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骑士是女王》姑苏四十九

8、chapter 8

　　离开了国王的三个孩子再次聊起天来。

　　一直对西莱特斯的样貌有些畏惧的丹尼尔先开了口：“没想到西莱特斯他进了军队，很适合他嘛。姐姐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呢？”

　　他问向克莉丝汀，而后者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

　　维尔拉的脸随着穿过树荫时明时暗，看不出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克莉丝汀。

　　身为亚伦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公主，国王唯一的子嗣，脚下的路当然是最光明的那一条。

　　哪里像她，一直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婚事都不由自己选，想要摆脱控制就会被当成有二心。

　　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维尔拉先克莉丝汀一步对他说：“克莉丝汀和咱们不一样，以后可要成为女王的。”

　　对于经历过前世的她而言，命运已经给出了理所当然的答案。维尔拉说的格外肯定，然而克莉丝汀却开口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比起女王，我更想做一个骑士。要能守护我想守护的东西。”克莉丝汀说。

　　维尔拉就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她姐姐：“那以后我来代替你做国王怎么样？”

　　“我还没说我想守护的是什么呢。”克莉丝汀看着她。

　　“那是什么。”丹尼尔好奇地问。

　　“丹尼尔不需要知道。”

　　维尔拉只当她是不愿将国王的身份让他人染指，所以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说话间她们走到了花园，原本还想问问维尔拉梦想是什么的丹尼尔在见到花园后就沉浸在一片盛放的花丛中不可自拔了，全然忘了刚才聊天的内容。

　　看他观察的入迷，克莉丝汀交代他两句不要乱跑，便拉着维尔拉的手一起去找那位花园的管理者。

　　负责照看花园的老爷爷正清洗着他沾满泥土的手，见到两位闯了祸的公主突然造访时，眉头紧紧皱起了，脸色不悦。

　　不过在听到克莉丝汀的解释，并且得到了她们以后在花园中行走会小心的保证。老爷爷脸上绷紧的表情挂不住了，最后还是笑呵呵地原谅了两位公主，并且端出自己泡的茶饮招待她们。

　　维尔拉向来不愿意接受外人的食物和饮料，她只将那茶盏持在手里，做出想要放凉的样子。

　　克莉丝汀与她截然相反，她喝了杯中的热茶，并且夸赞两句这种泡法有不一样的风味。

　　老爷爷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感慨着：“我人老了，这几年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估计干不了多久，就得换个年轻人来照看花园。以后就只能在家喝喝茶打发时间了。”

　　“哪里的话，您还年轻着呢。”维尔拉碰着茶杯，笑着说。

　　虽然她知道对方说的也确实事实，其实按照老人的年纪本来早就该退休了。只是因为亚伦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既精通植物法术，又能心甘情愿做一个花匠的。

　　维尔拉隐约记得好像前世有个以植物系为特长的法师，会担任这职务一段时间。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她们没在花园中待多久，王后便派侍女来唤，与她共进午餐。

　　吃过午饭在王后寝宫中呆了一会儿，三个孩子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去哪。

　　往常克莉丝汀这个时间已经开始上课了，但为了接待丹尼尔特地把时间安排往后推了两天。不过她来说该学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这个时间对于维尔拉来说她一般都在树荫下享受下午茶，以前怎么样不知道，反正重生后的这几天都是这么过的。于是她向两人提议要不要一起来喝个下午茶。

　　在等待格蕾丝为他们准备下午茶的间隙，维尔拉带着他们去自己的房间看她收集的玩偶。

　　维尔拉的房间里有许多玩偶，放在架子上摆了一排。有动物造型的，也有漂亮的人偶，在她学了刺绣后为了打发时间就开始自己给这些娃娃做衣服。

　　经常进出维尔拉房间的克莉丝汀不觉得有什么，但丹尼尔则显得很好奇，靠近架子仔细观察，并问维尔拉这么多娃娃都有名字吗。

　　维尔拉打开防尘的玻璃柜子，把她的玩偶一件件小心地从架子上拿下来，递给他们瞧。

　　人偶的关节都可以活动，有的被引线牵着还会跳舞。动物玩偶一样做工精细，大多是猫狗一些亲人的动物，憨态可掬，像是活了一样。

　　有只黑猫玩偶静静趴在角落里，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看着他们拿着别的玩偶嬉闹。

　　丹尼尔与它对视了一秒，莫名觉得眼熟。他将那只猫咪玩偶取下来，细细看了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笑出了声。

　　他拽了下克莉丝汀的衣袖，举起手里的做工精巧的黑猫玩偶，宣扬道：“姐姐你看，维尔拉的眼睛好像这只猫咪哦。”

