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四月春盛

19、男生喜欢男生

　　时光如水，在少年每天的成长中静静流过，宋冽觉得经过他生日那天的交谈，他和陆凛的关系似乎更好了，表面上或许没什么特别，但是彼此信任，宋冽有什么话都会特别安心的跟陆凛说；陆凛依旧每天跟他说说杰宝，说说开心的事。

　　只是有些事，宋冽自己也没觉察出来，比如，陆凛吃饭的时候，会自然地给他夹菜，陆凛早就摸清楚了宋冽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喜欢什么口味的果汁，喜欢什么样的环境和什么样的味道。

　　喜欢一个人，总会去注意他的喜好，他的每个细节。徐潇风好多次和他们两个一起吃饭，都觉得自己的瓦数无比高，好刺眼啊。陆凛给宋冽夹菜，宋冽接受得无比自然，两个人之间好像形成了某种磁场，充满了默契。

　　这种氛围总会在某天被打破，就像朦朦胧胧的雾霭总会被阳光撕开，然后大地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凛准备六月份报名数学竞赛，他们学校五月有校预选赛，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竞赛，有时候会被老师留下加练一下，所以宋冽要么跟徐潇风一起回家，要么自己。他对竞赛不感兴趣，数学对于他来说，没有让他有去参加竞赛的想法。陆凛就不一样，陆凛擅长而且喜欢去挑战竞赛一层层的选拔。

　　他出去校门，看到了辛沛，他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辛沛这个人与人群格格不入，因为他是人群里最显尖锐锋芒的那个，太扎眼了。陆凛出众，但是他在人群里不突兀，不尖锐，没有辛沛身上的那种戾气。相对于辛沛，陆凛会让人有安全感，会更舒服，所以辛沛对于宋冽来说，是世界之外的人。

　　辛沛明显也看到了他，或者说，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宋冽。他打听好了，知道陆凛会参加数学竞赛，今天不会跟宋冽一起回家，而徐潇风，跑去跟班长和高枫打篮球了。

　　“宋冽”，辛沛叫他，“我有话跟你说。”他伸手拦住宋冽。

　　宋冽停下，“你说吧。”

　　辛沛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早就有人在注意他们两个了，毕竟两个人都不是路人模样，他俩说话，更引来好多人的目光。“这不方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吧，我请你喝东西行吗？”

　　看着辛沛的样子，宋冽不明白，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话时别人不能听的，“喝东西就不必了，离校门口远一点，人就不多了。”

　　他推着车往前走，辛沛跟在他后面，走远了一点，是在马路边的林荫道上，好吧，人不多。辛沛面对着宋冽开口：“宋冽，我喜欢你。”

　　听见辛沛开口的一句话，宋冽彻底愣了，不知道辛沛发什么疯。“喜欢？你搞错了吧，我是男生，你喜欢男生吗？而且咱们见了几面？哦，我知道了，你是真的跟陆凛不对付吗？因为我是陆凛的朋友，所以捉弄我？”

　　“怎么，不能喜欢男生吗？你应该不反感吧？谁说不能一见钟情的？还有，我喜欢你跟陆凛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希望以后也不要有关系。”他是认真的，宋冽很特别，他确实第一眼是因为陆凛才注意他的，但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宋冽不一样，然后宋冽对他越冷淡，他就越向往，宋冽太特别了。

　　“我不是歧视，只是……抱歉，我不喜欢男生。”宋冽确实从小到大没有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呵，真的吗？还是不喜欢我？你喜欢过女生吗？”辛沛觉得他的感觉没错。

　　“我确实不喜欢你啊，我虽然没喜欢过女生，但你能说我喜欢男生吗？”

　　“宋冽，那陆凛呢？你喜欢吗？”宋冽没察觉出他和陆凛之间的不对劲吗？

　　“陆凛？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他和陆凛会让辛沛误会？

　　“那就是不喜欢了？陆凛呢？喜欢你吗？朋友的话，也不是喜欢是吧？那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可以追你啊。”

　　宋冽听到辛沛的那句“陆凛呢？喜欢你吗？”时，他似乎听不见旁边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声了，他觉得世界就剩下这句话和他了。

　　又觉得自己的重点很奇怪，他竟然在心里重复在舌尖绕了几遍，又觉得自己好傻啊，他们两个就是好朋友啊，为什么要想这句话。他看到辛沛张扬的笑容，太邪气了,更不耐烦了，“不要追我，追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辛沛看着宋冽骑车渐远的背影，你说不找就不找了吗？

　　宋冽在回家的路上，一点都不平静，不是因为被一个同性表白，而是他在想陆凛，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陆凛的模样，开心的陆凛，温柔的陆凛，画画的陆凛，对他说“宋冽，生日快乐”的陆凛，张开双臂给他拥抱的陆凛。

