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百两御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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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叔言之有理，不过，我与湘儿虽相识相知时日尚短，可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对她的情意。就算是为了她上刀下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嗯哼.......这倒不必，只是我家湘儿尚年幼......”肖锦裕这厢话还未说完，便听耳边传来一阵柔软的声音：“爹爹，我不小了，我都及笄了。”
肖锦裕抚了抚额角，叹了叹气：“既如此，湘儿意下如何？”
“婚姻大事全凭爹爹做主”肖湘一脸娇羞样，看了眼纪瞳又匆匆垂下了眼帘。
肖锦裕忍俊不禁，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肖湘的一句她愿意，她这话说的不就是我愿意吗，若是她不愿，开口说的必然是：女儿尚且年幼，还想在家多侍奉爹爹几年。
“肖老弟所言甚是，老哥也觉着令嫒年龄尚小，现下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不过这亲事倒是可以先定下来，一来：我家犬子中意你家闺女满丰京城人尽皆知，为了你家闺女的名声着想，我今日才不得不领着媒人上门说亲。二来：内子尚在丧期，瞳儿需守孝三年不宜嫁娶，况她如今也未及冠，今日定下这门亲事，来日及冠后再议嫁娶事宜，你看如何？”纪蕴将早先想好的说词一一道来，纪瞳望了纪蕴一眼，她顿时明白了，为何纪蕴突然间决定上门提亲了。
及冠再议嫁娶，那还得等两年半，纪瞳与肖湘隔空对望，视线交缠下纪瞳仿佛在无声的安抚对方，还好，两年半以后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如此甚好”
肖锦裕见纪蕴思虑周到，频频点头，总算是既了了心事，又将女儿暂时留在了身边。不然他也担心像纪蕴所言那般，肖湘无名无分的与纪瞳私下往来，若让人瞧见了，少不了背后传道肖府家风不言，如此定了亲，也就少了后顾之忧，正好也能趁着这几年的功夫考验考验纪瞳的人品才干。肖锦裕膝下无子，肖湘又是一介女流之辈，他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让她东奔西走忙于经商，若是所嫁之人聪慧且有经商头脑，他不介意将自己的衣钵传于女婿，让自己的女儿清闲度日，风霜雨雪都有人替她担当。
“花媒婆，去将庚帖呈给肖老爷吧”
肖锦裕跟肖管事耳语一声，肖管事便匆匆离去，自是去取肖湘的庚帖，若是二人的庚帖相合，这门亲事便是定下了。
花媒婆满脸含笑，笑容里藏着一道道的褶皱，那褶皱里是对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折射，想来她所谋求的并不光是钱财，也是因着喜欢看到这样和谐的一幕才将一生奉献在这一件事上，周而复始。
二人生辰八字是少见的龙马属相，纪瞳属龙，肖湘属马，龙马精神算是佳偶天成，这等契合的属相又让花媒婆借机卖弄了一番，言说龙马相配，将来成婚必然是多子多福，纪瞳心知肚明，对于花媒婆的巧舌如簧悻悻然点头，心下却琢磨着若是将来肖湘喜欢孩子，那就领养一大群孤儿，这样一来花媒婆所言也不无道理。
“肖老弟，亲事既已定下，那老哥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不如去你书房相商。”纪蕴见花媒婆欢天喜地的接过二人的庚帖喜不自胜，想起还有些未了的事，遂开口说道。
“好，那便随我去书房罢，肖管事，你且送送花媒婆。”
“瞳儿，你且在肖府等着，爹爹忙完再找你”纪蕴起身时还不忘知会纪瞳一声。
“好吧”
纪瞳本想趁着还未离京带肖湘出府游玩的计划彻底落空，她可不会因为与肖湘定了亲就忘记马车上的行李，那轻如鸿毛的行李此刻仿佛重若千钧的压在她的心坎上，定亲的欢愉有多少，那离别的愁思就有多甚，她只叹为何才与心上人相聚，爹爹又要带她离京。
“湘儿，你带义方四处逛逛......”
