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从中来》末笺

4、清白

　　烈玄门和韶德门皆收女弟子，加上洛祎门，一时间这凌云殿就有了不少女子，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衣裙飘飘，脂粉气很浓，华泠不太喜欢，出门都要趁人少的时候。
　　华通则不同，他每日都要出去转一圈，回来就和华泠讲哪家女弟子修为更高，哪家女弟子长得更好，谁又被哪家男弟子看上了。
　　试问美人谁不爱，但每日听也听烦了，华泠打断他道：“二师兄啊，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就直接告诉师父，让师父去提亲，你若是着急，在这里就可以把婚事办了。”
　　成亲在华通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他还没风流够，于是道：“大师兄还没成亲，哪里轮得到我。”
　　在一旁看书的华呈淡淡道：“无事，我不急，你先。”
　　华通被华呈的话噎住，华泠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二师兄，你这次若是能带个姑娘回去，师娘一定高兴坏了。”
　　华通横他一眼，而后一脸神秘地笑着道：“华泠，你知道我方才出去看见谁了吗？”
　　“谁啊？”
　　“洛祎门的洛婉。”
　　还以为是什么稀奇事，姑娘家的事他不关心，漫不经心道：“那又怎么了？”
　　“真真是出落得楚楚动人，越来越美了，啧，这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他敷衍道：“哦……”
　　“你知道她和谁在一起吗？”
　　他抓了颗花生扔进嘴里，随口问道：“谁啊？”
　　“朝羿！我看见她和那个朝羿单独在一起，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最后洛婉哭丧着脸跑了，朝羿脸色都没变。”
　　说到朝羿华泠反而来了兴趣，连忙问道：“还有这等事？”
　　“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俊男美女在一起，谈的自然是风花雪月，看来这第一美人是看上那个冷面人了。
　　“这位朝羿公子还真是不解风情啊，就这样拒绝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对待姑娘家怎能如此无情，何况是这么美的姑娘。”华泠摇头，有些替姑娘不平，心中数落朝羿，也不想想自己平日里是如何无情地拒绝别人的。
　　“近日我见向他示好的女弟子可不比对你虎视眈眈的少，这么多人，他岂能让个个都满意。”
　　他不以为然：“那也不能如此伤人家姑娘的心啊，天下第一美人他都看不上，那要何等天资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华通玩笑道：“兴许他对女子不感兴趣呢。”
　　……
　　“朝渊不比华邺，此等谬言不可乱传。”华呈严肃道。
　　“我开玩笑的。”华通对着华泠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我回来的路上又遇见洛婉了，看上去完全不像伤心的样子，她还问我你在哪里，你说她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先前以为她看上的是你，却见她去接近朝羿，被拒绝了转头又来打听你，是我会错意还是她本性如此？”
　　华泠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翻身上床，无所谓道：“谁知道呢，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困了，先睡一觉，晚饭时记得叫我。”
　　见他真的闭眼睡了，华呈对华通低声道：“未免生出事端，以后尽量不要让此人接触华泠。”
　　“知道了，大师兄。”
　　华泠躺下没睡多久就醒了，屋子里闷，他被热得头昏脑胀，十分烦躁，于是打算出门吹吹风。
　　走出他们住的偏殿，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他走近一处小院子，院中有一处不大的池子，水面浮着十几片脸盘子一般大的荷叶，结了几个小小的花苞，池边有颗古树，树下的石桌边围坐着两个人，华泠走近一看，完了，这是闯到什么地方来了！
　　他转身想走，却被其中一人叫住。
　　“站住。”
　　逃不掉了。
　　华泠幽幽转身，走过去恭敬道：“华邺门弟子华泠见过莫门主，我不是有意闯入的，望门主莫怪，我这就离开。”
　　“无事。”莫培山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笑着对他道，“我记得你，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
　　堂堂朝渊门的门主竟然记得他这么个小人物，他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
　　朝羿一直没有正眼看华泠，他站起来对莫培山道：“师父，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莫门主，那我也告辞了。”不等莫培山答应，华泠赶紧跟着朝羿离开了。
　　莫培山没叫住他，坐在树下看着两人走远了。
　　朝羿在前面走得慢，华泠也慢，朝渊加快脚步，他也跟着加快脚步，亦步亦趋，活像个跟屁虫。
　　“哎，朝羿兄……”
　　朝羿回身看着他，目光不善。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立即改口：“朝羿公子……你不要走那么快嘛。”
