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君子好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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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巳时，纪蕴下朝回府，第一时间跟府里管事老纪吩咐一声，未往书房行去便先去了纪瞳的闺房，可闺房里哪有纪瞳的人影。
稍一思索，纪蕴便往纪小风的小院寻去，还未踏入院门，便听到纪瞳爽朗的笑声传入耳里，之后便是纪小风一句懊恼的声音接踵而来：“公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你再如此，下回我说什么也不让你瞎掺和了。”
“瞳儿，你又瞎掺和什么了啊？小风自跟了你啊，可越来越像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了，往常却是年龄不大，老成得很”纪蕴见两人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饮茶，顺着纪小风的话，边踱步走近坐下边随口问道。
“爹爹，我可没有瞎掺和，还有啊，小风可不是跟了我才如此这般的，他是自认识了......”
“咳咳咳，老爷，您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纪小风见纪瞳压根不理会自己频繁眨眼示意，反倒越说越起劲，赶忙开口阻止纪瞳继续说下去。
纪蕴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压根没发现二人在打哑谜的样子，兀自喝下茶水后，才轻声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瞳儿的，往常她不在闺房，要么就是在你这处，要么就是与你一同出府去了，幸好她还未溜出府去，否则我就只能自己去肖府了。”
纪瞳一口茶差点呛在喉间：“爹爹，你是要带我去肖府？”
“可有异议？”纪蕴看着纪瞳欣喜的样子，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自己如此行事是好是坏，谁让纪瞳是他的孩子呢，她开心就好。
“没，就是昨日你说带我去肖府，今日又说带我去，你我二人两手空空登门拜访总不太妥当罢，再说了那可是去见湘儿的爹爹。”
“小风，你且进屋收拾几套换洗衣裳”纪蕴不应纪瞳的话，出声支开纪小风。
“老爷，这是又要出远门了吗？”纪小风一边起身一边问。
“算是。去吧”
待纪小风进了屋，纪蕴这才回应纪瞳的话：“瞳儿，你认为去肖府应当带些什么登门拜访才不觉失礼呢？”
“这......爹爹你可难倒我了，我们家往常既不攀附权贵，又不结党营私，就连你做的这粮官一职，也是当朝唯一一位正七品站末位且在朝堂无资格议事的官员。若不是因着祖上与先祖皇帝的同袍之谊，恐丰京城早就没有我们纪家的立足之地了。你往常从不与旁的官员互通往来，现下，我又怎知备些什么去肖府拜访，才能让湘儿的爹爹知晓我对她的重视呢？”
纪蕴打量纪瞳稍顷过后，望着她眉清目秀的脸庞，轻声言道：“瞳儿，你既清楚爹爹的行事风格，又何须多问，你也回房去收拾几套换洗衣裳吧”
“爹爹......我们刚回京又要去哪里”纪瞳坐着不动，满脸不愉快。
“我方才不是说了去肖府吗？怎的，你不愿去？”
“去，当然要去，可之后......”
“我先去前院了，别磨磨叽叽的，快去收拾。”纪蕴说完便不再多逗留，转身之际还是松了松口：“放心，这一回上肖府爹爹不会空手去，早先我已让老纪去准备厚礼了。”
“爹爹，你真好”纪瞳这才追上纪蕴的步子，挽着他的胳膊亲昵的一同踏出纪小风的院门。
纪瞳收拾好行装步入前院时，正好看到老纪微微俯身跟纪蕴说着什么，见纪蕴点了点头，他才离开出府而去。
纪小风早已在纪蕴身侧等候多时，见纪瞳过来，自觉退在她身后。
“爹爹，可以出发了。”
“恩，走吧”
三人刚踏出府门，纪瞳便被府外的纪蕴口中所准备的厚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打前头站着的那位红衫裹身，年过半百，喜气洋洋，眉间一颗富贵痣的女人，更兼身后的重礼排列而成的车队，若说她不是媒婆，纪瞳半点也不信。
纪瞳晃了晃纪蕴的胳膊眉开眼笑道：“爹爹，我们这是去肖府提亲吗？”
“是也不是”纪蕴拍了拍纪瞳的手背，示意她收敛这番女儿家的模样。
一行车队喜气洋洋的往肖府奔去，路上行人纷纷好奇的张望，纪蕴看着对坐满心欢喜的纪瞳，轻轻叹息一声，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罢了，等此事了了再说不迟。
纪府的车队在肖府大门停了下来，肖府门卫见这阵仗留下一人招呼众人，另一人则连跑带跳的跑向了肖锦裕的书房，刚敲响门扉，听闻肖锦裕询问一声：何事。