　　被丹尼尔吵到的克莉丝汀抬眼，本想给他一个“我早就知道了”的眼神。

　　但看到那只黑猫玩偶的克莉丝汀马上发现，维尔拉同这只猫像的不只有那双如同绿宝石一样纯净透彻的眼睛。她柔软且直的黑发像黑猫的皮毛，那天真外表下藏着一丝狡黠的神态，简直与这只黑猫玩偶别无二致。

　　克莉丝汀看着那只小猫，一时间被触动到了内心深处柔软的地方，眼神一瞬间变得格外温柔。

　　原本还兴致勃勃给两人展示玩偶的维尔拉脸色微变，显然这个比喻令她不满。虽然意识到丹尼尔这话只是孩子的无心玩笑，他并不知道黑猫在一些人眼中寓意着不详。

　　即使这样，维尔拉的语气仍带了几分不满：“说什么呢？你才是黑猫！真是不礼貌。”

　　她生气的样子更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克莉丝汀把手里的玩偶放回架子上，安抚性地摸摸维尔拉的头，在维尔拉看不到的地方忍着笑意。

　　见她这种反应，丹尼尔自讨没趣。只是默默把那只黑猫玩偶放回原位，又多看了两眼维尔拉的眼睛。

　　见到丹尼尔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克莉丝汀为他解释说：

　　“很久以前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命运之神用线织布，布料会被装订成记载人类命运的命运之书。但是有天一只贪玩的黑猫闯入神殿，打乱了命运之神的线团，线团打了无数的结，写出的命运遍布灾难。于是在一些人眼里黑猫就成了不详和灾难的代名词。”

　　丹尼尔恍然大悟，连连像维尔拉道歉说自己不知道这种含义。原本就不是很生气的维尔拉很快就缓和了脸色。

　　这个不能算是风波的小冲突就这样被翻过去了，似乎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深夜时分，换好睡裙的维尔拉持着蜡烛，走到柜子前。蜡烛的光芒在那些玩偶的脸上一一照过去，最终照亮了那只黑猫的脸。

　　维尔拉吹熄了蜡烛，看着月光下她的五官投在玻璃柜子上，与那只黑猫重合，别无二致。

　　她笑了起来，轻盈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像是黑夜中的幽灵。

　　她是亚伦国的不详和灾难。

　　于此同时，克莉丝汀和丹尼尔在各自的房间熄灯后躺在各自的床上，不约而同地想起那双绿色的眼睛。

　　真漂亮啊，维尔拉有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丹尼尔想着，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她想守护的东西……克莉丝汀睁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回忆着那双眼睛露出笑意的模样。

　　……

　　丹尼尔在王宫中居住了两日，临上马车前还不忘拉着维尔拉和克莉丝汀依依不舍地道别。比王后和他母亲分别的样子看起来还舍不得。

　　与其说是不太想离开王宫，不如说是不想离开他的玩伴。

　　母亲嫌他道别的时间太长，在她的指挥下，丹尼尔被马夫拎起来放在了马车里。

　　前来送别的克莉丝汀笑得非常开心，丝毫没有离别时的难过。

　　这两天丹尼尔一直跟在她和维尔拉身边，走了这个弟弟能让她清净不少。而最能令她高兴的一点是不会再有别人和她分享维尔拉了。

　　看见维尔拉和王宫里的许多人一样目送着那辆行驶起来的马车，克莉丝汀心中的感情难以形容的微妙。

　　察觉到克莉丝汀看向她的眼神，虽然维尔拉眼睛还在看着远去的马车，但是往克莉丝汀的身边凑了凑。

　　她用只有对方能注意到的声音悄悄说：“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丹尼尔的出现打断了她们那天商议的偷偷去往国王宝库的计划，而这两天里克莉丝汀和她单独在一起时也没有提及，于是维尔拉主动提醒她。

　　这件事时间拖得越久越对她不利，如果克莉丝汀反悔的话她就要再想别的办法了。

　　维尔拉感觉到她的手指被克莉丝汀捏了下，马上她就听到了同样压低的声音：“没忘，今晚见。”

　　国王和王后目送着远去的马车，没人发现她们两个的小动作。

　　维尔拉把眼神收回来，落在克莉丝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为了这个约定她准备了很长时间，在克莉丝汀的眼皮底下找到国王宝库中关于支配法术的书籍，并且把它们悄无声息地带出来，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如何瞒过各种后续检查了。

　　最开始维尔拉想到了空间系法术，但她前世并不精通于此。最后想起某次生日克莉丝汀送她的礼物之中有一枚稀有的空间戒指。

　　当初送的时候克莉丝汀只是觉得样式好看，维尔拉会喜欢。维尔拉带了十几年，从大拇指一点点换到小指上，到最后克莉丝汀都不知道这是一枚空间戒指。

　　这枚空间戒指容量并不大，也就能放下两盆花，但是想要藏几本书倒是绰绰有余。

　　维尔拉捏紧了衣裙的蕾丝边，恨不得转动时间之神的沙漏，转眼来到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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