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可是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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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瞳眼前的一幕，仅定格了一瞬，也只这一瞬过后，方才寂静无声的一切突然又恢复了声响。
而令纪瞳几欲作呕的那一幕便是龙椅之上的魏思安，只见他面色乌青，七窍流血，显然是身亡多时之貌。纪瞳身旁的群臣战战兢兢交头接耳，声音虽嘈杂，却似刻意压低时所发出。
纪瞳微微不解，为何刚刚还身康体健与群臣商议国事的魏思安，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正大惑不解之际，一声癫狂的笑声自銮座两旁的屏风一侧传来。
“哈哈哈哈......魏老头，这位置你不愿给我，我偏要拿，此后我想要什么看谁还敢阻我。”
纪瞳还欲看看屏风后说话之人是谁时，眼中的场景，突然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魏思安那七窍流血的五官，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甚者，魏思安中气十足的声音还回荡在金銮殿内：“纪爱卿，朕方才所言，你可愿领命？”
纪瞳正一头雾水之际，前头站着的文官低声好心提醒道：“圣上让你随同三皇子去往湖州一带赈灾。”
“微臣遵旨”
纪瞳一边自队列中走出来，一边朝魏思安微微躬身领命。站在她前方领命垂首而立的人，想来已出列多时，不是三皇子魏子腾还会有谁。
散朝以后，方才大殿之上的一幕，依旧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她实在想不起那道癫狂的笑声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似以前听闻过那样的声音，可再一细想，又觉从未曾听过般，毕竟那声音听来让她不寒而栗。想来或许是她昨夜没有睡好，出现了幻觉罢。
正当她愁眉紧锁，脚步略为沉重，按部就班往宫墙外行去时，身侧突然多出一人，又或是这人随着她走了许久，只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察觉到。
“腾王殿下？可有何事”纪瞳让开一人多的距离，淡声问道。
“纪大人，方才大殿之上，你可是叫我一番好等，现下又一副失魂落魄之貌，可是遇着什么难事了。”魏子腾声线惯来温和寡淡，出口的话虽带三分关怀，却又透着冷意。
“无事”
纪瞳与魏子腾保持着合宜的距离，显然不打算与他多说。
魏子腾见状，依旧平心静气道：“明日南下湖州，我去肖府等你还是在城门处汇合？”
“几时出发，城门处汇合罢，下官想带几人同往，可否？”
“辰时罢，若纪大人是想携带家眷随行，我劝你打消此念头。我等是去赈灾，而非游玩。”魏子腾将自己要告知的事言明后，直视着纪瞳微蹙的眉头，狠了狠心继续道：“此去山高路远，若是途中有何差池，本王定会以大局为重，还望纪大人海涵。”
“理当如此，三皇子还有何事要嘱咐么”
“你且去罢”
纪瞳心中的思绪被魏子腾打断，自然无暇再顾及方才大殿之上的那一幕，待魏子腾出言放行后，她脚步匆匆走出了宫墙。是以，丝毫没有察觉到魏子腾望着她的背影，追随了一路，直至她走出午门，魏子腾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可这一切，若说没有人注意到，那也只能是那些无心之人不曾注意，偏偏有人却将这一幕收入了眼底。
“三皇兄，想不到父皇竟会派你和纪大人去湖州赈灾，看来我这位户部尚书在父皇眼里，始终比不上皇兄你啊。”魏子煜语气颇为不悦的说道。
他在殿前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怕忤逆魏思安，可私底下，他确实不太爽快。尤其现下一想到魏子腾取代了他，要与纪瞳一路同行南下，他便有些气结，若是与纪瞳随行的是自己，光是想想，他便已心满意足，哪怕只是悄悄喜欢，悄悄陪伴，总好过见不着面。
更甚者，他察觉到了魏子腾看纪瞳的眸光与看常人不太一样，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直觉让魏子煜，没来由的紧张。
“六弟，这等苦差事父皇不忍委派你前去，想来是对你疼爱有加，你莫多想。”魏子腾淡声安抚魏子煜的情绪。
只是，他才不会告诉魏子煜，为了让魏思安派他前去，他使了不少手段，安插在魏思安身旁的棋子还差点露出了马脚。
“既是父皇做的决定，哪里容得了我多想，只是三皇兄”魏子煜顿了顿声，继续道：“你此番离京，就不怕回京之后，这紫禁城内生出变故么，毕竟太子之位尚且悬着。”
魏子煜故意如此说道，不如说他在赌，赌魏子腾是想要皇位，还是跟他先前一样起了同样的心思，想要那人。
若是魏子腾想要皇位，听闻他这般说，想必会犹豫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南下赈灾。毕竟魏思安身子大不如前一事，诸位皇子早已知晓，哪怕魏思安平日里看着无恙一直瞒着众人，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况宫中遍布各处的眼线。怕只怕如魏子煜说的那样，到时候魏子腾远在天边，等他回来想必黄花菜都已凉凉了。
魏子腾眸间闪过一瞬的犹豫，最终归于一片平静：“六弟，那位置你不也想要么，我若离开，你该欢喜才是。况，我既已领旨，哪还有反悔的余地。京城就留给你们罢。”
这是唯一可以与纪瞳并肩而行的机会，魏子腾不想错过。
他这半生，在遇见纪瞳之前，只想要坐那把龙椅，旁的事从未令他心生向往过。因为那把龙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坐到了那个位置，那便再也无人能左右于他。
只是在那茶肆之中遇到纪瞳以后，冥冥之中，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期盼，盼着初一也盼着十五，怪只怪魏思安打破了先前的规矩，每月只上两次朝，也只有这两次上朝之日，他才能远远追随着纪瞳的身影。
当然这一切，他掩饰得极为妥当，从未让人看出来。可架不住有人同样默默的关注着纪瞳的一举一动，是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魏子煜显然被魏子腾的这句话吓到了，他竟然舍了那位置选了纪瞳。他才不会单纯的相信，魏子腾是安分守己领命行事之人，若是他不愿，想必魏思安也不会逼迫于他，朝中能人多的是，何须派一位皇子，而且是有望成为太子的皇子前去。
“三皇兄，你同我说句实话，你可是对他......”
