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生活》我不爱吃香菜

68、故人去

　　“哈哈哈～太傅真是给吾带来了天大的幸事，此事运作下去可泽被天下，可保吾元宋国运昌盛万世，吾却能比之开国太‘祖那般累世千秋万代的功绩！”

　　元宋帝激动万分，眼瞅着他这一生的帝王业也就是个安稳守城的主，无功无过，却不想到这花甲之年，于他在位之时还能天降大德。

　　元宋帝只要一想自己入史记载中能添上如此浓厚挥墨的一笔，被后代子孙，后世万民所津津乐道，所敬仰一世千古明君，元宋帝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他绝不允许此事有任何差错。

　　“咦，又是这顾谦，太傅所言由他发现这神物，因着出身农户善事耕作便钻研出了神物的巨大价值！

　　哈哈哈～出生农户多好啊，寻常世家子弟还比不上呢，这不就给吾送上了这么大一份千秋万载之功啊。
　　福德海，吾记得太傅的这位小弟子年岁不大吧！”

　　元宋帝继续阅看下去，再次见到顾谦二字，倒是有些印象，尤其是知晓红薯之事由他发现并种植钻研出来，这颗龙心对顾谦是满意至极，这太傅弟子就是他的福星也不为过啊。

　　“回官家的话，这位太傅弟子出自沧澜县，今年正好十二，听说还是嘉峪州的院试案首！”福德海回道。

　　“嗬，你这奴才倒是打探的挺清楚！不过你这老奴竟敢擅自揣测帝王心思有几条狗胆子！”元宋帝翻脸很快。

　　福德海立即双膝跪下，嘭嘭磕头道：“奴才如何敢猜测官家心思，不过因着太傅弟子，怕官家看重一二，要是问起来奴才一概不知岂非恼了官家心情！
　　只要是官家欢喜的人物，奴才当然得要爱屋及乌了。”

　　虽说帝王心思不能枉然猜测，可到底是能做到内侍总管的人，帝王身边的红人，怎么会没有眼力见的去做功课。

　　要不然上待到位者问起来你一个做奴才的一问三不知，不是被厌弃的份，再说这内侍总管之位后头有着多少太监争抢着想把他福德海给拉下位来！

　　“哦，看来还是个少年英才，难怪能让太傅收录门下。好啊，又是吾元宋一个栋梁之才！
　　待他踏进金銮殿之日，吾倒是期待与其一见，来一出君臣奏对的传世美名。”

　　元宋帝龙颜大悦的说道，他还有一个特点，便是颜控，可以说整个元宋朝堂官员以及后宫妃嫔个个长得都不错。

　　“嗯，福德海，你说说这回吾该赏赐些什么！”
　　元宋帝自言自语的说道，福德海安静无言，他可不认为元宋帝真的在问话于他，再说一个阎奴哪有资格替主子出主意的。

　　“太傅的弟子个个出身大族，唯有这顾谦在身世上差了许多，如若不然吾封他一个开国男爵，不可世袭罔替！

　　这道封爵圣旨待那神物到来之后，吾亲种于御田之中确认过后再行宣布！”元宋帝打定注意的说道。

　　再过月余，由南宫懿带队的车架同孔元敬的这封告状奏折一道进了汴京皇宫。

　　垂拱殿中，南宫懿立于殿前，看着元宋帝把玩着红薯，啧啧称奇，这么个红朴朴的小东西就能亩产千斤，元宋帝想像不出来。

　　“官家，南宫奉老师之托，将千斤红薯运到汴京，此外还包括一队熟识此物耕作的老农方便为官家打理御田。

　　老师有言在先，去岁今春雨季稀少，十之八，九明年大旱将至，嘱托官家尽快将红薯批量种植开来留种，再分发到民间百姓万家，倡导他们家家耕作此物！”

　　南宫懿严肃的说道，这皇家御田万亩之广，而一个红薯又可以切成十几块浸种，这千斤红薯全部切块恐怕也占不全这万亩田地。

　　元宋帝闻言欢悦的心情收拢了些，现在时间紧迫，红薯种植之事需要立即去办。

　　待着南宫懿离开，随后到的就是孔元敬的奏折，元宋帝还以为又有何喜事，谁知阅看下去，他原本龙心大悦的心境被恶心到了，就像是面前全是山珍海味，突然吃出来了半条菜虫般的倒胃口。

