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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帮忙 ...

  •   朔北琰高烧不退,卧床不起,药不喝,东西也不吃,朝戈六神无主,在玥丰他不认识其他人,所以只得去找纪尤。
      “华泠哥。”
      朝戈靠在墙上,脚边躺着两根拇指粗的木棍,他满头大汗,衣服也湿透了,纪尤看他如此狼狈还对自己笑,嘴里说不出一句狠心的话。
      “怎么自己来了,你师兄呢?”
      纪尤扶住他,他抓紧纪尤的袖子,好像很怕被拒绝,红着眼睛道:“华泠哥,你帮帮师兄,不,帮我,帮帮我吧。”
      纪尤看着他,他以为,甚至期待听到朝戈像当初那样放声大哭,但没有,朝戈不喊不叫,连眼泪都极力忍着,他才惊觉原来朝戈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华泠哥……”
      “我随你走一趟。”
      “太好了!”他一高兴松了手,差点倒在地上。
      纪尤搂紧他,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腿没什么力气,那我们快走吧。”
      “嗯。”
      在纪尤眼中曾经的朔北琰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凡人的七情六欲生老病死好像都无他无甚关系,不曾想有一天还能见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本就肤白,如今脸上褪去血色,看上去简直和鬼无异。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淋了雨。”
      “淋个雨能淋掉半条命?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纪尤伸手去探朔北琰的额头,滚烫,这样烧个两日怕是人都要烧傻了。
      朝戈靠在一边小声嘀咕:“也不单单是因为淋雨。”
      “你说什么?”
      “没什么,华泠哥你先帮我看着师兄,我先去换身衣服。”
      “自己能行吗?”
      “可以。”
      “嗯,去吧。”
      朝戈出去后纪尤将朔北琰扶起来坐好,他也盘腿坐上去,面对面,将朔北琰的手放在他手上,闭眼。
      一柱香后他收回手,朔北琰直直向后倒去,他一把将人拉住,朔北琰顺势撞进他怀里,下巴恰好抵在他颈窝,颈侧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时竟忘了推开。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动了动,他尝试着唤道:“朔北琰?”
      没反应,看来还没醒,那就不计较他占自己便宜的事了。
      扶人重新躺好,纪尤替他盖被子时手突然被抓住,脑子里“嗡”地一声,想抽回手,但他抓得太紧了。
      朔北琰眉头紧锁,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纪尤附身将耳朵凑近,听见两个字:“纪尤。”
      “看来你也不是烧得完全没意识了,至少能分得清是谁,若不是看在朝戈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死活,不用谢我,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朝戈换好衣服过来,看见纪尤立在床沿,手被朔北琰抓着,问道:“师兄醒了吗?”
      纪尤晃了晃手道:“没有,不过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要按时吃药没什么大碍,我先走了。”
      “华泠哥多留一会儿吧,我去煎药,等药煎好师兄喝完你再走好不好?”他看着纪尤,眼睛眨巴眨巴。
      这委屈的模样摆给谁看,纪尤无奈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我这就去!”
      “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可以的。”
      有纪尤在朝戈就放心出去忙活了。
      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松了些,纪尤抽回手,几根手指都被捏红了,病了力气也不小嘛。
      纪尤在床边坐下来,难得这么近距离看这人,细皮嫩肉,白皙的脸上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他摸摸朔北琰的脸,再摸摸自己的,同样的年纪,他怎么就感觉自己看起来更老更糙一些。
      面对朔北琰,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具体说不上来,总之不是那么好受的,所以他总想离这人远一些,当某天他报仇的时候不至于心软犹豫,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他的路。
      他必然要取朔崇的命,甚至魔宗那些弟子也不会放过,到了万不得已,朔北琰或许也会成为其中一个。
      所以他们是对立的,不宜有过多交集。
      朝戈去了半天还不见回来,纪尤出去看,朝戈把药罐子打翻了,正准备重新煎药。
      “我来吧。”纪尤一边烧火,一边道,“你打算以后就这样一直跟着他吗?”
      “我不知道,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纪尤看他老实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朝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都一样。”
      “华泠哥,我没有亲人,没有家,我不知道去哪里,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孤单。”
      孤独是难以忍受的,纪尤比谁都清楚,他和朝戈一样什么都没有,但朝戈又和他不同。
      “那你要跟他回魔宗?”
