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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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武器的巨石与燃焰漫天狂飞，无数龙尾巨人持棒呼啸，以山作梯渐逼奥林匹斯。一举一动下，每块肌肉拧为岩石射出铁般冷冽的光，阳日不禁退避三舍。
强敌来犯，诸神纷纷爆发根植在骨子中的悍勇，喷溅出的金血与巨人的黑血在空中相撞，即便在这种地步仍要强压对方，不退半分。
天后手持金杖，却在静观血腥糅合壮美的巨灵之战。她飘向云巅，而后彻底不动。现在的她，难以回到与提丰对战的饱满状态。更何况，这次战争的主角本就不是她。
或许奋战的雅典娜会不甘吧，即使她拥有再强大的体魄，完美的战术，熟练的应变，都不可撼动预言。
那个小若蚂蚁的身影才是曙光所在。
正如预言所说，胜利会来的，所以赫拉不着急，任思绪紧缚预言，渐渐下沉。
因为想得知未来，所以才有了预言，可为了补救却在无形中走上预言之路。命运女神只会叹息他们的苦苦坚持，因为预言是不可避免的命运。
‘我恨预言。’
这是谁的悲与痛？是忒提丝痛失爱子？还是雅典娜醉梦寻母？亦或是她……
‘因为婚姻，你将成为至高无上的神。’
这是经雅典娜之手传来的箴言，源头是某位终于离开刑罚的先知。
但，还不是现在。赫拉盯着掌心，力量僵滞的躯体如何撼动世界。
早有巨人为美色靠近，却总在几十米的地方爆成碎块，没有给偏安一角的赫拉带去半分不适。
当然，这些她不知道。
一切如预料般上演，赫拉克勒斯振臂强击，巨人们节节败退。一个人类居然拥有超出神祗的力量，想想还真不可思议，猛然间，赫拉打开了奇思妙想的门。
这场战争，仿佛只是铺垫英雄的工具。到底是滑稽，还是冥冥之中有神祗都抗衡不了的力量……赫拉无法再想，因为胜利女神展翅高飞，宣告战争的落幕。
按照诸神一闲就要举办宴会的尿性，这场圣战还不闹翻了天，对于赫拉克勒斯的身世渊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酒神扬扬手，便有醇红美酒倾泻而下，女神拎裙滑入池中左右嬉闹，男神则觑着娇美的身躯舀酒仰头饮下。
这幕，多年不变。
观之无趣，食酒又无味，赫拉眼神飘乎，回神时却见一头棕色卷发，弧度与阿瑞斯有几分相似。
宙斯清清嗓子，为了奖赏赫拉克勒斯的伟绩，特将他封为大力神。由人到神，这般跨越，就是早就名传四海的大英雄都飘飘然起来。可那双淡漠的眼睛是手，掐住了所有得意。
他是宙斯之子，却因误食赫拉的血液得到力量，成为盖世英雄。就像对父亲有着天性般的憧憬，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天后亦有朦胧的期许。
毕竟他是赫拉克勒斯，以她之名为生。
然而想象中的无数个样子都不是这样，赫拉克勒斯难以形容心底的落差，他将此归于对已逝母亲的怀念与愧疚。
“大块头，你来跟我玩玩吧。”
赫拉克勒斯瞪大眼睛，这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天后啊！哦，就是眼睛不像，像，像，宙斯？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结合双亲外貌的最优化组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宙斯露出温和的笑，“赫柏，过来。”
小女神笑嘻嘻地坐上宙斯的膝盖，她是唯一能在王座上胡闹的孩子，更是宙斯最为娇宠的女儿。在天后椅臂放上一朵朵鲜花，赫柏歪头撑脸，可爱极了。
“妈妈，你喜欢哪朵啊？”
即使得不到回应，她依旧自顾自地数着各类鲜花，哪朵香，哪朵艳，哪朵素……只要母亲开口，她便能献上最符合需求的那朵。
原来天后对自己的孩子也这样，赫拉克勒斯松口气，觉得小女神有些可怜。觥筹交错，几个大嘴巴说出了更为惊爆的事。
原来小女神是宙斯抱回来的！天后不要这孩子！
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敢提起宙斯那时的怒火中烧。
“不过，谁知道以后呢……”
诸神尽知，天父天后的婚姻契约牢不可摧，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对于男女之事，赫拉克勒斯早就看淡，在女性地位低微的古代，以他的身份地位没有得不到的女人。十二项任务的行程中，他就是没刻意都留了很多情，甚至有国王献上五十个美貌的女儿，当场排队等他完事。光是这些女人，就为他生下了几十个儿子。
哦，他还上过波塞冬的孙女，强迫过祭祀……或许是情债太多，所以他被第二任妻子毒死。总之，这方面实在不值得提。
毕竟，有宙斯在啊。
与天后关系的破裂令宙斯重回往昔，化金雨降临女躯的招数还算保守，神也要遮羞布，可这个突然冒出的美少年是谁？
化鹰的宙斯没有变回去，在大庭广众下与美少年进行了人世流行的男人交流法，别说赫拉克勒斯了，诸神都惊呆了。
所以这是醉酒宙斯半道离席，随便去人间转转就掳来了惊天动地美少年的又一风流轶事？
