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边城大波莫来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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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蛇纹木吗？”
少年的声音在宋吉耳边响起，温和而不失礼。
宋吉恍若未闻，浅褐色的目光专注在手中那节木头上，仿若她的世界中只有那节木头。
那节蛇纹木长约四尺，女子手腕般粗细，沉沉的一根，在宋吉手下渐渐堆起小堆的木屑。
但燕小飞知道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这一点，看她手臂上鼓起薄薄一层肌肉就能看出来。
蛇纹木在现代被称为“木中钻石”，以花纹独特、数量稀少、高密度和高硬度著称。宋吉以手臂之力削木，内功可见一斑。
燕小飞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看着她削木头。好半晌，又问：“你是要做一把琴弓吗？”
宋吉的动作顿下，缓缓抬眼，似乎终于看见了这个在自己面前嘀嘀咕咕的人。确认对方无害后，她又低下了头，却不再削木头，而是怔怔望着那根蛇纹木。
燕小飞问道：“我能看看你的琴吗？配得上用蛇纹木做琴弓的琴，一定是把好琴，你拉琴的技艺一定很高。”
哪知宋吉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拉琴。”
燕小飞一怔。
宋吉缓缓道：“我把一个人的琴弓弄断了，要赔他一把。只有蛇纹木，才配得上他的技艺。”
柯木剌远远地望着，冲身边的雷老虎说：“你这侄儿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宋吉有跟人谈话的兴致了。”
雷老虎商业互吹道：“你女儿也不错！一看就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柯木剌自得道：“那是！我女儿是塞北的鹰！”
“蛇纹木在大殷和西域不好找。你能寻得这么长的一节，该是耗费了不少力气。待你做好了交给他，他一看到这把琴弓，必不会再忍心责怪于你。”燕小飞说。
宋吉沉默许久，竟开口向这少年问道：“你当真觉得此物珍贵？”
燕小飞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何况这蛇纹木是你跋山涉水所得，又耗费心思打磨。对了，”说着，他话锋一转，“我看你好几次盯着我的踏沙行看，该不是看上了它的马鬃尾？”
宋吉没料到他如此敏锐，加上踏沙行的马鬃尾确实是难得可贵微微泛着银光的纯白，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燕小飞道：“纯白的马鬃尾剔透难得，价格可也不便宜。何况这马儿是我义父临别所赠，这一剪，少说也要它半数鬃尾，只怕剪完它就不想活了，我回去也不好对义父交待。”
宋吉目光锐利，“你是商人，你说，要什么代价。”
燕小飞琢磨了会儿，道：“珍贵的东西，当然要用特别的东西来换。这样吧，你若答应琴弓制好后，请那位大师为我演奏一曲，我就愿意给你纯白的马鬃尾，用于琴弓制作。”
一言为定。
燕小飞踢了不知何时凑过来光明正大偷听的雷徵北一脚，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走了回去。
雷徵北跟上，“你真要剪了踏沙行的马鬃尾给她？”雷徵北面上是显而易见不高兴。战马是每一个骑兵的战友，也是每一位将军的好伙伴，剪了马鬃尾，跟剪了骑兵的头发一样心疼。
燕小飞疑惑：“剪了踏沙行的马鬃尾，我不得被它一脚踹下山沟去？”
雷徵北：“那你怎么……哦！我知道了。”他笑了出来，“你只说给她纯白的马鬃尾，又没说一定是从踏沙行身上剪下来的。哎呀！你这黑心商人！”
两人坐会休息的原处，雷徵北道：“不过我还是没明白，你去找她干嘛？我看你也没看上她的意思……”