　　元宋帝大掌拍到折子上，这谁要让他倒胃口，他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于是说道：“福德海，派人去大皇子府走一趟，传吾一句话：吾儿子多的是，少你大皇子一个不少！

　　即刻将五皇子宣召回京，另外到锦绣宫宣旨降宁妃为宁嫔，好好的为她那个竖子念念佛经！”

　　帝王一怒皆是雷霆万钧，五皇子这回同他大兄一般被元宋帝恶弃了，还赔上了他母亲宁妃的位份，赔了夫人又折兵实惨。

　　当然最惨的还是大皇子，一句帝王之言“少你一个不少”背后之意即是大皇子再不安分守己，元宋帝不介意送他一程归西。

　　大皇子府上传来悲戚的吼声，疯狂的打砸声，呜咽的痛哭声，最后化为害怕的平静。

　　最高兴的莫过于二皇子了，大皇子彻底没戏了，五皇子也折了，以如今其他几位皇子的势力对比，谁人能赢的过他。

　　二皇子觉着顾谦是个福星，想着顾谦既然站相党一派，必然对他友好，他甚至还天真的想着这次的事莫不是顾谦或许他背后的孔门在替他铲除皇权之路上的拦路石。

　　二皇子越想越当然，此刻兴奋至极的乔装打扮的朝丞相府赶去，他实在急需找人宣泄肯定。

　　谁知一到侧门口就被丞相府的官家一句“公子难道忘了相爷此前的训话”，接着就吃了个闭门羹。

　　二皇子原本亢奋的心情被泼了冷水般难受，他眼神恨恨的盯着丞相府的牌匾，心中骂骂咧咧道：老匹夫，待着孤登上九五，便来个卸磨杀驴！

　　另一头沉浸在论答水深火热之中的顾谦并不知道自己被帝王欣赏，随后要下旨封爵的事，而是看了暗部传来的一个消息久久不语，神色凝重。

　　消息上写着孙大妞没了，顾夫人心伤，于郭家起争执。

　　顾谦盯着手里的纸条放空思绪，他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孙大妞的场景，她脸上似乎还带着伤，他娘孙氏当时气呼呼的离开孙家不说原因，此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来当时顾谦一家离开后，这孙家过年的好心情也毁了，孙老太被小女儿顶撞委屈的呜呜呜哭。

　　这让造成这番光景的孙大丑愧疚极了，都是因为她的事，让她娘同小妹闹了矛盾，如此孙大妞哪里还有脸面继续待下去。

　　孙大妞说着要走，孙老太才摸干净眼泪，到底是亲闺女，被人欺负怎么会不难受。

　　于是老太太从孙氏带来的节礼中挑出来一块多白肥的肉，一些糕点零嘴什么的让孙大妞带回婆家去，希望看在东西的份上那郭家能善待她闺女。

　　孙大妞开头不愿意，她知晓郭家人，势利贪婪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可是孙老太不知道啊，她就觉着亲家见着带回去的肉食，会觉着孙大妞有娘家在撑腰，态度能软和一些，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孙大妞拎着东西愁眉不展的进了郭家院子，她才离开一会儿院子里就变得很乱，似乎郭家就专门等着她这头老牛来辛苦干活的。

　　“呸！你个不下蛋的娘们总算知道回来了，老子还饿着肚子，赶紧做食去！”

　　郭大根踢踏着一双破布鞋，黑红的脸上胡子拉碴，眼睛里血丝满布，一身的酒气。

　　“哎呦，有肉香味那！”
　　突然一声尖利的喊声响起，紧接着一道灰仆仆的身影飞奔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抢过孙大妞手里的袋子，郭老太鼻子倒还真灵敏，长得一副势利小人模样。

