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幽冥》前言后序

55、你是他吧

　　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顾执安听到一个了模糊的声音：“其实那天我附到你的手链上，我见到你的虞歌了，他魂魄很轻，就快散了，他说他受了很重的伤，恐怕没法投胎转世了，但是他舍不得你，你还留在这世上，一个人，太可怜了。他说上辈子他没照顾好你，以后也没机会了，他知道我喜欢你，拜托我照顾你，又害怕你不接受，他说把记忆留在了忘川河畔，如果你寻到了，记忆便会自动送给我，他是想让我代他好好照顾你。”

　　“谁？是谁在说话？”顾执安心中焦急，他拼命想睁开眼睛看清说话的人，可是他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使劲都打不开，他拼命要动自己的身体，可是身体不听使唤，一动不动。他想大喊想和那声音对话，可嘴巴张开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心中越来越焦躁，听着那人的声音，慢慢从焦躁变得恐惧。

　　“执安，醒醒。”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执安。”好像有人在摇自己。可是顾执安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顾执安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他想如果这是梦魇，自己憋气也许可以逼自己的身体醒过来。一，二，三，四，五……终于他的方法奏效了，他睁开了眼睛，眼前是虞歌的脸，唇上还留着他的温热。“你不想活了吗？呼吸都忘了。”顾执安伸手揽过满脸焦虑带着怒气的虞歌，满足道：“还好，醒来是你。”

　　“你流泪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幸运了，幸运得不像是真实。会不会有一天醒来发现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是真的。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虞歌后悔道：“我在这，哪儿也不去，我会一直在。是我不对，之前我故意说了一堆气话。我早该告诉你，我回来不是为了偿还什么，只是因为你。因为你是那个我想守着的人，我喜欢你。”

　　“我知道。”

　　“别再吓我。”

　　顾执安抚着他的后背：“我也喜欢你。”

　　转身的时候，顾执安才发现自己掖着的被子边角连带着枕头上都是一片微凉。他没有提起那个梦，不管梦里如何可怕，醒来那人还在就好。他已经拥有太多幸福，不敢再多奢求其他。守着现在的一切已是最好的满足。

　　顾执安发烧了，脸和身体都烫得厉害。也许是那天晚上他们做的太过火，再加上白日里他顶着大雪染了风寒。大夫来看的时候，一言难尽地把完脉，怒其不争的模样，捻着须开了药方，提醒道：“年轻人要节制，身体是本钱。”顾执安纳闷，怎么大夫的眼神都这么毒的吗？他很好奇大夫是如何看出来的。直到他起来洗簌照见铜镜时，终于突然顿悟，羞愤难当。镜子里他的脖颈上，胸前都是红紫的痕迹，再掀开衣裳，腰上背后更是惨不忍睹。

　　虞歌端着药进屋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他衣裳半褪盯着镜中的自己。顾执安专心查看身体，没注意到有人已进屋。“你是想诱惑我还是只欣赏你自己？”

　　顾执安一惊，连忙撩起自己衣裳盖好。虞歌道：“着凉了注意保暖。”

　　顾执安指着自己的脖子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那大夫来，你也不提醒我，反倒被瞧了笑话去。”

　　虞歌笑道：“那天是谁求我来着？”

　　顾执安吃了瘪忿忿然没有作声。

　　虞歌道：“好了，来喝药。大夫知道了不正好可以对症下/药么。”顾执安不服气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几日不知是不是病着的缘故，顾执安又做了很多梦，每回梦醒枕头都潮了一大片。

　　虞歌察觉顾执安总是呆呆盯着他看，好好地吃着饭突然掉眼泪，他直觉顾执安心中藏着事。这天顾执安坐在院子里，虞歌走过去瞧他正盯着石桌上的棋盘出神：“执安，你在做什么？”

　　顾执安抬头望着他，眼里氤氲：“虞歌……你是他吧？”

　　“你哭了。”虞歌着急过来探了探他额头，“你哪里不舒服？”

　　顾执安望着他，一颗饱满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脸颊，又问了一遍：“你是他吧？”是哀求还是祈望？或许都有吧。那个梦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梗在他心里，拦在他和这个人之间，他实在放不下还是问了出来。

　　“执安，我不会骗你。”虞歌伸手擦掉的泪痕，“你要听吗？那是个很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