低声跟刘东说了些什么。

　　刘东垂眼听完，沉默两秒，抬头对经理说，“行了，谢谢你的配合。”

　　经理惊喜地瞪大眼:“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刘东点点头。

　　经理大喜过望:“那啥，谢谢警察同志，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何老板，哦不，靳老板是什么人，但听你们这么问应该是犯了事吧。”

　　刘东沉默地看着他。

　　经理拍拍胸脯说:“你们放心，无论他给我多少优惠，我都不会和他合作了，我一定会好好配合警方工作的，祝警方早日破案，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说完就快速打开门溜了出去，生怕刘东他们又出尔反尔把他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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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刘东再次和经理坐在审讯室里，刘东微笑:真是借你吉言，不然也没那么快能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