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从中来》末笺

58、撮合

　　朔北琰和朝戈在玥丰找地方住了下来，朝戈心里惦记纪尤，日日都想去找他，但不知道纪尤住在何处，朔北琰也不允许他去，他问为何，朔北琰不说，只让他好好休养。
　　不知道前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朝戈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华呈大哥的死对华泠哥打击很大，但这些都是朝晖一手造成的，不能怪师兄，他知道华泠哥是是非分明的人，他不会把责任推给师兄，之前他为了救师兄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那时候都好好的，怎么现在见面话也不说了。
　　可是无论朝戈怎么问朔北琰都闭口不谈，只是摇摇头，虽然平日他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朝戈知道他不高兴。
　　另一边锦儿终于见到桑离，人比她想象中更漂亮，她十分满意，旁敲侧击地问桑离究竟对纪尤是不是那个意思，桑离虽并未正面回答，但她觉得八九不离十，所以日日想方设法给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纪尤都被她折腾得没了脾气。
　　宅子里原本没有下人，锦儿来后桑离特意找了人照顾她，还请了厨娘做饭，这日锦儿将他们都支去干活，安排纪尤和桑离出去买东西，还列了张单子拿给纪尤。
　　纪尤看了看单子道：“怎么不让元溏去买，我不知道去哪里买这些。”
　　“他还有别的事情做，你就去帮我买吧，桑离姐和你一起去，你不知道就问她。”说着她还冲纪尤调皮地挤挤眼睛，“人家是女孩子，你要主动一点啊。”
　　乱点鸳鸯谱，纪尤看着她无奈道：“你啊。”
　　锦儿将他推出门去：“快走快走，桑离姐在外面等着呢。”
　　“好好好，我自己走，你看着脚下，当心点。”
　　“放心吧，没事。”
　　桑离已经等在院子里了，纪尤拿锦儿没办法，只好抱歉地对桑离笑了笑道：“麻烦你了。”
　　“没关系。”
　　“那走吧。”
　　“好。”
　　看着两人出了门锦儿才回房。
　　元溏回来见锦儿在房里扶着腰边踱步边傻笑，走过去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们单独出去了，今日肯定会有进展。”
　　元溏扶她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坐下来问道：“你当真想撮合他们？”
　　“是啊，怎么了，你有意见？”
　　他立刻摇了摇头，他哪里敢有意见，他道：“只是我看他对桑离姑娘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关键还是在他。”
　　“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啊，我认为他和桑离姐挺合适的，而且他确实需要人陪伴，我希望能有一个人走进他心里……去填补那些空缺，有些事他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我们能做的太有限了。”
　　“如今他的状态，若是一个人想走进他心里谈何容易。”
　　这也是锦儿所担忧的，若纪尤把自己的心封锁起来，那谁都走不进去，她看着元溏道：“总有一人能打开他的心扉吧，命定的人。”
　　元溏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只是命定之人在何处呢。
　　锦儿清单上列的都是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还有几样吃食。
　　纪尤已经看得眼花缭乱，无奈道：“她现在有孕在身，又不出门，这些东西哪里用得上。”
　　桑离随手拿起一块玉佩放在手中仔细查看，笑着道：“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物件，不戴看着也开心。”
　　“你手上这玉佩看着还不错。”
　　“嗯，成色不错，做工也精细。”说完她放下玉佩，又去看别的。
　　两人挑了好久才付账，东西没两样倒花了不少钱，照这个花法，元溏压力不小啊。
　　出了首饰店后纪尤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桑离，桑离惊讶道：“这是？”
　　“送你的，一点心意，虽然有些微不足道，但还是要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你不用如此客气。”
　　他笑了笑：“后面应该还要叨扰你一段时间，你若是不拿着我们怎么好意思继续住下去。”
　　“那好吧。”桑离接过来，打开盒子，是刚才她看的那块玉佩，将玉佩拿起来，在阳光下更加晶莹剔透，她笑着道，“很漂亮，谢谢。”
　　“你喜欢就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慢慢走远。
　　朝戈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凉意，他们两人一直挡在路中间，朝戈喊了他几声都没反应。
　　良久后朔北琰才道：“回去。”
　　“我们不是要去买东西吗？”
　　“不买了。”
　　“好吧，师兄，我们为什么不上去和华泠哥打招呼啊？”朔北琰没有回答，他继续道，“师兄，和华泠哥一起那个女子是谁啊，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很好，华泠哥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是吗？”
　　朝戈回想起刚才的画面，连连点头，道：“我从没见过华泠哥对哪个女子这般亲近，会不会是他的心上人？我们应该上前去看看的，华泠哥喜欢的女子一定长得很漂亮。”
