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因果业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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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瞳自燕于飞离去后，望向身旁的纪蕴，缓缓启唇道：“爹爹，听闻肖府守卫说，您唤我回府有事同我说？”
“不错，瞳儿今日可有见到什么异象？”纪蕴不太确定的看着纪瞳问道。
“爹爹指的是？”纪瞳微微诧异，今日在殿前的一幕，突然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事她尚未跟任何人提及，连纪小风都还未告知，纪蕴何以会知道的。
“瞳儿，今日爹爹有些话想告知于你，方才我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许你娘亲所言未必成真，可现下看你神情，大抵是应验了。你可是窥见了未来会发生的事？”纪蕴呷了口茶，神色间泛着淡淡的忧愁。
“未来之事？我娘亲所言？爹爹是说，我娘亲在世时便......”纪瞳心惊之余，不忘注意纪蕴的神情。她清楚的知晓纪蕴对纪芳卿的情意，否则便不会在知晓纪芳卿香消玉殒时，差点随着纪芳卿共赴黄泉。
“瞳儿，你娘亲十八岁生辰之后便与爹爹和离了，此事我如今告知于你，是想让你自己做选择。你娘亲祖上曾留下了一句话：三十三年一因果，看破古今无处躲。业障缠身夫背祸，身死魂消业障破。”
纪蕴望着纪瞳紧锁的眉头，淡声解释道：“你娘亲家族这一脉，凡是女子年满十八后便能窥见旁人的前世今生。你的外祖母年轻时不信其中因果，故而你的外祖父三十三岁时便殁了，她独身拉扯你娘亲长大，只是你外祖父病故后，她那巫术也失了。你娘亲知晓一切后，怕连累于我，便选择与我和离。如今我虽活了下来，可她却已魂归黄土。瞳儿，我知道这些话，对你来说实在残忍，可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离开的那个人是我，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
“昨夜爹爹同你说，你与肖家小姐的事还有待考量，便是因为此。你若是真心爱她......罢了，你的事你自个儿做主，这几日爹爹会待在京城，你若是考虑妥当了，那便同爹爹说。现下，瞳儿可有何事要问爹爹的”
“爹爹，旁人的前世今生都能看到，为何我只看到了皇上的未来，旁人的却没有瞧见？”纪瞳脑子里此时乱作一团，可最终还是分出了一丝理智问了当下最让她疑惑不解的事。
“许是因为时间原因，不过你娘亲有说过，她那时候能看见旁人的前世今生，唯独看不见我与她的一切，想来是越亲近便越无法窥见罢。”
“原是如此，可爹爹，我舍不得湘儿”纪瞳眸间发酸，一语毕，眼角已晕染出一片薄雾。
纪蕴起身走到纪瞳身旁，站定而立道：“瞳儿，有舍才有得，你若与她在一起，害她年纪轻轻便殁了，你舍得么。我们纪家人的命运不该牵连了旁人。况，她还是你所爱之人。”
纪瞳眸间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争先恐后的滴落下来，她此刻别无他想，只想扑进纪蕴怀里痛哭一场，而她也确实如此做了。
纪蕴替纪瞳顺着后背，轻轻拍打着，肩头的泪花湿了他的衣襟，他突然想起纪芳卿来，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扑进了她娘亲怀里如这般失声痛哭过呢。
纪瞳抽泣着离开纪蕴的怀抱，突然想起明日的事，便告知纪蕴，明日要下湖州赈灾，关于肖湘与她的事，待回京以后再说。
纪蕴体谅她的心情，不再多言，唯恐多说一句，那刚止住的泪痕便再一次如决堤之水。
纪瞳回房以后，一觉便歇到了这天傍晚时分，饥肠辘辘之际却觉口中泛着苦涩，此刻让她用膳，她也是吃不下的。她起身洗漱一番，便出得门去。而纪蕴也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身旁少了肖湘的陪伴，尤其连纪小风也一日未归，纪瞳抬眸看了看逐渐西沉的暮光，心中一片荒凉。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略微浮肿的眼眸让她失了平日里的风神俊朗，仿佛一日之间，她的精气神便被纪蕴一番话尽数收走了。
偌大的一个京城，依旧繁华似锦，街道两旁的喧嚣声与她的失魂落魄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身子时不时被行人冲撞的东倒西歪，她却浑然未觉，仿佛魂魄已离体而出，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躯壳在世间游荡。
她的湘儿在哪呢，她好想她，可哪怕再想，她也不敢此刻出现在肖府，每多见肖湘一面，她的爱便更多一分。以往她总觉得二人是世间最般配最契合的一对，没有人能够将二人分开，可是现在，二人之间却突然竖起了一道叫生死的屏障，叫她如何还敢继续爱下去。