门卫甲连忙回道：老爷，纪大人领着媒人和聘礼上门来提亲了。
肖锦裕愣了一瞬，轻轻合上手中的帐薄：知道了，请肖管事去招呼贵客，你再去小姐院处知会小翠一声，让她做些准备。
门卫甲应了声后，大踏步的离开，肖锦裕侧耳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微微抬首望了望案几正中处的墙壁上挂着的画像，画像上是一名温婉端庄的女子，约莫二九芳华，眉目如黛，衣角纷飞，站立在一片漫天的桃林花海中，想来也是在这样一个春日里所画就。
“清儿，我们的女儿有心上人了，是个温文尔雅的小公子，可我这做爹爹的，实在舍不得女儿这么小就出嫁，你说，我是应下来还是否了呢。”
肖锦裕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画中的亡妻隔着阴阳两界打商量。
过了片刻又听他言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纪瞳随着纪蕴在客座位翘首以盼，不光是盼着肖锦裕这位老丈人的到来，也盼着她的心上人肖湘早点出现在目之所及处，越是到了这一刻，她便越紧张，只是她如何也想不通，明明昨日她与爹爹相商此事时，纪蕴还说要在肖湘知道她是姑娘家还愿意嫁给她时，他才会上门来提亲，可现在又为何改变主意了呢，幸福来得太突然，不过，她乐见其成，以至于她现在并不打算提醒纪蕴这个事实。
花媒婆手中执着三书，时不时望一望大门处，见主人家迟迟未出现，瞟了眼站在侧首候着的肖管事说道：“你家老爷怎的还不出来迎客呢”
“您请稍候，我家老爷定是有要事耽搁了。”
“花媒人，不急，我们且喝盏茶慢慢等，好事多磨。”纪蕴不急不缓的帮着肖管事解围道。
三杯两盏茶水下肚，肖锦裕与肖湘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众人面前。
纪蕴起身远远的跟肖锦裕作揖道：“肖老弟，可算把你父女二人盼来了，令嫒实乃国色天香，也不知我家犬子可有这等福分。”
纪瞳随着纪蕴一道俯身向肖锦裕见礼道：“世叔好”话毕又朝肖湘望了过去，眼神中饱含着浓浓的深情，哪怕当着父辈的面二人没有丝毫越距的言语交流，情意却丝毫不加掩饰的传达到了肖湘心里。
“纪老哥，快请入座，义方也坐罢，我们坐下详谈，湘儿见过你世伯”肖锦裕见纪蕴坐下后，示意肖湘跟纪蕴问好，若是按照魏朝的礼仪来算，哪怕他富甲天下，也是要对为官之人礼让三分的，毕竟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世伯好”肖湘微微福了一礼，纪蕴对她爱屋及乌连忙抬手示意她入座。
“肖老爷，这是纪家公子的庚帖，还请您过目”花媒婆见众人已入座后，直接步入正题，也是十足的急性子了。
“容后再说，现下我还有些话想问义方。”肖锦裕一句话直接阻了花媒婆意欲迈到近前的脚步。
“世叔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纪瞳直视着肖锦裕坦然应道。
纪蕴将自己置身事外，促狭的看一眼纪瞳，缓缓拾起茶盏轻呷一口又缓缓放下。
花媒婆坐在座位上一脸紧张的看着肖锦裕，生怕肖锦裕问出来的话纪瞳答不上来，仿佛眼下是为自家的儿子寻一门好亲事般。要说她这番神情有私心确实不假，人人皆知肖家独女去年便已及笄，可亲事尚未有着落，凡是想上门说亲的媒人，皆被肖府门卫赶了出去，她是丰京城里第一个踏进肖府大门的媒婆，她也想成为最后一个踏进肖府大门的媒婆。更重要的是，如果亲事定下来了，她可以拿到一大笔的辛苦费，将来成婚的时候，那笔媒人费更是可观。
“为何想娶我家湘儿”肖锦裕目光如炬盯着纪瞳的双眸说道。
“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从前我不知为何会有后四句，可认识了湘儿以后，我才知晓，若是喜欢一个人，不能与她日夜相对，不能与她携手共度，会是何等煎熬，我也终于体会了何为：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世叔，我想娶她，想用我的一生来照顾她。”纪瞳眸光荡漾着如水的光华，晃得对坐的肖湘心猿意马。
可肖锦裕听过以后，却不言一语，急得肖湘都想立马站起身来应纪瞳：我愿意嫁给你。可终归这等婚姻大事还需父母做主，她微微扯了扯肖锦裕的衣袖，拉回肖锦裕飘远的神思。
“只如此一个理由，好像无法说服我把自己的心肝宝贝许配于你，再者言之，你与我家湘儿好像相识的时间并不算久，对吗？”
肖锦裕回了回神，因着纪瞳的一番言辞，突然想起早年间初遇亡妻盛清儿的旧事来，那时候的自己不就是如此那般吗，得遇一位佳人便魂牵梦绕，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恨不能搜肠刮肚的对她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君子好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