“爹爹，我知道了，你去忙罢”肖湘推着肖锦裕的后背往门口走去，见纪瞳已跟在了身侧才停下动作，目送肖锦裕与纪蕴并肩而行往书房走去。
厅前只余二人，纪瞳难掩心里的欢喜，一把将肖湘原地抱入怀中转起圈来，惊的肖湘一颗心上窜下跳，直到纪瞳停下转圈的动作，她仍旧觉得自己身在云里雾里，仿佛脚上踏着的并非实质，而是在云朵中，轻轻柔柔的托着她的双脚。只是托着她双脚的，岂止是她幻想中的云朵，还有托着她腰身的那双手，那双看着无力此时此刻却像是要将她的身子嵌进自己的骨血中的手。
“湘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纪瞳附在肖湘耳畔轻声说道。
“不害臊，我怎么就是你的人了，我们只是定亲又还未成婚。”肖湘轻笑着说道，这话脱口而出反倒有几分恨嫁的意味。
“湘儿，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迫不及待想与我成婚，建立秦晋之好。”是调笑的语气，亦是郑重的语气。
“不与你说了，叫家丁们瞧见该笑话我们了。”
肖湘推开纪瞳与自己紧密相拥的身子，脸上泛起的薄红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她娇俏的模样，在纪瞳眼里又美上了三分，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此时红霞飞扬，纪瞳想，此生此世，得妻如此，再无所求。
“任他们笑罢，我喜欢你又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了，他们早已知晓，如今你我已定亲，他们不但会笑，应当还会祝福你我。走罢，去廊外院子里坐坐。”
二人携手往院里走去，家丁们果然不出所料，早已将二人定亲的事传至府里上下尽知，无论走到哪处都有家丁迎上来跟二人道贺，若不是纪瞳出门未带足银两，恐这一番下来就会将纪蕴的月俸花个底朝天，自然是为了打赏道贺之人。
肖湘脸皮薄，行了一路干脆将纪瞳往自己的闺房带，心想着：反正二人已订婚，纪瞳上次便已进过她的闺房，应无甚大碍。
小翠正在肖湘的闺房扫洒，前厅发生的事她尚且不知，只知纪府上门来提亲了，她本想跟在一侧，结果肖湘以房里落灰为由，将她留了下来。此时见二人出现在闺房门口，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手忙脚乱的冲到门口将纪瞳拦住：纪公子，你你你怎么到小姐闺房来了，快出去，这可使不得。
“小翠，有何使不得”纪瞳轻笑着问道，上回她进肖湘闺房时，小翠坐在廊外睡着了，二人便没叫醒她，她会如此诧异也实属正常。
“小姐的闺房岂能说进就进，就算你与我家小姐情投意合，也不得如此这般，除非.....”
“除非什么？”纪瞳继续笑道，仿佛看小翠毛躁的样子别有一番趣味。
“瞳.....瞳哥哥，你就别逗她了，翠儿，去沏茶吧”
“小姐，小姐，你怎么能拉着他一个大男人往你闺房去呢，这要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啊。”
“小翠啊，你就别操心了，你家小姐将来只能嫁给我了，你家老爷都已经同意了，快去沏茶吧。”
“我家老爷......同意了，啊啊啊啊，小姐，太好了，这下你可就名花有主了”小翠做势要往肖湘身上扑，直接被纪瞳给拦了下来。
“小翠，你家小姐是我的人了，你今后可不能抱你家小姐，我会吃醋的。”纪瞳不光拦下了她，还往小翠身上撒了一把盐，顺便将人推出了房门，真正是有异性没人性，不对，她和肖湘是同性，她还是有人性的“小翠，不如这样吧，下次我差媒人给你说门亲事，想抱你家小姐的时候就去抱你家的官人去。”
“啊啊啊啊啊，我，太伤人心了，小姐，我不要看你们两秀恩爱了，我走了，谁都不要拦着我”
“去吧”肖湘掩嘴轻笑，顺便嗔纪瞳一句：“瞳哥哥，翠儿是姑娘家，她的醋你也吃，不觉得好笑吗？”
纪瞳心道：就是姑娘家她才更加得防上一防，毕竟她就是女儿身。
“湘儿，无论她是不是姑娘家，在我眼里，除我以外的人都不能抱你，那些人统称为一种人：情敌。哪怕我与你已订亲，我也得杜绝你被别的人喜欢上，要是别人也像我一样惦记着你，那我岂不是防不胜防了”
“小心眼，我只喜欢你，别人都不及你万分之一，这下放心了吧”
“不放心，除非你证明给我看”纪瞳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随手将门轻轻带上。
“怎么证明”