      朝戈摇头道:“师兄他不回魔宗。”
      “他是魔宗少主,早晚都是要回去的,一旦你随他去了,就会背上叛逃的骂名。”
      “师兄不回去,他已经和朔崇断绝关系了。”
      纪尤停下手上的动作,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朔崇来找过他,他们还吵起来了,师兄淋了雨,喝了很多酒,还哭了,所以他才病成这样。”
      淋雨,喝酒,哭,这几件事会发生在朔北琰身上?
      那样奇特的画面纪尤有些想象不出来。
      “他为何不回?”若他不回魔宗,那就意味着他和自己一样,除了玥丰无处可去。
      “因为你恨他。”
      炉子里的火烧得极旺,火苗蹿起包裹住整个药罐,汤药噗了出来,纪尤下意识伸手去端,碰到后立刻弹了回来。
      朝戈紧张道:“华泠哥!”
      “没事。”指尖捏住耳垂,灼烧的疼痛感很不真实,纪尤整个人陷入恍惚。
      恨,他根本没有细想过他是不是恨朔北琰,他只知道朔北琰是仇人的儿子。
      朝戈端走药罐,看着他小心翼翼道:“华泠哥,你和师兄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时光在流逝,人也在变,射出去的箭转不了弯,他们之间牵扯那么多是非恩怨,还怎么回到从前,何况他们有什么从前。
      朝戈倒好药端进屋,纪尤心不在焉地跟进去,朝戈找出药膏让他擦,然后喂药去了。
      纪尤坐在一边擦完药,百无聊赖地打量起整个房间,简单的陈设,和朔北琰这个人一样无趣寡淡,身后的书架上一本书没有,只放了两把剑和两把匕首。
      青霄,另一把是朔北琰现在随身携带的剑,不是什么灵器,纪尤拿起剑掂量,手感一般,那么好的青霄宝剑放着不用,用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当真以为自己修为了得,可以徒手走天下了。
      “师兄,你醒了!”
      听见声音纪尤转头,正好迎上朔北琰的视线,对于纪尤在这里出现,朔北琰显然非常诧异。
      纪尤的手不自觉握紧。
      见他一手拿着剑,另一只手握住剑穗,朔北琰道:“你要拿走它?”
      “什么?你说剑?”不知为何,被朔北琰看着,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我说剑穗。”朔北琰咳了两声,皱起眉头道。
      朔北琰若是不说他还没注意到,他松开手,看这剑穗还怪眼熟的,他记得他也有一个差不多的来着,不过剑一起丢在朝渊了。
      他将剑放回原位,拍拍手道:“这玩意儿又不值钱,我拿去做什么,而且这是你的东西,我就是随便看看。”
      他说得那样云淡风轻,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你可知那把剑叫什么?”
      “叫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
      他看着朔北琰,不耐烦道:“我一定要知道吗?”
      “虎啸,他叫虎啸。”
      “哦。”
      哦,哦,就这一个字,他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朔北琰又道:“那你可知上面那把匕首叫什么?”
      “不知。”
      “小义。”朔北琰看向他右手虎口处那道已经不怎么明显的疤,“你可知它的由来?”
      他莫不是真把脑子烧坏了,平日难开金口,今天问题那么多,纪尤道:“我不知,也不想知,你既然已经醒了,我也该走了。”
      “纪尤!”朔北琰生气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纪尤语气不善道。
      朔北琰掀开被子下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稳住心神,问道:“你是故意的还是当真不记得了?”
      “什么故意,什么不记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朔北琰退后两步,笑得无奈且悲哀。
      “师兄,你怎么了?”朝戈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今日的朔北琰太反常,看在他病糊涂了的份上纪尤不想同他计较,扭头对朝戈道:“我先走了。”
      朝戈点头道:“谢谢你,华泠哥。”
      纪尤离开后朔北琰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这一坐就是半日,他想不明白纪尤为何如此,是因为恨他吗?
      入夜后他才终于回魂,问朝戈:“当初他掉下幽冥谷救他的可是那赵氏家宅的主人?”
      听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朝戈欣喜若狂,急忙回答道:“我听锦儿姐说是的,就是华泠哥送玉佩那个女子,我以前在朝渊就见过一次。”
      上次在街上看到的只是半个侧脸,没看见正面,他道:“那人叫什么?”
      “桑离。”
      “桑离。”竟然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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