魏子煜尚未将动心两字说出口，却见魏子腾大跨步往前走去，连同他的背影飘来的还有一句话：“六弟，该去户部拨粮准备赈灾事宜了”
魏子腾脚下生风，直到掀帘入轿，方平复心中的悸动。被人当面拆穿藏在心里的秘密，着实让他不太适应，尤其这秘密，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他的心湖，未来，他的心该再也无法静下来了罢。
动心便动心，有何可惧，只是那人从始至终未将自己放在眼里过，而且，她......已有心上人。
魏子腾为何会知晓纪瞳是女儿身，一来是在茶肆内魏子腾便起了疑心，尤其纪小风将她护在身后那一幕，让他更确定了几分，若是常人，定然不会生疑，只当纪小风是在保护自家主子，可魏子腾非常人，更甚者，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也不怪他生疑。二来，魏子腾将纪瞳的身世背景调查了一番，调查范围甚广，连纪瞳的生身之地都未放过，纪瞳生活了近十五年的地方，若是存了心想查出她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
...........
却说纪瞳与纪小风骑马刚行至肖府门外，肖府守门的家丁便叫住了翻身下马，欲牵着缰绳往偏门行去的纪瞳道：“纪姑爷，你且先等等，方才纪老爷离去时同我嘱咐了一声，让你下朝以后便回纪府一趟，他有话要同你说。”
“也好，那我现下便回纪府。小风，你且入肖府一趟，告知湘儿莫等我用午膳”
纪瞳身手敏捷的再一次翻身上马，待纪小风应了声后，她才扬鞭离去。
纪府之内，纪蕴正在堂上端坐饮茶，他身旁的客座位坐着一名男子，那男子五官清秀，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看年龄约莫二十一二。
纪瞳踏入正堂后，依稀还听到那男子说的一句话：“寻着了，就是......一言难尽”
“爹爹，我回来了，这位是？”纪瞳礼貌的朝那男子的方向颔首示意。
“瞳儿，这位便是我昨夜跟你所说的那位故友之子，燕于飞，于飞，这便是我家犬儿，将来你二人在京城可互相关照。”纪蕴言简意赅的替二人作介绍。
纪瞳爽快往燕于飞的方向作揖道：“燕兄，瞳儿这厢有礼了，我已取字，你可唤我义方，不知燕兄可有取字。”
“义方唤我于飞即可，家父家母过世得早，未曾替我取字，况我们那不兴此类繁文缛节。”燕于飞回了纪瞳一礼，温和言道。
“恩，那往后我便唤你于飞，话说你方才说的可是你那离家出走的妹子寻着了？”纪瞳听了燕于飞的名字两遍，总觉得耳熟，眼下又不及细想，只顺着刚刚听到的话，一边问一边落座在纪蕴身旁。
“瞳儿，你这耳朵倒是灵敏”纪蕴微微笑道，显然是答了纪瞳的话，随后他又言道：“于飞，既是已寻着令妹了，怎的不见你把她带过来？如何又会一言难尽，你且说道说道看看”
“呃，此事暂且不提，非是于飞不将世叔当自家人，实在是家丑不可外扬，请恕于飞难以启齿。”燕于飞眉间微蹙，这等事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便是打死他，他也不愿意相信的。
昨夜燕于飞与纪蕴自偏门入了肖府后，突然内急，不过是如厕时被家丁领着多走了一段路，而这肖府七弯八绕，与燕子窝一目了然的瓦舍构造有着天壤之别，便差点让他迷了路。
只是当他寻着来时路，正欲与纪蕴汇合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娇笑声，那声音绵绵软软间泛着丝丝情意，简直能将他的心融化。却道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不是燕于归的声音，又会是谁，毕竟那可是打小与他一同相依为命的妹子所发出的声音。
是以他便尾随燕于归和周意柳一道离去，更甚者他仗着自己轻功了得，愣是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只是最后看到的结果，让他拂袖离去，直至现下依旧无法接受。于是乎此刻他虽已知晓燕于归的去向，却依旧没有下定决心与燕于归相见。
燕于归是欢喜的，他作为哥哥自然熟悉燕于归喜怒哀乐时会是何模样，只是她所喜欢的，却让他这个身为哥哥的长辈，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怪只怪，为何他要闭关那么久，若是他没有闭关，燕于归哪有下山的机会，如今又怎会与一名女子生出这等违背伦常的感情来。怪只怪，燕子窝的人向来宠爱燕于归，想来当初燕于归决定跟着周意柳下山时，他们也曾阻止过，只是女大不中留，这山中的一把手不在，谁还阻止得了燕于归的去留。
“既是如此，那便罢了。”纪蕴察言观色，见燕于飞心中自有计较，当下便不再强人所难，转而又问道：“于飞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于飞便是过来告知世叔一声的，眼下已寻着妹子，您也可宽心，我接下来会在京城待上一阵，世叔若有用得上于飞的地方，或是义方需找我，那便去倚楼听风雨寻我。”
纪蕴点了点头道：“也罢”
纪瞳附和：“于飞兄，后会有期”
之后燕于飞起身朝二人方向微微抱拳施礼过后便离开了纪府。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可是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