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魂》钓雪

12、黑影

　　抵达北京老师安排的地方后，丰石忙着收拾整理、联系新学校，等到一切都弄妥，已是一周以后。接到池田老师的电话时，才想起忘了向日本的各人报平安。

　　打开通讯录，绪方的名字首先映入眼帘。丰石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他的家庭电话里留了一句“我是丰石”就挂断了。接着是学画的前辈、进藤塔矢等人。前辈那边报了平安被唠叨了几句就没了，但进藤那边却被念了很久，丰石充当佐为的代言人同进藤讲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罢休……在与能想到的人都联系了后，已过了2个小时。

　　就在心疼越洋电话的费用时，电话铃响起。一串熟悉的数字，绪方的电话。

　　丰石接起话筒，却没听到声音。丰石耳朵贴在话筒旁，细细的呼吸声传来。“那个，绪方老师……”

　　“你现在在哪里？”

　　“北京……”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阵，丰石有些忐忑地候着，终于听到了回应：“什么时候回来？”

　　“具体不知道，大概是几年后。”

　　“几年……怎么回事？”

　　“联系到一个北京的水墨画大师学画，需要马上过来，当时又联系不上你……”生怕绪方生气似的，忙忙解释着，“抱歉。”

　　“……我没生气，不过是没看到你担心罢了，你一个人过去的？”

　　“是的，不过新认识了不少朋友，都很热情。”

　　后面，绪方又问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丰石不知道绪方问的用意，却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挂上电话，丰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与绪方的电话，总觉得有些话要讲却在还没来得及讲时就被绪方刻意回避了。不欲多想，丰石索性套上外套，看向佐为：出去逛逛吧，到这以后还没认真地游览过呢。

　　家教的关系，丰石说中文还是很通顺的，但对中国的习俗风情却没多大了解，一路走着，总有种理解却不适应的感觉。黄昏，几个老人聚集在街头，安静里响起棋子落盘的声音。佐为的眼亮了起来，丰石探了过去，老人们正围观两人下棋。佐为的视线牢牢地粘在了棋盘上，丰石浅笑着，静静站在一边。

　　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亮起，投在棋盘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局终了，人群讨论起来。这些老人都互相熟识，一边讨论着棋路，一边打趣，之前执黑的老人看到丰石，笑道：“新面孔，喜欢围棋？”

　　丰石笑着点点头，另一个老人看了看他：“来一局如何？”

　　自从上次和绪方下过后，佐为已经将近10天没接触围棋了。丰石看向佐为，见他正奇怪地望着自己，方反应过来，当翻译：要下一局吗？

　　佐为的眼弯成半月，当然。

　　语言沟通有困难，围棋却是不分国界的。棋盘上一来一往，像是早已互相熟知对方的心思。一局结束，佐为赢了，却赢得辛苦。对面的老人看着他，微露惊讶：“这手法，真的不像孩子能下的。不过……甘拜下风。”

　　丰石有些困窘地笑，本来就不是他下的，只不过无法据实以告。

　　离开这群老人，忽然有了寒冷的感觉，丰石紧紧外套，说声起风了，却看到佐为奇怪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黑色人影渐渐显露，玄色的古式长衫，浓眉斜插入鬓，双目有神，本应是英气十分的外貌，在对着丰石笑时，却让他觉得背心发凉。

　　来人开了口，森森道：“这手法，当然不是你这样的孩子能下得出的，”说着视线又移向佐为，“恐怕真正下这盘棋的，是这个人……不，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