若是爱她，会取了她的命，那她宁愿早早的离开她。至少她的湘儿还能好好的活着，不是么。至于自己，如果注定只有三十三年的生命，那便守着与湘儿的回忆，等那一天的到来罢。
至少她和肖湘已拥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已不枉此生。
肖湘今日总有些魂不守舍，起初她以为是纪瞳未陪在她身侧的原因。可直到深夜时分，隔壁纪瞳的院落依旧静谧无比，她才察觉出异常。
她举步往小翠院里走出，主仆的院子不过隔着一两道院墙，听到院里传来小翠与琉璃交谈的声音，她这颗心才算放了一半回肚里，至少纪瞳的浣洗丫头还在，那纪瞳今夜大概只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未回府罢。
肖湘正欲踏进院里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止住了脚步，只见院里方才还在谈天说地的人儿，此刻已借着月色的掩护啃在了一起，更甚者，肖湘来不及收回的视线还看见了令她浮想联翩的一幕，个高的琉璃直接将小翠拦腰抱起，抬腿往闺房行去。
肖湘一边退出小翠的院子，一边抬手抚了抚心跳如鼓的胸口。今夜她想来问琉璃，纪瞳的去向一事，也直接被掐死在了腹中。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二人早已是情投意合，尤其此刻若肖湘敢去打搅二人的好事，那与杀/人夺妻也没甚不同了。
纪瞳在街边晃荡，直到华灯初上，她捂了捂肚子，四下打量，轻叹一声：原来已走到了此处。
醉香居，纪瞳第一次约肖湘用膳之地，只是今夜，独留她一人，雅间内已上好一桌酒菜，纪瞳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直到酒坛尽空，杯中无酒，她也彻底得醉了过去。
雅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进来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位身着玄黑锦袍，束发戴冠，面色清冷的贵公子。
来人将喝醉的纪瞳扶起，纤长的胳膊自纪瞳腋下穿过，另一手自她膝弯处寻去。他微微躬了躬身，顺利的将纪瞳拦腰抱起，出了醉香居以后，他便踏着银色月光，抱着纪瞳一同入了一顶宽敞的官轿。
“回府”
清冷的声音自轿内传出，若是纪瞳还留有一丝清明，她定会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可惜她今夜早已醉倒不醒人事。
有道是心伤的人，切莫在外饮酒，不然酒后乱//性，做了什么出格之事，那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翌日一早，纪瞳揉着眉心，从宿醉中缓缓睁开眼来。天花的床幔是陌生的，她睁大眼眸看向四周，顿时如惊弓之鸟滚下了床。
“你，你，你......为何会在我床榻上，你，你，你竟然是......你，你，你，快些把衣裳穿好。我......”
眼前的一幕，把纪瞳吓得语无伦次，以至于床榻之上的人，挑眉漾起的笑脸让纪瞳眼角微微抽搐，她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一定是自己在做梦，对了，一定是喝醉酒之后的梦境。
可是那手起掌落间，疼痛感袭来，不是梦，若是梦，如何会痛。
床榻之上的人见纪瞳坐在床榻之下这般举动，似清早睡醒，精神饱满，心情颇好，嘴角飘出来的话语也泛着丝丝甜意：“纪大人，首先这是我的床，其次，我确实如你一样，再有，我这衣裳可是你强行剥去的。昨夜......”
床榻上的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尤其面上突兀的泛起一丝红晕，昨夜之事，她大概是说不出口的。毕竟......
纪瞳看着她的样子，再联想一番，脱口止住那人的话语：“你，你住口，不许说，我昨夜喝醉了，若是我对你......你......你便当作这事从未发生过。”
纪瞳说完便狼狈的自房内跑出，身后榻上之人缓缓的坐起身子，另将身旁的束带自胸口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直至胸口一马平川，穿衣束带后，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这番行事，可以说是对纪瞳耍了一番心计，可她若是不如此，那纪瞳的眼里恐怕永远也看不到她的存在罢。
昨夜她自户部府衙忙完公务出来时，便听暗卫来报，纪瞳在醉香居饮酒似心情不佳，她回府之路恰好要经过那里，于是鬼使神差间，她出现在了醉香居。
醉香居说是她敛财的途径之一也不为过，不过更大的原因是此处也是她获取情报的据点。
醉香居掌柜见她来此，点头哈腰的行礼，她无暇应付，大手一挥，摒退此人，一心只想去看看纪瞳。
结果便有了现在的一幕。她将人带回了府，带上了床，更甚者......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因果业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