肖湘完全不知道纪瞳在给她下套，直到看见纪瞳对她轻轻撅起嘴角，她才恍然大悟，此时此刻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纪瞳这是想让她用亲吻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肖湘垫了垫脚尖，轻轻吻上纪瞳的唇，那张放大的俏脸印在纪瞳的眸子里，将她的心神瞬间锁住在那柔软的触感上，上天明鉴她只是想以动作示意肖湘亲亲她的侧脸，可肖湘此刻却吻在了她的唇上，既有惊喜更多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谁来告诉她，这一切该如何继续下去。
亲吻一触即分，纪瞳还未觉出其中滋味来，肖湘便撤离了双唇，眼见着纪瞳皱起了眉头，肖湘不自在的问：“瞳哥哥，你不喜欢？”
“喜欢，傻子才不喜欢，只是太快了，湘儿，要不，我们再试试”
“臭不要脸”怀里揣着的兔子后知后觉的在胸口怦怦乱跳，叫她如何还敢一试。
纪瞳懊悔错失良机，心下琢磨着该让纪小风去采购一些春/宫/图册回府研究研究了，不然这闺中趣事，她可不知该如何进行，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纪瞳见肖湘踱步到窗前案几处，顺着她走了过去。
只见案几前摆放着一套文房四宝，正中的宣纸上还写着一行行字，行云流水，是肖湘的字迹无疑。
肖湘来不及遮掩便被纪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入了手中。
肖湘眉间染着些许笑意，任她朗朗上口道：“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瞳哥哥，休要笑话我。”
“我怎会笑话于你呢，我家湘儿才高八斗，笔墨书法大家之流”纪瞳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只我遗憾未早生几年”
“为何？”肖湘又被她吊起了兴趣，心想难道是不想这个时候遇见自己？
“我若是早生几年，说不定明日便可将你迎娶进门了，你便不用对着这方笔墨纸砚书写恨嫁愁思了啊。”
肖湘被纪瞳调侃一阵，娇笑着抬手欲捶打纪瞳脖子以下部位，被纪瞳轻而易举抓住了手心，她心中警铃大震，若是此刻被肖湘发现端倪，可想而知这半日来的喜悦都将化为乌有。
“瞳哥哥，你放手”肖湘的手心被纪瞳紧紧的抓在掌内，不得动弹分毫，二人姿势又是极其暧昧，肖湘挣脱不开，只得开口讨饶。
“不放，我若是放手了，你稍候又该谋杀亲夫了”
“我如何舍得”
纪瞳望着面前的肖湘，突然间心软成一片，也不知前世修了什么福分，今生得以遇见如此温柔似水的人儿，并与之情投意合。这一瞬，她突然想，要不就告诉肖湘自己是女儿身吧，总好过未来她痛哭流涕的指着自己骂，明明是女儿身却要以男装示人，诓得她一片真心相付，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她又何尝舍得呢，正是因为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才会战战兢兢不敢如实相告。
纪瞳眸光暗了暗，因着内心突然升起的惧意，她将所有的情绪化为一个拥抱，紧紧的拥向面前柔软的身子。
肖湘的身子微微震了下，几不可察，只怪她第六感太灵敏，每次纪瞳的情绪又所起伏，她都能精准的扑捉到，这一次她在纪瞳的眼中看到了害怕，这样的感觉一旦出现，她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二人静静的享受彼此所带来的安慰，肖湘不愿开口问，怕问了以后结果会让她始料不及，不如干脆装傻，如果是善意的谎言，那她相信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她只希望彼时这相拥而立的人不要将自己弃之不顾就好，肖湘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纪瞳瞒着她什么事，将来她都要加倍的对她好，这样一来，纪瞳应该就不会因为那件刻意隐瞒的事，放弃二人之间的感情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百两御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