“别乱说，我就是去要个听琴名额。”燕小飞淡淡说道。
雷徵北不解，纯白马鬃尾质地剔透美妙，价高难求，燕小飞这听琴名额少说也得花出去百两黄金。
燕小飞望着他，忽地笑了出来，说了段雷徵北听不懂的话：“低阶军士的铠甲也不值钱，但就我所知，师父初入伍时穿的那套小兵铠甲，被人盗去之后在黑市拍出了千两纹银的价格！”
雷徵北一巴掌拍碎旁边一块石头：“哪个黑市？老子回去派人全给端了！”
燕小飞一噎，道：“我打个比方。”
雷徵北杀气腾腾：“哪个胆大包天的狗熊敢偷我老子的战甲去卖？老子……”
燕小飞及时打断：“据说是令慈。”
雷徵北：“你说什么比方？”
燕小飞：“……我的意思是，琴师的技艺未必值得几个钱，但，还要看是哪位琴师。”
雷徵北：“哪位琴师？”
燕小飞：“对，要看是哪位琴师。比方说……”
雷徵北：“我问你哪位琴师一曲值得百两黄金？就是江南的琵琶大家贺东琴，一曲最高也不过千两银子。”
燕小飞瞥他一眼，眼神如云如雾。“等你见着了，就知道了。”
楼兰王子，一曲何止百两黄金？
小说里燕云袖可是花了千两黄金才听上的！这败家娘儿们！我大殷朝的国库就是被她这么捧男人给败光了的！
雷徵北不通音律，但对于燕小飞这么赞扬琴技的人，倒是有几分兴趣的。他们边塞出生的爷们最好这一口，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对敌厮杀，战场下窑洞里听听小曲儿……呸呸呸！他可没有干别的事，纯陪着兄弟们听曲儿！他还是干净的嘤！
休息得差不多了，众人又继续上路。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秦川与西海的交接处——庸城。
庸城虽惯着“城”的名字，但实际上大小跟个镇子差不多，守门的士兵懒散无谓，所谓的城墙也城墙也是散发着一股破败样，天色昏暗，正值夜市点灯，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有序的街道上开始热闹了起来。
燕小飞牵马走过，就有无数小贩凑上来推销各种商品，甚至有穿着风.骚大胆、胸肌能夹死蚂蚁的成熟女人朝他抛媚眼儿，粉袖都快甩到他脸上了。
燕小飞后仰闪开，一头黑线：卧槽！大波姐莫来挨我！
雷徵北黑着个脸，吆蚊子似的挥着手，“去去去！没见孩子年纪小？别这么饥渴成不？”
于是那妓.女又将披在身后的橘纱抛到了他怀里，抛着媚眼道：“我看小哥哥你年级大些，要不要来陪姐妹几个玩呀？”
旁边她的同行姐妹一个个冲着雷徵北那张蒙了一半仍看得出英俊逼人的脸吃吃地笑，“是呀是呀！小哥来陪我们玩呀！姐妹们一定拿出看家本事，好好伺候您！”
燕小飞低笑一声，道：“我觉得这提议你可以的，一三五那个粉裙的，二四六那个红裙的，周天来个大团结。”
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明显感觉得出不会是啥好话的雷徵北：……
“啊……”人群中传出几声女子的惊呼，却是那几个围上来的女支女被雷徵北以内力推得向后推去，一个个假洋洋地倒进了她们恩客的怀里。
雷徵北一手抓住燕小飞就往前走，于人海中劈开一条波浪。他的手像铁箍一样扣在燕小飞手腕上，带着燕小飞不能理解的愤怒。
但他已经十分知道怎么对付这只时常龇牙的大狼犬了。
“手疼。”
雷徵北停步松手，讪讪道：“一时没注意力道。”
燕小飞呵呵他一脸，然后翻身上马，将牵马的缰绳递给了他。
“木侍卫，给爷牵马。”他居高临下，眸光漾着如月的清辉。
雷徵北心中那点不快立即消散了，反而高兴得很，他扯下深灰色的面巾，俊美的面上也漾开朗如月色的笑容，道：“遵命！少爷！”
人群中，一名个子高挑的男人牵着马打前头走着，他牵着的那匹骏马年轻健美，大眼灵动，背上坐着个姿态懒洋洋的骄气少年。两人一马在人潮涌动的夜市中缓缓前行，不经意就成了今夜满月之下最温情的画。
今夜中秋，他们已经从夏季走到了秋季，等进入西海，便是进入大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边城大波莫来挨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