厄勒提亚叫伊里斯先带赫柏离开，她看向赫拉，心中惴惴。
赫拉没有反应，她端坐王座，灵魂似乎飘走了，又散了。
伽倪墨得斯沉迷在铺天盖地的温柔抚慰中，宙斯离开时还念念不忘，还用湿漉漉肖似森中幼鹿的眼睛期待地看向宙斯。宙斯展唇一笑，直到现在，他仍保持着青年鼎盛之貌，简直是通杀一切生物的作弊器。
牵着新宠，宙斯让他立于身侧，专做贴身斟酒侍从，为的是方便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赫拉的子女皆满腹心事，尤其是什么都摆在脸上的阿瑞斯，每次放下酒杯的力道好似要把长桌砸穿。大力神这一称号，显然更适合他。
“阿瑞斯。”
阿瑞斯瞪了眼赫柏，“没大没小，回你的宫殿去。”
赫柏是唯一在奥林匹斯有单独寝殿的宙斯子女，深受宠爱无可比拟，阿瑞斯牙痒得很，不过倒不是因为不平衡，而是宙斯的目的。
“赫拉根本不喜欢你，所以你别老在她面前乱晃，烦得很。”
赫柏并没有因阿瑞斯的打击而失落，用事实反击道：“她给我的神职是最宝贵的青春，她只给我最大的石榴，笨笨阿瑞斯，这难道是不喜欢吗？”
“……”阿瑞斯转了话题，掐起这个白嫩的小脸，“谁教你这样叫我的？”
“哼！”
赫柏负气，跑得又急，一时竟撞上赫拉克勒斯。看他表情略带面对孩子时的无奈，赫柏解开神力，化为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叉腰气鼓鼓地看向赫拉克勒斯。
“我不是孩子！”
只要得到赫拉的一口乳汁，无论多么孱弱的神都能茁壮成长，种种原因，赫柏并未被强行催生，健壮得像头小牛犊。可这是宙斯的命令，她又能怎么办？
回想起他们争吵的夜，赫柏活泼的眉眼中现出黯然。
赫拉克勒斯心中有股枯木逢春的异样……养在温室的花朵怎会挡得住人类几十年便能成熟的心态。
一场宴席，父女各有迷情。
天后都没说什么，谁会拒绝美少年的殷殷斟酒与眼波流转，因着外貌红利，伽倪墨得斯在诸神中如鱼得水，就是阿芙洛狄忒抛了好几个媚眼都招不来他，有些脸黑。
伽倪墨得斯昂首走向宙斯，斟酒时露出线条滑润的脖颈，还在酒杯边缘印下自己的唇，白皙指尖轻轻转动，将吻痕递向宙斯。
赫拉静视前方。
视野里，赫柏牵着赫拉克勒斯慢步走来，神情羞涩却落落大方地说——
“妈妈，请为我祝福吧。”
她笑得极为甜美，也太天真，赫拉闭上眼睛，将不容反对的威严传遍四周。
“我不会为憎恶的私生子献上祝福。”
同样的请求自然得到同样的回答。
头次直面赫拉的绝情，赫柏僵在原地，不能理解又觉听错，眼睛水汪汪地传达出某种渴求。
“妈妈……”
赫拉的冷淡令宴席终止，诸神眼神躲闪，想看又不敢看，只能把灼灼目光射向脸色刷白的赫拉克勒斯。大力神而已，赫拉的儿子是战神，还有一个儿子是锻造之神，谁知道以后呢……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想法的深意。
“赐予你力量，本就不是我心甘情愿。”
“我允许！”
一声惊雷定婚姻。
宙斯没看赫拉，随手将杯子甩到身后大步走了下去。伽倪墨得斯安慰自己，爱侣只是太兴奋所以没注意到酒水洒到了自己身上。
“赫柏，赫拉克勒斯，我宣布你们成为夫妻！”
没有亲切的嘱托，仿佛这只是项宣令。得到新人们满意的反应，宙斯略笑，善于察言观色的赫尔墨斯撇撇嘴，把兼任狂欢之神的酒神摇醒。这家伙，正为得不到赫斯提亚的主神之位而不甘呢，谁能知道不争不抢的女灶神这次直接把提出挑战的他给轰了。
诸神见风使舵却仍感不安，纠结得仿佛置于拔河两侧，见天后没反应才略感心安。
不！是有反应的，最先发现异样的是赫菲斯托斯。
“母亲！”
赫拉神色痛苦，仔细一看，竟然是把手伸进了心口，用力地扯动什么。因失控爆发的紫电蓝雷耀武扬威，向四边狠劈，差点把几个不强大的神劈进冥界。厄勒提亚被阿瑞斯扯了下才没毁容，她担忧地望向前方，却见赫拉心口乍现金光。
叮铃一声，是被拉出的金光化为一枚小巧箭矢，掉落台阶。
阿芙洛狄忒瞪大眼睛，她愣愣转头，果然见到阿瑞斯盛怒的容颜。厄勒提亚第一时间冲到赫拉身前，阻挡宙斯靠近。
与赫拉越发相似的蓝宝石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还有恨，她尖叫到破音。
“就是这样！你才不让我回奥林匹斯！不是我看错了！就是你动用了爱神之箭，啊！”
厄勒提亚跌倒在台阶上，可泪却不为巴掌掉，在浓郁的情绪使然下她几欲作呕。阿瑞斯横矛直立，覆盖盔甲的胸膛起伏不止，雅典娜则在远处捏紧拳头。
“你真卑贱。”
不待宙斯发怒，从阿瑞斯身后传来的笑声令现场陡然陷入沉寂。赫拉笑得很大声，似疯似豁达，她揩掉眼泪掂着箭，朝阿芙洛狄忒招手。
阿芙洛狄忒倒不怕被误杀，只是担忧赫拉的精神状态。
可为什么……赫拉眼中的自己变为金发碧眼，而且容貌是从未有过的明晰。
“怎么还有呢？”
她听到了赫拉的自言自语。
还有？还有什么？
只有赫拉才能看见，碧眼中刻着的一缕天蓝。
赫拉收笑，竟然还是，差一点。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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