　　一听有肉吃，屋里头又跑出来几个人，郭大根是老大，底下还有三个亲妹，性子跟郭老太一个模子的势利贪便宜，这不年节拖家带口的过来娘家占一顿吃食的便宜。

　　“懒货站着干啥子，赶紧的做食去！”郭老太双目一突冲着孙大妞呵斥道。

　　孙大妞本能的一抖，不敢反抗只好进了灶房给这一大家子的人做食。

　　郭老太切了小半块肉下来，还咕囔着：“你孙家也太小气了，这么点肉够谁吃的”，孙大妞听了正在点火起灶的动作一顿，有心想说几句可又忍了下去。

　　郭老太站在灶锅旁边就盯着孙大妞炒菜，她这老太太双眼跟防贼似的盯着孙大妞，也是可笑。

　　待着忙活好饭食，孙大妞还不能闲下来，又得打扫院子，清洗攒下的脏衣服，等着忙出了一身汗，听着屋里嘻嘻哈哈的笑语，孙大妞心里升起无端的寒冷来。

　　她越发沉默起来，进了大房屋里，冷寒之气里一股扑面的酒气入鼻，放眼望去，地上倒着几个酒坛子，冰冷的炕上被子一团乱，而原本应该躺炕上的小女儿不在屋里。

　　前头两个女儿长得像郭家人黑呦呦的不好看，被郭老太一早嫁出去了农户家，还骂道了几句赔钱货，没几个彩礼钱收。

　　只有小女儿像他们孙家，虽然晒得有些黑，但长得五官出挑，郭老太就指望着这个小孙女挣笔丰厚的彩礼钱。

　　孙大妞的小女儿比顾三妮小两年，今年十五，小名叫细妹子，被郭老太拖累的嫁不出去，就因为出口彩礼钱高吓退了好几家。

　　本来想带着小女儿一起去她姥爷家，只是年节里寒冷，衣服也穿的少，大冷的天郭老太还要让细妹子去河水边洗衣服去，这不就冻伤了手脚。

　　那脚指头都快烂了，细妹子硬抗着不说，这性子倒是像极了孙大妞。
　　所以说没有一个刚强的母亲，护不住自己的闺女，这一世也是来吃苦受罪的命。

　　孙大妞眼瞅着细妹子没在床上躺着，她也不认为一向看不上孙女的郭老太能好心留她闺女进堂屋吃食，可大冷天的这人又能去哪里！

　　孙大妞徘徊在屋里，最后咬咬牙去了堂屋，屋里暖烘烘的烧着炕，围炕坐着十来人，并不见细妹子的身影。

　　郭老太瞅着孙大妞进屋来，皱起眉头骂道：“哎呦，叫你个扫把星带进来一股冷气，是诚心要冻死我老婆子啊！”

　　“婆母，我进来就是想问问细妹子。。。”
　　孙大妞还未说完，郭老太就吵吵嚷嚷的打断了她，骂道：“你那个赔钱货我老婆子管做啥子，顶好的一顿饭叫你个狗嘴子搅和嘞！”

　　孙大妞被难听话骂的低着头不语，双手紧扣在肉掌里，扣出血肉来。

　　她没法子只能向街坊四邻打听，因着郭家人的脾性，村里人大多离得远远的，因而郭家院子在这四周可是独一家。

　　谁知还没走道多远，半途上有一个婶婆拉住了她，欲言又止的说道：“大妞啊，你先呼几口气，等会儿听了婶婆的话可别撅过去了啊。”

　　孙大妞一听心里不知为何嘭嘭嘭的狂跳，惊慌起来，只见那婶婆嘴巴动作，说出来的话让孙大妞天都塌了。

　　“大妞啊，今儿你走后，郭家院门口停了一架马车，那可是金贵物什，婶婆看着里头出来一个地主似的老头子。

　　随后郭家老太将他迎进了屋里，之后你家细妹子被郭大根拖上了马车，细妹子哭喊着大妞你啊，可还是被她那丧良心的爹给拖上了马车。。。哎。。。大妞！”

　　那婶婆说着说着，就瞧见孙大妞魔怔一般整个身子抖动起来，之后踉跄着似乎要倒下去，赶紧出手搀扶住，说道：“大妞，细妹子可就你一个记挂她的亲娘了，你得振作啊，赶紧回娘家去带兄弟们上门来闹啊！”

　　“啊！细妹子，我的儿啊！”
　　忽然孙大妞一声凄厉喊叫，紧接着一股大力挣脱开婶婆的搀扶，拔腿往郭家院子跑。

　　寒风吹拂的她脸色通红一片，发髻散乱，双眼不停冒出热泪，一遇上寒风顿时又变得冷寒，就如同孙大妞此刻一颗如坠入冰海的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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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又到了带娃的日子，大家都懂的，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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