　　八月的风里还带着一丝热气，周围来往穿梭的人群喧闹不已，有些话压在咽喉处，闷热烦乱到开不了口。
　　“师兄，师兄？”
　　“嗯。”
　　“不回去吗？”
　　“回。”
　　两人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东西还没置全纪尤在街上差点被认出来，只好先回去了。
　　得知纪尤送了桑离一块玉佩，锦儿对他竖起大拇指，夸他道：“有长进，我还以为你真是个木头呢。”
　　“这就是你的目的。”
　　“我也是为你着想嘛，做哥哥的还没成婚，做妹妹的都有孩子了，我多不好意思。”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闲的。”
　　“我本来就很闲，现在不能跑不能跳，又不许我出门，只能自己找点事打发时间了。”
　　那天之后纪尤在玥丰的消息迅速传开，都说他是想在朝渊和魔宗之间这一方无人管辖的地界自立门户，完全不把朝渊和魔宗放在眼里，还说他想要三分天下，搞个正魔邪三方对立。
　　大多数人都骂他不自量力，玥丰这巴掌大的地方能成什么气候，还有部分人竟对他的勇气生出了倾佩之意，古往今来无人敢以一己之力对抗正魔双方势力。
　　无酒不得眠，入夜后纪尤独自坐在院子里。
　　桑离端了两碟糕点来，在他对面坐下，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等。”
　　“需要我做什么？”
　　纪尤看着她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淡淡一笑，替自己倒了杯酒，道：“我想到之后会告诉你。”
　　“没问题。”纪尤举起酒杯和她的杯子碰了一下，只希望不是什么他无法做到的要求，不过她帮了他这么多次，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易事。
　　没坐多久桑离就回房了，元溏又出来了。
　　“锦儿睡了？”
　　“刚睡下。”
　　“喝一杯？”
　　元溏点头，纪尤替他倒上，等他喝下后道：“你不怕锦儿知道了发脾气？”
　　“近来她睡得很好，一觉能睡到天亮。”
　　“你找我有话要说？”元溏还未开口，他又道，“若是关于你少主的事，那就不用说了。”
　　“之前你们……”
　　“旧事不必重提。”
　　元溏知道他抵触，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你恨魔宗，恨朔崇，他们坏事做尽，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但少主确实不知，更没有参与，错不在他。”
　　“错不在他？他错就错在是朔崇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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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溏，你不要忘了，你早已不是魔宗的人。”
　　“是，我知道。”
　　不愿多说，纪尤起身回房，元溏坐着多喝了两杯，他无法对朔北琰的现状视若无睹，也不能不在乎纪尤的感受，他要怎么做才能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纪尤说得对，朔北琰是朔崇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杀父仇人的儿子，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们之间，只能说天意弄人。
　　这日一早纪尤打开门就看见朔北琰站在院子里，他反手又将门关上。
　　朔北琰盯着禁闭的房门，慢慢走近，抬手敲了敲。
　　门再次打开，纪尤道：“不知少主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少主，这两个字瞬间把朔北琰的思绪拉回他们在魔宗那几日，纪尤总是故意这样唤他，尤其是做错事或讨好他的时候，如今这两个字听起来却全然变了味道。
　　“朝戈这几日病得厉害，未见好转，他想见你。”
　　真是不让人省心。
　　纪尤换了身衣服虽朔北琰去了他们的住处。
　　朝戈烧得厉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不知来人是谁，有气无力道：“华泠哥，是你吗？华泠哥……”
　　“朝戈，是我。”面对朝戈他的语气才柔和了些。
　　“你来看我了。”
　　纪尤替他擦干额头的汗，道：“是啊，你要快点好起来。”
　　“华泠哥，我好难受……”
　　将人扶起来，纪尤给他输送灵力，他慢慢安静下来，意识清醒了些，纪尤给他喂药，还喂他喝了半碗粥。
　　扶人重新躺下，纪尤替他盖好被子，道：“好好休息。”
　　纪尤起身要走，朝戈抬手抓住他的袖子，虚弱地问道：“华泠哥，你明日还会来看我吗？”
　　“朝戈。”朔北琰将朝戈的手放进被子里，对他道，“先休息。”
　　朝戈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纪尤皱眉道：“人交给你就是如此照顾的？”
　　朔北琰看着他，没有反驳。
　　“若是你无法照顾好他，我会把他带走。”
　　“等他好些我会问他，看他意愿。”
　　他要走，朔北琰送他出去。
　　“不必送。”
　　“近日城内来了许多人，你多加注意。”
　　他转头看着朔北琰，用探究的目光，问道：“朔北琰，你究竟想要什么？”不回魔宗，整日逗留在玥丰，不可能没有目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哼笑一声道：“好一个不明白，那我们只好走着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