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从中来》末笺

55、血腥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盯着朔北琰，难掩兴奋，魔宗少主当场下跪求饶，多么大快人心。
　　纪尤也抬头看他，见他当真掀起了衣摆，纪尤皱眉，胳膊动了动轻松挣脱束缚，一掌拍在地上，除朔北琰外围在身边的人全被弹得飞了起来，外围的弟子也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他站起来拍拍手，抖了抖衣裳，对朔北琰道：“我不会感激你，我也不需要帮手。”
　　“我知道。”
　　知道还来，凑热闹吗？
　　落地后脚掌还有些发麻，朝晖看着纪尤不可置信道：“莫非你……已经将碧芦果完全炼化了！”
　　他挑了下眉：“恭喜你，猜对了。”
　　听到碧芦果三个字所有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看我我看你，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若他真的炼化了碧芦果，这里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可如何是好？
　　韶封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人群中间，他大声道：“炼化了又如何，我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你一个！”
　　旁边的弟子提醒道：“还有一个朔北琰。”
　　“给我闭嘴！”
　　……
　　“诸位何必着急，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纪尤环视一圈，眼中寒意尽显，“第四个问题，乱剑，都是谁的剑！”
　　所有人立即闭紧了嘴巴，噤若寒蝉，呼吸都不敢用力。
　　无人认，没关系。
　　纪尤闭上眼，右掌摊开慢慢往上抬，人群中接连有人飞起后落在他身边，片刻的功夫就有十几人躺在他脚边，蜷缩着身子嗷嗷直叫。
　　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地下流窜，朝晖用灵力阻断，咬牙道：“纪尤，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我得了哪一寸，又进了哪一尺？”
　　此时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想偷袭纪尤，朔北琰手掌翻转，剑飞回手中，一剑抹了那人的脖子。
　　下手干净利落，不错，纪尤暗笑一声，手一抬，袖口飞出一根线将十几人捆在一起，不忘提醒道：“不要动，会越捆越紧的。”
　　韶封暗自庆幸当日没有参与华呈的事，但纪尤如此厉害又让他心中忐忑，他道：“你想把他们怎么样！”
　　“自然是……杀！无！赦！”纪尤微微抬头，眉间轻挑，邪恶一笑。
　　众人心惊，杀无赦，这可是十几条人命！
　　被捆起来的弟子也顾不上害怕了，对着他破口大骂：“纪尤，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当日在城外你杀了我们十几个同门，华呈该死，你更该死，我们不但砍死了他，还把他碎尸万段拿去喂了狗，最后你也会是同样的下场，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纪尤弯腰掐住他的下颌，目光森冷，咬牙对着他发狠道：“你说什么？碎尸万段！喂狗！”
　　“没错！哼，可惜你没见到那副景象，恶狗扑食……啊！！！”
　　他的下巴就生生捏碎，纪尤嫌恶地放开，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道：“既然你们如此急不可耐，那我便成全你们。”
　　他站起来，一身红衣愈发鲜艳，如献血一般，分明没有风，他的头发和衣角却扬了起来，被捆着的十几人接连惨叫，朔北琰抓住他的手腕，摇头道：“纪尤……”
　　“放开！”纪尤甩开了他的手。
　　华呈的鉴月从殿内飞入纪尤手中，他鼓舞着剑围绕十几人转圈，速度快得旁人根本看不清，也不敢靠近，很快他就停了下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随之消失，十几人皆是血肉模糊，身上没一块好肉，惨不忍睹，他们瞪大双眼纹丝不动，已然是断了气。
　　所有人都开始感受到切实的恐惧，纪尤如今的修为已经远超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纪尤，你怎能如此恶毒，视人命如草芥！”朝晖怒道。
　　“恶毒？人命？华呈和洛婉的命就不是人命，你们就不恶毒？”他轻蔑地笑了笑，“没错，我是恶毒，你们能奈我何？”
　　一名小门宗的白胡子老头站出来，义愤填膺地指着纪尤骂道：“无耻狂徒，你滥杀无辜，不得好死！”
　　纪尤抬手毫不留情地将人掀飞。
　　“纪尤，回头是岸。”这一刻朝晖退缩了，如今的纪尤不但强大，更心狠，这么多人说杀就杀了，一个活口不留，何况他身边在乎的人都死了，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不好对付。
　　纪尤冷笑，岸？岸早就被他们给掘了，他看着朝晖道：“最后一个问题，朝戈的腿是谁废的？”
　　韶封已经躲到人群后面去了，听到这里他心底“咯噔”一声，手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慢慢低下头，想偷偷溜走。
　　“想去哪？”
　　眨眼纪尤就站在了他身后，突然开口吓得他一个趔趄。
　　“你……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纪尤笑得瘆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韶封。
　　眼看纪尤的手慢慢抬起来，韶封的腿也开始打抖，他闭上眼，脱口而出道：“是朝晖门主吩咐的，我不过是代劳！”
　　“很好。”
　　看纪尤又要伸手，朝晖立刻将剑扔过来挡开，道：“纪尤，你想翻天不成！”
　　纪尤都懒得看他，道：“翻天又如何？这账我自然是要一笔笔算清，你不用着急，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狂妄！你要取我性命，现在便动手吧！”
