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四月春盛

18、拥抱

　　陆凛把他带到了一个他从来没去过的地方，看着像四合院，院子里有一颗大树，枝叶繁茂，盖住了大半个院子，从叶子间投下斑斑点点的光影，风一吹，满地的光斑都在动，好像走进了一个光线流转的世界。

　　院子一点不奢华，能看出它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但是并不破败，看得出房子的主人在精心维护，窗子上还有木棂，树下有石桌石凳。

　　陆凛看着宋冽抬头看天空时，脖颈拉出来的弧度，光斑撒在上面，陆凛觉得他送的礼物配不上宋冽本人的万分之一。他看着宋冽，“这是我爷爷奶奶留给我的，他们去国外了。你喜欢吗？”

　　宋冽转过头，看陆凛，不知道问他喜不喜欢是什么意思。

　　陆凛笑了，“宋冽，我这几天把这收拾了一下，如果你喜欢，以后咱们可以常来，写作业啊什么的，从现在开始，这的风景都是你的，什么都可以随便用。”他看着宋冽愣愣的模样，恐怕有点吓到他了，说：“哈哈，但是房产证是陆凛的。”他想送给宋冽，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他，但是现在各方面都不合适。

　　宋冽觉得他刚才产生了错觉，看着陆凛说话的样子，觉得好郑重，好像下一句就会说把这送给他这种话。而且自己宋冽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拒绝，也不是接受，而是觉得陆凛在承诺他什么，而他自己居然还想去听承诺是什么。

　　他看着陆凛，没说话，他觉得陆凛似乎还有好多话没说，有一瞬间的遗憾，他想听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宋冽，这是第一件礼物。接下来是第二件，跟我来。”陆凛抓了宋冽的手腕，打开正屋的木门，带着他走进去，正对着房门的是实木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大盒子，天蓝色的。

　　“去打开它吧，希望你喜欢。”

　　宋冽走过去，他觉得紧张，好像封在盒子里的不是礼物，还是他自己的心，似乎打开了盒子就开启了另一个他心里早已经存在的世界，他却从来不知道它的存在，更不知道是什么样。
　　盒子表面不是光滑的，而是有细碎的纹理的，看不出来，却可以摸得到。

　　他摸到盖子的边缘部分，然后打开，他没有可以放慢动作，他却觉得好慢。

　　他看到了，看到的是他自己，不是现在的他，不是每天照镜子可以看见的自己。他看着盒子里的自己，觉得从未认识过，但他见过的，只不过这个清晰可触，另一个存在他模糊的一瞥中，这是陆凛眼里的宋冽。

　　陆凛把沙画固定了，他虽然瞥见过以前的，但是这个要比那一幅多了好多东西，唯独没多的是人。还是教室，这次他能看出来是他们班的教室了，因为边边角角的细节都在，除了陆凛和徐潇风的桌子被隐去了。他的脸也变得清晰了，他站在教室门口，身后是陆凛刻意表现出来的光，他努力回忆那天，很冷，太阳也不大，哪有那么多光？从画面看，整个教室里好像都是充满阳光的，明明照不进来啊。

　　宋冽看着画，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动不了了，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那颗心的外面一层好像一点点裂了，他能清楚地听见碎片落地的声音，然后觉得画里的光照进了他的心里，宋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说什么，一直没开口。陆凛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开口：“宋冽，你……”

　　“陆凛，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呃，有啊，生日快乐！还有，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你。”陆凛不知道宋冽所谓的话是什么话，而且，看宋冽的反应，他觉得宋冽还不太清楚他对他的感情，他先说了适合现在说的。

　　宋冽抬头看向他，“还有吗？是什么？”

　　陆凛从茶几下面拿出来一个瓶子，是沙画瓶，画的是他们两个和杰宝。宋冽抱着杰宝，陆凛站在旁边看着他俩。

　　“我就是觉得你挺喜欢沙画的，所以你别觉得单调。”

　　“为什么送我那么多，送一样，有个意思就够了，或者说个生日快乐就行。”宋冽边说边用手指摩挲着画上的他们三个，他很喜欢，温馨。

　　“嗐，也没啥，就沙画我拿手啊，而且你喜欢。”其实就算宋冽喜欢的是他不会的，他也会去学。

　　“陆凛，谢谢你，真的。我挺幸运的，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来到这儿，能遇见你，我很幸运。”

　　“宋冽，遇见你我也很幸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你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好。”其实他想说，宋冽是陆凛遇见就心动的人，遇见就想永远留在身边的人。

　　“你知道吗？别人都说我不好接近，我冷情，李霖也跟我说，一般人都暖不化我。可是这种话我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因为我觉得这就是我的性格啊，我没有对谁冷淡，我只是习惯平静温和。但是今天我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了，我觉得我心脏的外层好像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失去了它，让我觉得我不一样了，有好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鲜活了，有坏的感觉，因为我觉得不那么平静了，这会让我有种不安全感。”

　　陆凛看着这样的宋冽，想告诉他，你会很安全，我会护着你，尽我所能。然后他伸开了手，面对这样的宋冽，他不想犹豫，“需要吗？我可以给你拥抱。”

　　宋冽看着陆凛张开的手，看着他宽阔有力的肩膀，靠了过去，“谢谢。我这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

　　陆凛环住了宋冽的肩膀，拍了拍他，有把手放在了他的后脑勺，抚了抚他的头发，在宋冽耳边说：“宋冽，你不用怕，也不用慌，你会很安全，相信我。”

　　宋冽感受着他周身包裹着陆凛的气息，觉得很安心，似乎陆凛总能给他安全感，让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见证了好多人悲欢的旧屋，也见证着两个少年越来越近的心和第一次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