　　是喜欢吗？不是好朋友吗？这样的是喜欢吗？或者陆凛对他来说特殊吗？他问自己，问那颗一点也不平静的心，特殊吗？特殊啊！不是和李霖一样，从小一起长大，时间和感情共同堆筑的特殊，而是时间不长，可是却可以信任依赖的人，是个可以牵动他情绪的人。但是这份特殊是喜欢吗？

　　宋冽回到家，爸妈还没下班，家里还是就他一个人，他拿出手机，找李霖，因为他没有可问、可倾诉的人，那个人肯定不能是陆凛，所以只有李霖了。

　　宋冽：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喜欢是什么感觉？什么才是喜欢？

　　李霖收到消息，宋冽从来没有这样显得急切和焦虑过，他在想是不是陆凛表白了，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按照陆凛，他表白之后，不会让宋冽陷入这样焦躁困惑的境地。

　　李霖：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到李霖回了消息，宋冽直接播了他的电话，他不想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过去，那太慢了。

　　李霖接起电话，“喂，宋冽，你说吧。”

　　宋冽坐在他的书桌前，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沙画瓶，手指描摹着画里人的轮廓，“今天有个男生给我表白，他问了我一句话，他问我是不是喜欢陆凛，陆凛喜不喜欢我。我说我们是朋友，可是为什么我又从心里觉得他不一样，和你不一样，和徐潇风不一样。这是喜欢？”

　　“我问你个问题，你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陆凛交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把整颗心都捧给那个人，竭尽所能地对那个人好，给他精心准备礼物，给他夹菜，照顾他，抱他，亲他，甚至同床共枕，和他过一辈子。你什么感觉？”

　　他说完，没听到宋冽说话。宋冽在想象李霖说的话，每个画里都是陆凛和另一个陌生人，陆凛给他夹菜，对他说生日快乐，给他画画，给他拥抱，所有的时间都是别人的了，而他宋冽，会慢慢淡出陆凛的生活，可能仅作为朋友，见了面打个招呼，偶尔会寒暄。

　　他觉得那些画面太刺眼了，他觉得好不舒服，心里闷，似乎血液凝住了。他攥着沙画瓶，不自觉的用力，觉得沙画瓶里的画才看得舒服啊。

　　李霖又问：“什么感觉？觉得难受吗？如果那个人不是陌生人，你希望是谁？是你吗？是你的话，你觉得好吗？那些画面美吗？”

　　宋冽忽然觉得来了一股大风，把那些让人不舒服的画面都刮走了，和宋冽一起的人换成了自己，他好像能听见心里又有汩汩流动的声音了，像春天的小溪，欢快，某一扇门被掀开了最后一层纱。

　　他挂了电话，他说了辛沛说的两个问题，可李霖只举了一个例子让他明白了他喜欢陆凛，可陆凛呢？李霖后来说了什么他好像没听见，反正不是说陆凛喜欢他，他现在只想见陆凛，或者打电话也行。

　　宋冽：你从学校回家了吗？

　　陆凛：刚到家。

　　宋冽：陆凛，今天辛沛跟我表白了，说他喜欢我，你对男生喜欢男生有什么看法吗？

　　宋冽不清楚陆凛的态度，可他想知道，他不想被陆凛反感。

　　陆凛看到消息，就差爆炸了，辛沛这个王八蛋，竟然跟宋冽表白，靠，欠揍啊，第一个跟宋冽表白的应该是他啊，他现在就想捶辛沛，狠狠得锤他。但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这件事。

　　陆凛：我去你家小区，在小区门口等我好吗？我马上到。

　　宋冽不知道陆凛来干什么，但是他无条件地信任他啊，拿了钥匙，去小区门口等他。天马上要黑了，还剩最后一道霞光，他看着陆凛披着霞光而来，停在他面前，觉得美不胜收。

　　陆凛下车，看着宋冽，宋冽不一样了，他应该知道了，或者察觉了？陆凛揽着他的肩膀，走到大树后面，然后伸手抱住了他，这样他更能安心地说下去，“宋冽，我对男生喜欢男生没看法，我是男生，我喜欢的也是男生，我觉得他特别好，他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不是因为性别喜欢他，也不回因为性别不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他握住宋冽的手，放进了两个人的身体之间，放在他的心口，“听见了吗？它在说喜欢你，它说，好久以前，它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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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辛沛再帅，也帅不过陆凛，因为在宋冽的心里，陆凛时最帅的。
可怜的辛沛，在自己不是主角的文里，只能是助攻，还是个傻乎乎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