　　“好啊。”
　　看见他们打了起来，其余的人也趁机往上冲，朔北琰召回青霄，在纪尤背后游走，替他阻挡那些人的偷袭。
　　见情势不妙韶封趁机跑开，朔北琰立即追上去将他揪住带到纪尤面前，纪尤二话不说抽出他的剑将他双臂斩断。
　　“啊！！！纪尤……你……”韶封话没说完就昏死了过去。
　　朝晖不是纪尤的对手，纵然有许多人和纪尤周旋，十几招后还是败下阵来，朝晖捂住胸口半躺在地上，看着纪尤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却无人近得了他的身。
　　“堂堂第一大门派朝渊门门主，竟如此不堪一击，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吗？”纪尤笑道。
　　有弟子为朝晖打抱不平，道：“像你这样的邪魔歪道，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又有什么资格嘲笑门主！”
　　纪尤目不转睛地盯着朝晖，笑容带着一丝阴狠，道：“邪魔歪道，杀人不眨眼，呵，没错，不过这些可都是我的秘密，知道了这些秘密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放过呢？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万一传出去了多不好。”
　　“丧心病狂！”朝晖气极，他想站起来，但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他，他根本动不了。
　　纪尤毫不在意，敛起脸上笑，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摊开手掌，手上赫然出现一把紫色宝剑，朝晖瞪大了眼睛，认出这是洛婉的佩剑，朝晖惊恐道：“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没关系，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他说完就拔出剑插入了朝晖的心口，干脆利落，不带一丝迟疑。
　　“你……”
　　“我怎么了？”他面上云淡风轻，手上稍微用力，剑便穿透了朝晖的身体。
　　“纪尤！你……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说完他就笑了起来。
　　纪尤充耳不闻，握住剑柄旋转，再旋转，朝晖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纪尤满意一笑，抽出无名，再补一掌，朝晖瞪大了眼睛歪头倒下，血顺着伤口流了一地。
　　“门主！”
　　纪尤抬头望着天，闭了闭眼，大师兄，洛婉，我替你们报仇了。
　　平日跟在朝晖身边的弟子突然冲上来，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纪尤掐住了脖子，纪尤好笑地看着他问道：“就这么想死吗？”
　　“纪尤公子且慢！”是朝端，他站在台阶之上。
　　纪尤丢开手上的人，拍了拍手，看着朝端手中的包袱。
　　朝端从石阶一步步走下来，将包袱递给他道：“这是华呈公子生前的衣物，还有骨灰。”他早料到有这一天，当日便将华呈的尸骨找了回来。
　　“你是说……”他小心翼翼接过来，打开看见里面熟悉的蓝色衣衫时，好像又看到了大师兄在对他笑，向他招手。
　　朝端道：“纪尤公子，如今朝晖已死，你大仇得报，其余的人虽有过错，但罪不致死，还请公子高抬贵手，就此作罢吧。”
　　先前朝端对他有恩，他也无心再战，点头道：“多谢。”
　　“公子，我知你本性非恶，切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因而误入歧途。”
　　他摇摇头，可惜，等他手上沾满鲜血后竟才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晚了，太晚了。
　　他脚尖一点，捧着包袱飞身离开。
　　朔北琰对朝端点了点头后跟上。
　　看着这一地狼籍，刺目的腥红，不堪入目的尸骸，哀嚎打滚的各门宗弟子，朝端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造孽。”
　　朝戈在客栈的房里一直提心吊胆，今早出了城师兄还是不放心，又带他回来，让他在这里等，然后去了凌云殿查看情况。
　　见两人平安回来朝戈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两人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虽看不出来，但血腥味太浓，简单洗漱后换好衣服，叫了饭菜到房中，纪尤没胃口，只喝了几杯酒。
　　“华泠哥……”
　　“朝戈，你跟他走吧。”
　　“那你呢？”
　　他摇头，走出房间，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纪公子。”
　　他将无名给洛晴，道：“朝晖已死。”
　　洛晴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接过剑后关上了门。
　　他对着门无奈一笑，转身回了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要回华邺。”朔北琰道。
　　他不答，自顾自地往外走。
　　“华泠哥……”朝戈想去拉他，不小心从椅子上倒了下来，他回头看着朝戈，朝戈扒着桌腿对他笑，“华泠哥，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若是有缘的话。”
　　纪尤走了，朔北琰将朝戈扶起来，让他好好吃饭。
　　朝戈不想吃，拿着筷子看了看一脸凝重的朔北琰问道：“师兄，你没什么话要和华泠哥哥说吗？”
　　他反问：“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他这一走，可能以后都……”
　　朝戈话没说完朔北琰就追了出去，好在纪尤没走远，朔北琰在街上叫住他：“纪尤！我……可以陪你去，华邺。”
　　纪尤回头看着他，冷漠道：“不必。”
　　“纪尤，我……”
　　不等他话说完纪尤就转身走了，只留给他一个孤独且：绝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