　　“为何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啊，我也走这边。”他说得理所当然。
　　朝羿不欲与他争辩，继续往前走，华泠继续跟着，他的眼睛只顾着看朝羿手里的通灵宝剑，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向后倒去，两只手下意识去抓前面的人，朝羿闪开，不料还是被抓住了衣摆，“哗啦”一声，“哎哟”一声，华泠闭着眼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屁股一定开花了。
　　路过的弟子听见动静看过来，但碍于朝羿的脸色，都不敢随便吭声。
　　“唉哟……摔死我了！朝羿兄，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
　　没人搭理他。
　　他伸出右手：“朝羿兄，拉我一把。”
　　还是无人搭理他。
　　他抬头一看，朝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准确地说是盯着他的左手，他看看自己的左手，手里正握着一块白色衣料，再看向朝羿的衣服，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朝羿的袖子被他扯掉了一大块，露出里衣。
　　他手足无措道：“哈！这……朝羿公子，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朝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布，黑着脸道：“不可理喻！”然后快步离开了。
　　华泠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屁股小声抱怨：“这么凶，我又不是故意扯烂你的衣服，至于发这么大火嘛！”
　　见朝羿走远才有人走上前，对华泠道：“这位公子，你怎么敢去惹朝羿公子，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高傲得很啊。”
　　“是啊是啊，谁的面子都不给，整天冷着脸，就跟谁欠他钱似的。”
　　……
　　看来这朝羿风评也不似外面传的那般好，不过这次确实不能怪他。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还撕破了他的衣服，他没让我赔已经很不错了，没事的，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他托着腰一瘸一拐地走回去，华通正在房里等他。
　　“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随便转转。”
　　见他走路姿势不对，华通过去扶他，担心道：“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屁股有点痛。”
　　华通撒开手，嫌弃地看着他道：“多大人了，走路还摔跤，眼睛看什么去了。”
　　他心道：东看看西看看呗，总之就是没看路。
　　“二师兄，你快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我想休息会儿。”
　　“那行吧，你先休息，我吃完把饭菜给你拿回来。”
　　“谢谢二师兄，出去帮我把门带上。”刚刚屁股硌在石头上了，他要查看伤势如何，擦点药。
　　华通走后他解开腰带脱下衣服和靴子扔在地上，刚松了裤腰准备脱裤子，门突然被推开，他以为是华通又回来了，转头一看，竟是个女子！
　　他吓得勒紧了裤腰带，双手环胸：“洛婉姑娘！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洛婉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赶紧用衣袖挡住视线，侧过身子，紧张道：“我……我听说公子受伤了，所以来看看，我敲了门没人应，所以才推门的。”
　　敲了门，他怎么没听见。
　　他拿了衣服遮在身前，对洛婉道：“我没事，多谢姑娘关心，我要准备休息了，麻烦姑娘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多谢。”
　　他都这么明显赶人了，洛婉也不好说多留一会儿的话，她进门放下手里的药，对他道：“那洛婉就先走了，公子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一定。”
　　洛婉出了门又回头问他：“公子可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姑娘还没吃吗，那要赶快去了。”
　　“嗯，那我先去了，公子好生休息。”
　　直到门关上，确定洛婉已经走远了他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女子都这般大胆吗，直闯男子卧房，害得他差一点就清白不保，他可是个很保守的人，就这样被一个女子看光太未免不划算了。
　　这洛婉姑娘如此主动，看来朝羿拒绝她是对的，这样的姑娘一般男子招架不住。
　　他先给擦破的手掌和手肘擦好药，然后才脱下裤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看不见自己屁股上的伤，像狗追自己尾巴似的转了几圈，恨不得把眼睛摘下来，累得出汗也看不见。
　　算了还是等大师兄回来再帮他查看。
　　屁股凉飕飕的，他弯腰从小腿间抓住裤腰准备提上来，门“咚”地一声再次被推开，不知怎么他的动作就这样僵住了一瞬。
　　他提起裤子转身，看清门口的人后倒吸一口凉气，今日真是撞鬼了。
　　“呃……若是我说我正在擦药，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