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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忘记 ...

  •   最近不知为何,纪尤夜夜做着同样的梦,一片红色花海,他似乎迷了路,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他被困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他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心口疼痛难忍,想起来喝水,却翻身滚下了床,无力爬起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近日修炼过急,碧芦果反噬?
      他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才恢复些力气,起来喝了几杯水才压下心中灼热,回去躺好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早上吃饭时桑离发现他脸色苍白,没吃几口就放了筷子,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去抓点药?”
      “不用,没什么事。”
      回房后他在屋里调息了半日,不适感逐渐消失,脸色也恢复过来,午后桑离将饭菜送到他房中,特地给他熬了粥。
      “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桑离将饭菜布好,让他过去吃。
      他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看着桑离道:“你何时提出你的要求?”
      桑离不解地看着他。
      “我的时间不多了,报了你的恩,我便要去做最后一件事。”
      桑离沉吟片刻后道:“你想好了?”
      “嗯,不能再拖了。”
      “你就不怕我要你做的事会让你送命吗?”
      “如果我因此而死,那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我答应过你的,不能失信,我会做到。”
      桑离不知她该不该信,更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能够做到,她点头道:“我回去想一想,过两日告诉你,你先静养几日,身体恢复了再说。”
      “好,你尽快吧。”
      “嗯。”
      朝戈的腿已经勉强能走了,这几日朔北琰进进出出陪着锻炼,等朝戈彻底好了,他就可以放心去做他要做的事了。
      “师兄?师兄!”
      “嗯。”
      “我走累了。”
      “回去休息。”
      “哦。”
      近日朔北琰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在朝戈看来他根本心不在焉,空闲时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出神,喊也不应,扶朝戈走路自己还会踩到坑里,偶尔不注意还能撞到木桩上,痛了就皱皱眉,吃饭也不认真,饭菜时常喂不进嘴里,但转眼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煎药时他又出神,不小心烫到了手,朝戈一边帮他上药一边故作老成道:“你们都一样,这么大人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
      “朝戈,你说他为何会忘了?”
      “谁忘了,忘了什么?”
      他又开始出神。
      朝戈手上用力,按了一下烫伤的地方,恨铁不成钢道:“忘了就让他想起来啊!他要是想不起来就直接告诉他,如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别人又不告诉他,那他怎么可能想得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不记得那就告诉他,或许他能想起什么呢,哪怕一点点。
      刚开始朔北琰害怕纪尤是装的,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对他来说纪尤那双眼睛从来都不具有欺骗性。
      他跑出去后才想到纪尤不愿意见他,于是又折回来,朝戈心领神会,拍拍胸脯道:“我去找华泠哥,把他带回来。”
      “好。”
      朝戈摇头,关键时刻还是得他出马。
      见到朝戈能走路了,纪尤心中很是欣慰,先前那些愧疚压得他快喘不过气,如今总算有了松动。
      “华泠哥,你有空吗,我想四处转转,你陪我一起去吧。”朝戈发现自己说谎是越来越娴熟了,张口就来,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纪尤没有犹豫,点头道:“好。”
      朝戈挑了条人少的小路,外面太嘈杂,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朝戈盘算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回去,纪尤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朝戈脚下,及时为他扫清障碍,怕他摔倒。
      很快纪尤就发现不对,唤道:“朝戈。”
      听这声音朝戈就知道露馅了,忽悠不到就只能装可怜博取同情了,他扶着墙道:“华泠哥,我不行了,腿好痛,走不动了,看来还是还没恢复好,早知道不出来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啊?”
      “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能骗过谁。”
      他嘴硬道:“我真的走不动。”
      还是没长大,纪尤妥协,扶住他道:“好了,走吧。”
      朝戈低着头抿嘴偷笑,目的达成了,他都有些佩服自己。
      不确定朝戈能不能将人带回来,不过朔北琰还是早早在院子里备了酒。
      门推开纪尤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的人,朝戈推他进门,一双腿站得笔直,伸着脖子道:“你们好好聊,我在门口守着,话不说清楚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纪尤笑他傻,一扇门一堵墙就想拦他,正准备蓄力从围墙飞出去,朔北琰过来拦住他:“坐下喝一杯。”
      “少主特意骗我过来就是要请我喝酒?”
      “我……”
      “好啊,那就喝一杯吧。”纪尤走过去坐下,他倒要看看这个朔北琰想做什么。
      朔北琰也坐下来,替他倒好酒,看着他却不说话。
      “看够了吗?”
      他轻轻摇头,问道:“桑离,你对她有意?”
      “与你何干?”
      他抿了口酒,自然与他无关,可是……该怎么说,面前的人又如何能明白。
      “请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想不到少主还会关心我的感情,难道说……少主是因为吃醋才找上桑离姑娘的麻烦?”朔北琰这样的人,开这样的玩笑,恐怕比捅他一刀更有杀伤力吧。
      但令他意外的是朔北琰听完没有任何反应,不气也不恼。
      “少主不否认,那我可要当真了。”
      朔北琰从怀中取出剑穗,放在桌上。
      这一看就是女子送的东西,以前在朝渊见他将那些个主动示好的女子拒之千里,看来并非真的不近女色。
      “什么意思,莫非是在向我炫耀有姑娘送礼给少主?”
      “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那就是男人了,他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含笑道:“原来少主好这一口啊,不知是哪家公子眼光如此独到,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
      幸灾乐祸的人下一刻就变了脸色,朔北琰将剑穗递到他的眼皮底下,玉珠上清清楚楚刻着“纪尤”二字。
      这确实是他的,当年师娘拉他一起去庙里求的,说可以保平安,他记得一直挂在他的剑上,他的剑落在在朝渊了。
      “你捡来的?”
      “你送我的。”
      “不可能!”
      朔北琰看着他没说话。
      当真是他送的吗?那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何时将这剑穗送人了,师娘给他的东西他怎么可能随便送给别人。
      “就当是我一时头昏送给你了,现在我后悔了,你得还给我。”
      朔北琰握紧了剑穗,盯着他沉声道:“一时昏头?”
      “对,一时昏头,不然我会心甘情愿送给你?这是师娘给我的,也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不可能送人。”
      原来这个东西对他来说那么重要,那他当日送他时,是不是说明……他或许对他来说也是重要的人?
      纪尤被盯得莫名有些口干,伸手去端酒,朔北琰抓住了他的手腕。
      “少主这是何意,不是说要喝酒,又不让喝了?”
      “你可还记得这疤从何而来?”
      纪尤看向虎口处的疤,他只依稀记得是被匕首划伤,谁会在意这么一个小伤口。
      朔北琰又拿出一把匕首放上桌,问道:“就是这把匕首,记得吗?”
      他皱起眉头,有种隐约的熟悉感,脑子里很乱,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摇头道:“不记得。”
      朔北琰拔出匕首,递给他:“在剑阁第一次见你时,你从我手里拿走了这把匕首,也是在剑阁你的手被它划伤,然后你用剑将它斩断。”
      他摸着连接处那条黑色的印,脑海里有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心口的刺痛感袭来,他丢开匕首,喝下杯中的酒,慌乱道:“我不记得!”
      朔北琰不紧不慢地收起匕首,然后又拿出一把折扇。
      竟然还有,纪尤不满道:“朔北琰,你有完没完!”
      “没有。”他说得理直气壮。
      “够了,忘了便忘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就算想起来又如何,会改变什么吗?”他心中隐隐不安,因为未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空缺。
      但朔北琰相信会,只要他记起来一定会改变一些事情。
      朔北琰在他面前打开折扇,首先刺激到纪尤的是那一片鲜红的颜色,和他梦中的花如出一辙,扇子上还有他的名字,是他自己的字迹,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
      心口的疼痛加剧,他真的忘了吗,他到底忘了些什么?
      朔北琰翻转扇面,他率先注意到了“朔北琰赠”四个字,他捂住心口,撕心裂肺地咳了两声,咳出了血。
      “纪尤!”朔北琰丢下折扇,抓着他的手臂紧张道,“你怎么了!”
      “你放开我!”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他全身不住地发抖,瞬间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朔北琰要给他输送灵力,被他一把推开,“走开!”
      “你到底怎么了!”
      “不用你管,朔北琰,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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